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鎮獄司司正,在帝都那也是公雞頭上的一塊肉,大小是個六品官…誰要是敢欺負老子的家裡人,管你背景通天,老子就算刮了這身皮,也要剜你二兩肉下來…陳金神情嚴肅,一邊活動筋骨,一邊快步上前,分開人群。
“誰敢動我鎮獄司的……”
陳金如天降神兵,大喝一聲。
可話音未落,便戛然而止。
“欸?”
待他看清現場的情形,頓時大跌眼鏡。
啥情況?倒反天罡了屬於是…不對不對,肯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陳金一下子就呆住了。
與同樣懵逼的楊庚壯,面面相覷。
不出所料,吃瓜群眾圍觀的熱鬧,確實是跟白婕有關。
但又出乎意料的是,只見白婕一手緊緊捏住一個錦衣公子哥的後頸,一手拿著玄鐵菜刀,英姿颯爽,氣勢逼人。
那錦衣公子哥被白婕拿捏在手,如小貓小狗般,身子幾乎蜷縮成了一團,蒼白的小臉上,充斥著驚恐無助,以及悔不當初。
他著實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柔弱可欺的美婦,竟然如此彪悍,甚至隨身攜帶菜刀。
早知如此,打死他也不敢見色起意,上前調戲。
“美、美……姐,姐姐……”
錦衣公子哥嚇得有點語無倫次,不斷求饒道,“是我錯了,我該死,下次再也不敢了……”
而他帶來的幾名扈從,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被白婕的氣勢所迫,隻敢邊緣OB,絲毫不敢過分靠近。
“小兔崽子,老娘的屁股也是你能摸的?”
白婕柳眉倒豎,揚了揚手中的玄鐵菜刀,“自己說,哪隻手摸的?老娘這就給你剁了喂狗。”
錦衣公子哥雙腿一軟,差點嚇尿。
唯恐白婕當真把事情鬧大,陳金趕忙喊了一聲:“白姨,不要衝動。”
聞聲,白婕渾身原本凌人的強大氣勢,瞬間如土崩瓦解。
默默地收起菜刀,隨手一推,將錦衣公子哥踉蹌地推了出去。
“盡歡!”
白婕一臉委屈,汪汪淚水在眼眶中不斷打轉,好像一個受人欺辱的小娘子,“我剛才被人欺負了。”
這演技…要不是我親眼所見,估計就信了…陳金不由得苦笑:“明明是你欺負別人好伐。”
“我沒有。”
白婕指著錦衣公子哥,“明明是他先對老娘……先對我鹹豬手的。”
此時,公子哥終於重獲自由,被一幫扈從團團擁簇,模樣狼狽。
媽了個蛋,在乾元城當了這麽多年的惡霸,第一次被別人拿捏…而且還是被一個女人拿捏了…這特麽要是傳了出去,勢必會被笑話一整年。
想到這,也不知是哪來的底氣,突然就感覺自己又行了。
公子哥躲在扈從的後面,又慫又想找回場子,跳腳怒罵道:“潑婦,你知道本少爺是誰嗎?”
“本少爺就是這家毓秀坊的少東家,你竟敢對本少爺無禮,本少爺絕不會善罷甘休。”
“有種你就在這等著,本少爺這就回去叫……”
話沒說完。
被面若寒霜的白婕回頭狠狠一瞪:“嗯?”
“咕嚕~”
公子哥如驚弓之鳥,嚇得連連後退了幾步,差點跌倒,立馬把後面的話,全都吞回了肚子裡。
看到這一幕,陳金終於懂了,楊庚壯平日裡為何如此懼怕白婕。
“白姨,犯不著跟這些人置氣。”
陳金瞥了錦衣公子哥一眼,“咱們回吧。”
看這小子的衣飾,確實是個頂級富二代。
普通人唯恐避之不及,根本招惹不起。
但,鎮獄司好歹也是官府,背後牽扯著整個欽天監,僅憑“世襲罔替”這四個字,別說富二代了,就算是官二代,也不敢輕易拿他怎樣。
因此,他絲毫不擔心對方的報復。
“好咧。”
白婕回過頭來,衝著陳金嫣然一笑,如春光般明媚。
跟剛才那個挾持他人的潑婦,完全就是兩個人。
望著陳金三人離開的背影,錦衣公子哥這才從驚恐回過神來。
“老六!”
