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一邊剔牙,一邊看著白婕和楊庚壯兩人忙碌收拾。
閑來無事,百無聊賴,屁股上就像長了痱子似的,磨皮擦癢。
一顆躁動不安的少男之心,蠢蠢欲動,早已飛到了琴清閣那些花枝亂顫的小姐姐們的身上。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肥陳誠不欺我…陳金正想以“飯後消食”為由,溜出家門。
不料,楊庚壯神秘兮兮的,趁著白婕去了前院給花澆水的空檔,悄悄把陳金拉到一旁。
“老爺……”
楊庚壯紅著臉,就跟剛嫁進來的小媳婦一樣,好像有什麽難言之隱,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你小子尿床了還是來潮了?突然臉紅個什麽勁兒…陳金瞥他一眼:“有事說事,沒事閃人。”
扭捏了半天,楊庚壯這才道:“我、我有事相求。”
“什麽事?”
“我、我……”
楊庚壯遲疑再三,低聲道,“我想跟老爺你……借點錢。”
“借錢?”
我的錢是要攢著去勾欄聽曲用的,輕易不能隨便外借…陳金看著楊庚壯,“你好端端的,借錢做什麽?”
“青蚨堂有一種專門針對鍛體境的丹藥,只需一顆,就能事半功倍。”
楊庚壯道,“我想買一顆試試。”
兄dei,修煉是一步一個腳印,循序漸進,才能打好基礎,你又沒有戒指老爺爺這樣的後台,可不能走上嗑藥的歪門邪道啊…陳金眉頭微皺:“這丹藥多少錢一顆?”
“四十九兩九錢。”
楊庚壯道。
“這麽貴?”
陳金吃了一驚。
這他喵的都夠在琴清閣跟小姐姐打十次茶圍了…兄dei,聽我一句勸,燒紅的鐵鏈一樣可以修煉,剩下這筆錢請我去聽曲該多好啊…陳金想了想道:“你直接問白姨要錢,她才是咱們鎮獄司掌管財政的有錢人。”
“我不敢。”
一聽到白婕的名諱,楊庚壯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立馬矮了大半截。
“……你不敢,我幫你去要。”
陳金正想呼喚白婕。
誰知,還沒開口,就被楊庚壯捂住了嘴巴。
“老爺,這點兒小事,真的不用驚動白姨她老人家。”
楊庚壯語帶央求,“其實,這大半年來,我已經存夠了買丹藥的錢,本來準備下午就去青蚨堂。”
“可剛才,我又數了數,發現不知為何,突然少了一兩六錢。”
一兩六錢…敢情我門口撿到的銀子,就是你小子掉的…陳金恍然大悟。
“這樣啊……”
陳金思索少許,“借你也無妨。”
聞言,楊庚壯大喜,咧嘴笑道:“多謝老爺。”
“但下次發俸祿的時候,你必須得還我二兩。”
陳金補充道。
“啊?”
楊庚壯一臉愁悶,“今天初七,初十發俸祿……也就是說,短短三天的利息四錢銀子……老爺,你的腚眼兒也太黑了吧。”
“老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腚眼兒黑,好小子,你是不是偷看老爺我洗澡了?”
陳金佯怒道。
“我、我沒有……”
楊庚壯一咬牙,“二兩就二兩,大不了這個月的零花錢沒了。”
“這還差不多。”
陳金掏出錢囊,從中挑出兩粒碎銀,遞給楊庚壯。
“咦?”
楊庚壯露出詫異神色,“這錢怎麽看著這般眼熟呢?”
“廢話!”
陳金臉不紅氣不喘,“錢都長得差不多,我還看你的銀子眼熟呢。”
真的很眼熟…尤其是這牙印…還有上面殘留著的掉進糞坑撈起來沒洗乾淨的翔跡…楊庚壯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就在這時。
白婕從外院回來:“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湊在一塊,在密謀什麽呢?”
