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摩挲著手臂,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他擔心楊庚壯掉進敵人設計好的陷阱之中,原想追上去。
可一身竟有種脫力感,只能放棄。
況且,敵人此行意圖不明,萬一是調虎離山,去而複返,白婕豈不危險?
“但願是我想多了。”
深吸一口氣,陳金勉強拖著身體,走到院中的石桌前,坐了下來。
便在此時。
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盡歡。”
是白婕還沒睡醒的聲音,“我剛才好像聽見有人打鬥,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白姨,這麽大的動靜,你居然還能睡得雷打不動,I真是服了you…陳金回頭望去。
但見睡眼惺忪的白婕,隻披了一件輕紗,有些裹不住豐腴成熟的身材,款然走了過來。
夜色朦朧,薄紗略顯透光,陳金心頭一顫,差點豎然起JING。
趕忙別過頭去,嗯了一聲。
當即,將剛才發生的事,大概講了一遍。
一聽有刺客竟敢夜闖鎮獄司,白婕瞬間清醒,睡意全無。
“刺客?”
白婕臉色微變,“是不是沈家派來的人?”
畢竟,白天時候,他們才跟沈家少爺起了衝突。
晚上就鬧了刺客。
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是沈家的報復。
“不太清楚。”
陳金搖了搖頭。
三名刺客,全都穿著夜行衣,黑巾蒙面,別說模樣了,甚至雌雄難辨。
一上來絕不嗶嗶,直接動手。
尤其是跟陳金交手的那個刺客,突出一個人狠話不多。
現在回想起來,陳金仍然心有余悸,覺得自己能從那名刺客手中活下來,純屬僥幸。
又如何知道刺客是誰派來的。
但,按照陳金的推測,白天的衝突,又不是什麽深仇大恨,倘若派遣刺客冒險夜闖欽天監八司之一的鎮獄司,絕對是腦殼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就算沈家小少爺年輕氣盛,受不了委屈,記恨在心,以他現在的資歷和財力,請不請得動這種境界的高手,還要打一個問號。
今日之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又發生在大庭廣眾之下,想必早已傳入沈昱的耳中。
混商界的都是老狐狸,沈昱拎得清輕重,斷不會讓沈家小少爺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商不與官鬥,稍有不慎,便有舉家傾覆之險,哪敢輕易報復?
當然,這都是陳金的臆測。
也無法排除沈家父子頭腦一熱強行降智的可能。
實際上,除了沈家以外,陳金剛才還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宋江余孽!
禁武司、斬妖司和屠魔司,三司聯手護送自己前往刑場的情形,陳金此時仍然歷歷在目。
雖然最終無事發生,但能讓三司如此勞師動眾,絕非捕風捉影。
想必,三司確實受到了什麽風聲,宋江余孽蠢蠢欲動。
只不過,最後或許是畏懼於三司的聯手,這些反賊余孽方才按兵不動。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便已善罷甘休。
除了剛被問斬的宋江以外,還有十幾個賊首,仍關押在禁武司,將會陸續送上斷頭台。
因此,宋江余孽,極有可能襲擊鎮獄司,刺殺陳金。
這樣一來,便沒人可以開匣取刀,斬殺其余賊首了。
“不對,還是有點不對……”
陳金眉頭緊皺,“倘若他們真要刺殺我,剛才就應該凹印到底,現在的我早就成一具死屍了。”
越想越覺得腦瓜子疼,“還是等庚壯兄回來再說。”
但,等了一宿。
直到東方的天際,泛起了一抹魚肚白,也不見楊庚壯回來。
陳金在院子裡坐了一整晚,此時竟有點沉不住氣了:“難道昨晚追賊,遇到了巡夜人,因為違反宵禁規定,被巡夜人逮了?”
可即便如此,楊庚壯乃是朝廷命官,解釋之後,應該很快就能脫身。
而今徹夜未歸,便只剩下一種解釋了。
“昨晚的刺殺,果然是有人布置好的陷阱麽?”
陳金心中的不祥預感,愈加濃烈。
媽了個蛋,才剛穿越兩天,連青樓都還沒進過,就遇到了這種糟心事,真他娘的虧賊…陳金在心裡罵街。
“盡歡。”
白婕頂著黑眼圈,神態疲倦,從閨房裡走了出來,“楊庚壯還沒回來?”
昨晚,兩人一起守到寅時。
眼見白婕困得不行,陳金好說歹說,才說服白婕先去睡覺。
“還沒。”
陳金神情凝重。
“盡歡,你不會是在這兒等了一宿吧?”
白婕滿臉的關切和心疼。
“沒事兒,反正也睡不著。”
陳金衝她一笑。
“我去給你熬一碗小米粥,再給你煮個雞蛋,敷敷眼睛。”
看著陳金有些紅腫的雙眼,白婕心疼不已,往地上嬌啐一口,“都是那個該死的楊庚壯害的。”
“等楊庚壯回來,老娘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頓不可。”
罵咧聲中,朝著廚房走去。
望著白婕的背影,陳金不禁沉默了一下。
但願庚壯兄還能平安歸來…陳金再也坐不住了。
與其在此枯坐,還不如有所行動。
他決定,前往禁武司,拜托沈鈞他們跟巡夜人打探一下消息。
或許,楊庚壯就是被巡夜人關押了起來。
昨晚那般動靜,倘若沒有驚動巡夜人的話,那他隻好進宮參巡夜人一本了。
畢竟,作為護衛帝都的禁軍,如果真出了這麽大的漏洞,連巡夜人的頭頭曹公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陳金打定主意,正要起身。
“砰,砰,砰……”
前院傳來劇烈的敲門聲。
白婕立馬從廚房裡跑了出來, 急忙問道:“是楊庚壯回來了嗎?”
“我去開門。”
陳金小跑上去。
開門一看,門外並非楊庚壯。
而是幾個衙役快手。
為首之人甫一見到陳金,十分客氣,拱手道:“卑職京兆府班頭郭一白,見過鎮獄司司正擔任。”
“京兆府?”
陳金皺眉道,“這一大清早的,京兆府找我何事?”
他隱約猜到了一些,或許是跟楊庚壯有關。
難不成楊庚壯昨晚之所以徹夜未歸,果然是掉進了什麽套圈之中?
其實,這還是最好的情況。
怕就怕……
陳金不敢多想。
“卑職奉京兆尹之命,前來傳喚,請陳大人移步前往京兆府,配合問話。”
郭一白不卑不亢道。
“傳喚?問話?”
陳金沉聲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可否見告?”
“卑職不太清楚,陳大人去了京兆府自會明了。”
郭一白是個老快手,守口如瓶,根本問不出什麽東西。
“知道了。”
陳金點點頭,“待我跟家人說一聲,便跟你去京兆府。”
“卑職在此靜候。”
陳金當即返回內院,將京兆府的傳喚問話,如實告知白婕。
白婕聽完,霎時變了臉色:“難不成……”
“情況不明,不要自己嚇自己。”
陳金安慰白婕幾句,讓她在鎮獄司好好待著。
這才離開,與郭一白等一眾快手,出發前往京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