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殘陽照牆頭。
陳金回到房間,換了身只有逢年過節走親戚才穿的天青色衣袍,雲紋細繡,金絲鑲邊,腰間懸著一塊玉佩,打扮得跟富家公子哥似的。
一照鏡子…哇塞,帥哥你誰啊?
人靠衣裝馬靠鞍,這話說得果然有幾分道理。
但,陳金仍不滿足於此。
為了今晚的赴約,誓要做整個琴清閣最靚麗的崽,他可謂是煞費苦心,還特意留了1個屬性點。
意念微動,召喚《鎮獄譜》。
【顏值:-5 】
“咦?”
陳金愣了一下,“我記得之前的顏值只有4,為何突然變成5了?”
略一思索,恍然大悟。
“估計是這身衣裳對顏值的加持。”
當即,將僅剩的1個屬性點,毫不猶豫地加給“顏值”一欄。
再看銅鏡…彥祖,是你嗎?
“撲兒費克提。”
陳金在鏡子面前擺了幾個耍酷的姿勢,心滿意足。
當他再次出現在白婕和楊庚壯的面前,兩人直接呆住了。
尤其是白婕,看直了眼不說,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白婕一臉花癡相,整個人仿佛失魂落魄,沉迷在了陳金的顏值之中,一時難以自拔,口中喃喃:“世間竟有如此出塵絕豔的男子……”
但見白婕目光灼灼似虎狼,好像恨不得將自己一口吞了,陳金莫名的有點心虛:“白姨,我們先出門了。”
拉著楊庚壯,瀟灑而去。
當然,在白婕眼裡,瀟灑的只有陳金。
楊庚壯那個夯貨,連給陳金做襯托的綠葉都不配。
穿街過巷。
距離宵禁還有半個多時辰,因此陳金和楊庚壯並未直奔琴清閣。
而是先去青蚨堂,給楊庚壯買一些鍛體的丹藥。
不久後,來到金鑼巷。
發現毓秀坊仍在開門營業,絲毫沒有受到沈府被滅門的影響。
想想也正常,作為皇室專供的最大綢緞莊,毓秀坊背後牽涉的利益太大,幕後肯定不止沈昱這一個大老板。
甚至,沈昱這個老板,相比幕後之人,連“大”字都稱不上。
他的死活,也就無關輕重了。
路過毓秀坊的門外,陳金不自禁地往裡面探了一眼。
“庚壯兄。”
陳金忽然想起了什麽,“我發現內城的街巷,建築布置,好像都差不多,你那晚追賊出來,是怎麽認出金鑼巷的?巷口的那座牌坊?”
“不是。”
楊庚壯搖搖頭,“我在昏迷前,看到了‘毓秀坊’的招牌。”
“什麽?”
陳金不由得打了個激靈,腳步霎時凝滯在了原地。
沉吟片刻,陳金又問:“你說你那晚追趕刺客的時候,在長樂巷遇到了兩個巡夜人?”
“沒錯。”
楊庚壯點頭。
他一時沒搞懂,陳金為何突然提及此事,眼中帶著些許茫然。
“你為何知道那是長樂巷?是不是巡夜人告訴你的?”
“對。”
“離開長樂巷後,你又追了幾條街?”
聽到這,楊庚壯突然愣住,緊皺眉頭,陷入了努力的回憶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抬起頭來,撓了撓後腦杓:“記不清了。”
“記不清了?”
“可能是當時符酒已經開始發作,讓我有點迷糊……”
有問題,絕逼有問題…陳金立馬掉頭,沉聲道:“走,去長樂巷看看。”
長樂巷與金鑼巷之間,除了幾條小街小巷以外,還隔著貫穿整個乾元城南北方向的朱雀大道。
站在長樂巷的牌坊下。
陳金一眼望盡街頭巷尾,除了店鋪商家不同以外,其建築布局,跟金鑼巷一模一樣。
跟毓秀坊相同位置的商鋪,是一座規模不小的錢莊,叫做“亨通銀號”。
“庚壯兄,我懷疑,你那晚暈倒的地方,根本不是金鑼巷,而是就在長樂巷。”
陳金聲音低沉。
難怪聶鋒、宋天問和虎妖全都矢口否認,那晚在金鑼巷見過楊庚壯…如此一來,就能解釋得通了。
“只是有人通過改變招牌的方式,讓你誤以為自己是在金鑼巷。”
陳金繼續道。
招牌?
經他這麽一提醒,楊庚壯眼前驀然亮了亮,猛地想起:“對,就是招牌!”
“我昨晚在金鑼巷,看到‘毓秀坊’招牌的時候,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太對頭,現在終於明白了。”
“是‘毓秀坊’這三個字!”
“那晚我昏迷前,見到的‘毓秀坊’三個字,明顯要大很多。”
果然是這樣…陳金深吸一口氣,指著錢莊的招牌:“因為,這塊招牌,不但比毓秀坊大不少,而且字還多一個。”
對方為了能夠遮住錢莊的招牌,隻好將偽裝的毓秀坊招牌做大了些,字體也隨之變大。
原以為,這些小細節,楊庚壯這個大老粗不會察覺。
萬萬沒想到,在陳金的提醒下,楊庚壯居然回想了起來。
楊庚壯抓了抓頭:“我明明暈倒在長樂巷,為何又要多此一舉,讓我以為自己是在金鑼巷呢?”
誠然,倘若對方只是想要陷害鎮獄司, 直接把楊庚壯丟在凶殺現場就是了,哪裡還管什麽金鑼巷、長樂巷。
除非……
金鑼巷有什麽特殊之處,必須得讓自己注意到不可。
“虎妖!”
陳金眸光一沉,“如果說金鑼巷真有什麽特殊,那就只有虎妖了。”
可問題是,虎妖乃是沈府滅門慘案的真相,對方如此做法,分明是在引導自己破案。
這又跟將楊庚壯弄到沈府以陷害鎮獄司的做法,相互矛盾了。
“難道引我破案的人,與把楊庚壯搬到沈府的人,是兩撥人?”
陳金隨即又否認了這個猜測,“不對不對,如果是兩撥不同的人,便不會出現這種互相矛盾的情況。”
“可如果是同一撥人,更不會這樣……”
“靠靠靠……誰特麽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陳金感覺自己的腦漿不斷沸騰,好像就要炸開了一樣。
雖然腦子裡一片漿糊,但他還是捋清了一些思路。
“之前對於刑部的猜想,可能根本就不對。”
在此前,他強行將陷害楊庚壯的事情,與刑部潛入鎮獄司盜卷宗聯系在了一起,自覺在邏輯上也說得通。
可現在看來,或許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畢竟,刑部的人,倘若知曉沈府滅門案的凶手,根本不可能引導鎮獄司的人去破案。
這潑天的功勞,自己人領,難道它不香嗎?
長吸一口氣,陳金閉著眼睛,積壓了幾下太陽穴:“這件事,比我想象中還要複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