嚇得楊庚壯趕忙將碎銀揣進兜裡,勉強一笑:“沒、沒什麽。”
“白姨,我們吃得太撐了,想出去走走,消消食。”
陳金不動聲色道。
“消食?”
白婕摘下系在腰間的圍裙,順手掛在木架上,“正好一起出去。”
“啊?”
白姨,難不成你也想去勾欄聽曲…陳金始料未及。
“聽說毓秀坊昨日出了一批新緞子,質量上乘,而且價格優良。”
白婕笑道,“我且去瞧瞧。”
哦豁…原本的計劃這下子被徹底打亂了。
陳金又能怎麽辦,隻好乖乖應承。
等白婕回房換了身衣裳,再次出現,陳金眼前驀然大亮。
啊~我好了…都怪那個便宜老爹,非要認什麽乾妹妹,搞得自己現在極其被動…陳金深吸一口氣,強作正經。
三人一起出了鎮獄司,把門鎖好,出發前往毓秀坊。
毓秀坊位於內城,但在東門,正好與青蚨堂同處金鑼巷之中。
烈日當頭,如天上火盆,傾倒人間。
路上行人少了大半。
幸虧白婕早有準備,拿了一把遮陽的油紙傘,不懼陽光暴曬。
然而,如此炎熱的天氣,光是走路,便已是香汗淋漓。
“真熱。”
白婕搖著團扇,柔聲問道,“盡歡,你曬不曬?”
這他喵的不是廢話嗎?陳金和楊庚壯兩人盡量靠著街邊陰涼處走,可仍是滿頭大汗,如瀑布般往下流。
“還好。”
陳金言不由衷地笑了笑。
“要不跟我一起在傘下躲一躲?”
白婕招手道。
“不用了,謝謝。”
瞥了眼白婕那令人燥熱難當的惹火身段,薄紗輕擺,香汗浸透。
我要做一個經得起各種考驗的成年人…陳金毫不猶豫,斷然拒絕。
“白姨。”
楊庚壯抹了把臉上的暴汗,往身後一甩,“你怎麽不問我躲不躲?”
“一身汗臭味……”
白婕秀眉緊蹙,嫌棄一瞪眼,一腳踹去楊庚壯,“滾滾滾,哪兒熱哪呆著去,離我遠點兒!”
楊庚壯一副委屈巴交的樣子,一邊抹著如暴雨般的汗水,一邊悶頭趕路。
好不容易到了金鑼巷。
白婕遠遠望見位於十字街口的毓秀坊,雙眼放光,不由得加快腳步,小跑上前。
呵,女人…陳金和楊庚壯跟了上去:“白姨,我們想去其他地方逛逛。”
畢竟,毓秀坊這種地方,來的客人大多都是女子。
確實不適合男人逗留。
“去吧去吧。”
白婕一揮手,目光早已被眼前那些花裡胡哨的綢緞所吸引住了。
此時哪裡還顧得上陳金和楊庚壯。
於是,兩人繼續前行。
不多時,便已來到青蚨堂。
楊庚壯滿臉激動,入內買了一顆鍛體丹,揣在懷裡,如獲至寶。
“老爺,有了這顆鍛體丹,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突破六品,晉階六品。”
楊庚壯興奮道。
“恭喜恭喜。”
陳金嘴上敷衍著,心裡卻在盤算,如何擺脫楊庚壯,獨自前往琴清閣。
“咦?”
楊庚壯有些奇怪道,“這才一會兒的工夫,怎麽毓秀坊外面突然圍了這麽多人?”
“哈?”
陳金抬眼望去。
果不其然,但見毓秀坊外,外三層裡三層的,擠滿了人。
“估計是有什麽熱鬧吧。”
古往今來,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吃瓜群眾…陳金隨口說道。
誒,等等?
為什麽我會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呢?
按照套路,該不會是……
陳金猛然一驚,喝道:“庚壯兄,趕緊上去看看,是不是白姨……”
“臥槽!”
楊庚壯臉色瞬間大變。
身形一閃,如旋風般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