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深諳套路的陳金,已經腦補出了畫面。
某富二代或者官二代,乃乾元城一霸,手下爪牙眾多,平日裡橫行城中,魚肉百姓,強搶民女,無惡不作。
方才,目睹白婕這般身材豐腴的成熟美婦,見色起意,當即發揮惡霸本性,率領爪牙,當眾調戲。
白婕只是個弱女子,如何能跟這幫惡霸對抗,嚇得花容失色嬌軀觳觫……
老子鎮獄司司正,在這乾元城那也是公雞頭上的一塊頭,大小是個六品官…誰要是敢欺負老子的家裡人,管你背景通天,老子就算剮下這身皮,也要剜你兩斤肉下來…陳金眸光銳利,雙拳捏得格格作響,便欲大展拳腳。
甚至,陳金已經腦補好了,萬一對方事後報復,自己應該如何利用自己的職權和人脈,與之周旋,最終將對方的靠山連根拔起。
這要是擱在前世,至少都能演二十集電視劇了。
然而,楊庚壯衝入人群,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慘叫飛出。
“啥情況?”
陳金愣了一下,“腦補錯了?出事的難道不是白姨?”
快步上前,分開人群。
眼前的一幕,差點讓陳金大跌眼鏡。
現場出事的確實是白婕。
而且,富二代、惡霸、爪牙、美婦、調戲……形成套路的要素十分齊全。
可現場的畫面,怎就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捏?
但見白婕一隻手緊緊捏住一個錦衣公子哥的後頸,另一隻手揮舞著明晃晃的玄鐵菜刀,杏目圓瞪,氣勢逼人。
那個錦衣公子哥窩囊至極,被白婕拿捏在手,如弱小無助的奶貓修勾般,身子幾乎蜷縮成了一圈,動彈不得。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龐之上,充斥著驚恐無助,以及悔不當初。
幾個扈從打扮的彪壯漢子,橫行霸道慣了,從來沒遇到過這種倒反天罡的情況,一時手足無措,面面相覷。
想要英勇救主,卻被白婕的氣勢所迫,隻敢邊緣OB,不敢過分靠近。
場上情形,就這樣僵持住了。
不對勁,這畫風有點不對勁,難道是我打開的姿勢有問題?
倒反天罡了屬於是。
關鍵是,誰他喵的逛街還隨身攜帶菜刀啊…陳金心中有句臥槽,如梗在喉,不吐不快。
“白姨,沒必要,沒必要……”
楊庚壯在旁邊極力勸道,“大庭廣眾之下,千萬別衝動。”
他一邊說,一邊想要趁機拿走白婕手中那把鋥亮的玄鐵菜刀。
“什麽沒必要。”
白婕柳眉倒豎,杏目圓瞪,怒氣絲毫未減,“老娘的屁股,也是這個小兔崽子能摸得的?”
說著,手上的勁道,又加重了幾分。
痛得錦衣公子哥嗷嗷大叫。
“小兔崽子,你自己說,是哪隻手摸的老娘屁股?”
白婕用菜刀抵著公子哥的喉嚨,“老娘這就給你剁了喂狗!”
錦衣公子哥雙腿一軟,差點嚇尿,帶著哭腔道:“美、美……姐,姐姐……是我錯了,我下賤,我該死,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著實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柔弱可欺的美婦,竟如此彪悍。
早知如此,打死他也不敢作死,見色起意,上前調戲。
“不說是吧?”
白婕根本理睬公子哥的哀聲求饒,“那就兩隻手一起剁了。”
“楊庚壯,過來幫老娘摁住這小兔崽子的手。”
楊庚壯一臉為難:“啊?”
“啊什麽啊?”
白婕不滿一瞪,“趕緊的。”
“哦。”
楊庚壯哪敢違逆,隻好硬著頭皮,走上前來,抓住公子哥的雙手。
眼見白婕不似嚇唬,好像是想玩真的,唯恐把事情鬧大,陳金趕忙跨出,大喊一聲:“白姨。”
聞聲,白婕嬌軀微顫。
回頭看到陳金的那一瞬間,原本凌人的強大氣勢,霎時消散,如土崩瓦解。
“盡歡!”