公子哥咬牙切齒,目欲噴火,暴怒地大喊了一聲。
“少爺有什麽吩咐?”
一名扈從慌忙躬身上前。
“限你半個時辰內,查出這三人的來歷。”
公子哥面露猙獰,“本公子要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
一路無言。
回到鎮獄司,一身汗臭味的陳金,立馬提桶打水,衝了涼水澡,整個人瞬間舒坦了不少。
楊庚壯則是躲進房間,研究丹藥,為今晚通宵修煉做準備。
而白婕在廚房忙碌起了晚飯。
對於毓秀坊發生的事情,三人居然默契地隻字未提。
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吃過晚飯,天色尚早,但無事可做,聊了幾句,便各自回房。
陳金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於是早早熄了燈,繼續審判著桑衝的種種罪行。
不知不覺,已至半夜。
此時也終於涼爽了不少,陳金這才打著哈欠,合眼睡覺。
突然。
外院屋頂,傳來一陣窸窣聲響。
陳金猛地清醒。
如今的他已是七品武者,無論是視力,亦或是聽力,全都異於常人。
立馬反應過來:“有人闖鎮獄司!”
剛想起身。
聽得隔壁房間響起了楊庚壯的大聲呼喊:“有刺客!”
下一秒。
有人在屋頂動手。
破空之音,不絕於耳。
“什麽人這麽大膽?居然敢夜闖鎮獄司。”
要知道,這可是帝都內城,宵禁嚴格,到處都是巡夜人。
尋常人到了晚上,根本不敢鬧事。
來者不善…陳金立即抓過衣衫,披在身上,飛身掠出房間,站在院落天井之中。
借著微弱的夜光,望向屋頂,果然看見三道身影不斷翻轉騰挪。
楊庚壯正在以一敵二。
“何人夜闖鎮獄司?”
陳金陡然大喝。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聲,一來是想嚇唬刺客,二來是想驚動城中的巡夜人。
不料,楊庚壯也被他吸引了注意。
“老爺,當心身後!”
楊庚壯匆匆一瞥,臉色大變。
想救陳金,卻又被兩個對手纏了上來分身無暇,心中大急。
黑暗中。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飛出,在夜色的掩護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挺劍刺向陳金的背心。
原以為,這一偷襲,必然功成。
誰知,眼前忽然一花。
原地早已不見陳金的蹤跡。
一擊失手,那名刺客微怔:“新任鎮獄捉刀人不是個普通人嗎?”
急忙四處搜尋。
但見陳金立於一棵銀杏樹下,身影斑駁,看不真切。
“想殺我?”
幸虧老子有金手指粑粑, 早就今非昔比,否則今晚恐怕就要交代在這裡了…陳金目光微沉,一縷銳光從眸底倏爾閃過,“你究竟是什麽人?誰派你來的?”
回答他的,不是刺客的嘴巴。
而是刺客手中的劍。
一劍飛刺而來,如明月,如電光。
又像是狂風暴雨,驚濤巨浪。
陳金仿佛大海中的一葉孤舟,只有閃躲的份兒,毫無招架還手之力。
照這樣下去,被動挨打,遲早都得完蛋。
便在此時,楊庚壯在百忙中大聲提醒:“以念禦刀!”
以念禦刀…此乃陳家與生俱來的獨門絕技…陳金腦中靈光乍現。
仿佛心靈福至。
“刀來!”
陳金沉聲低喝。
嗖——
原本供奉於祠堂的刀匣,破空飛來,停在陳金面前。
“開匣!”
刀匣展開,鋒芒衝天。
與陳金遙相對峙的黑巾刺客霎時眼神一變,露出深深的畏懼之色:“鎮獄七殺刀!”
“扯呼!”
隨著一聲呼哨,黑巾刺客翔身後躍,瞬間隱沒在茫茫夜色之中。
另一邊。
與楊庚壯纏鬥的兩名刺客,在逼退楊庚壯之後,對視一眼,也閃身跳進了無盡黑暗。
“哪裡走?”
楊庚壯想也不想,以極快的身法,追了出去。
“回來!”
陳金在後面大聲呼喊,“窮寇莫……追。”
只可惜,為時已晚。
楊庚壯的身形,早已消失在了蒼茫的夜色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