白婕展顏一笑。
默默地將玄鐵菜刀收起,隨手一推,便將錦衣公子哥推出了四五米遠。
公子哥身子踉蹌,幸虧幾個扈從及時接住,這才避免當眾撲街。
“盡歡……”
白婕滿臉委屈,汪汪淚水,在眼眶中不斷打轉。
像極了一個受人欺辱的小娘子,嚶嚶嚶地投入陳金的懷中。
嬌軀觳觫,略微啜泣,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我、我剛才被人欺負了,嚶嚶嚶……”
白婕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粉拳輕捶陳金的胸膛,眼淚汪汪道,“你一定要為我討回公道。”
這演技…要不是我親眼所見,差點就信了…陳金苦澀一笑:“白姨,別鬧,明明是你欺負別人好伐。”
“我沒有。”
白婕撇了撇嘴,伸手指了指那個錦衣公子哥,“明明是他先對老娘……先對我鹹豬手的。”
這話說得好像也沒什麽毛病,但又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此時,錦衣公子哥終於脫離了白婕的控制,重獲自由,懵了好久,方才回過神來。
狹長的眼眸中,折射出了一縷惱羞成怒的狠厲毒怨。
老子在乾元城當了這麽多年的惡霸,第一次被人搞得如此狼狽…而且還是被一個女人拿捏了。
這他喵的要是傳了出去,自己沈家少爺的一世英名,豈不是要變成大家茶余飯後的笑柄?
今天必須找回場子!
想到這,也不知是哪來的底氣,突然就感覺自己又行了。
錦衣公子哥躲在一群扈從的身後,又慫又裝,指著白婕,怒罵道:“潑婦,告訴你,你攤上事了,攤上大事了。”
“你知道本公子是誰嗎?”
眼見自己放了對方一馬,對方竟不趕緊逃命,居然還敢挑釁。
一抹寒霜,染上了白婕的眉睫。
白婕回頭一瞪眼。
嚇得錦衣公子哥身子一縮,氣勢瞬間弱了幾分。
咕嚕~
公子哥如驚弓之鳥,慌忙拉了兩名扈從,擋在自己身前,這才稍微安心。
“本、本少爺就是這家毓秀坊的少東家,你、你竟敢對本少爺無禮……”
公子哥強作鎮定,繼續說道,“本少爺上頭有人……”
毓秀坊?有點耳熟…陳金淡然一瞥,不疾不徐地道:“我乃鎮獄司司正,隨時歡迎你來鎮獄司找我們的麻煩。”
一席話,直接讓公子哥噎住了。
“鎮、鎮獄司?”
公子哥吃了一驚,看著陳金,“你、你是新任的鎮獄捉刀人?”
在乾元城,就算是個聾子,也聽說過鎮獄司。
鎮獄司司正,雖只是六品官,但卻是極為特殊的存在。
其背後不但牽扯著整個欽天監,單憑“世襲罔替”這四個字,便不是一般府衙大官可以媲美的。
雖然,除了大乾帝朝的皇室以外,誰也不知,區區一個六品官,為何能比那些王侯將相、封疆大吏還要牛逼,竟撈了個“世襲罔替”。
放眼整個大乾帝朝,“世襲罔替”的屈指可數。
錦衣公子哥固然是個頂級富二代,家財萬貫,背有靠山,普通人唯恐避之不及,根本招惹不起。
可與鎮獄司相比,終究不是一個賽道量級。
甫一聽說對方竟是鎮獄司的人,錦衣公子哥再怎麽沒腦子,此時卻也徹底泄了氣。
“白姨,綢子選好了未?”
不再理睬公子哥,陳金問道。
“早就選好了。”
白婕嫣然一笑,春光般明媚,當即拿起兩匹綢緞。
“毓秀坊的少東家,這兩匹綢子多少錢?”
陳金揚了揚。
“不、不用了。”
公子哥連忙擺手。
白嫖使我快樂…陳金衝著錦衣公子哥露齒一笑:“既然是沈公子買單,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言訖。
與楊庚壯各自抱了一匹價值不菲的綢緞,三人揚長而去。
隻留下錦衣公子哥木然站在原地,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