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後余生,不知是誰帶的頭,大家一起向韓信五體投地拜了下去。
韓信自己也吃驚不小,沒有想到自己危難之中使出了這一招星粹竟然真能降服木乃伊這個鬼物。
看見大家在向自己跪拜,韓信連忙從樹上爬了下來,一面招呼眾人起身,一面去查看吳風的傷勢。
吳風臉色蒼白,斜靠在大帥的身旁。看見韓信,雙眼一亮,顫聲說:“上仙,原來你才是真正的客卿。請恕我們怠慢無理。”
“上仙,請救救國父。”撲通一聲,平常豪氣乾雲,鐵骨錚錚的大帥竟然也對著韓信跪了下來。
韓信哪懂什麽救人之術,不免手足無措。
“無妨,死前能見仙緣,今生我已無悔。此乃命數,大帥不必難過。”吳風艱難的說道。
“小師弟近來可好,做師哥的我可想你得緊啊。”隨著話聲一位麻衣老者從遠處踏步而來,身後緊跟著一位黑衣少年。
“師兄擅自動用九陰絕戶陣,有乾天和,難道就不怕師門追究嗎?”吳風努力坐直了身子,看向來人。
“小師弟說笑了。本師兄使出九陰絕戶陣,乃是為了救你呀,有功無過,師們為什麽要追究我呢?”來人不以為然的笑笑,然後看向身後的黑衣少年:“還不拜見小師叔”。
“不必了,寧可兒你可真狠哪。假冒客卿害得我大軍失利,生靈塗炭,其罪當誅。”吳風咬牙怒斥。
黑衣少年寧可兒撇了撇嘴,看向麻衣老者。
“嘿嘿嘿嘿,小師弟脾氣也太大了。這麽多年不見,本師兄只是想和你開個玩笑,何必動怒。今日我動用了九陰絕戶陣,你也使出了龍鸞珠,兩不相欠。不要讓外人看我們笑話。話說降龍棍落在你手中這麽多年,隱藏的秘密你已研究了七七八八,也該讓師兄我玩玩了吧?”麻衣老者皮笑肉不笑的對吳風說。
“師兄你打的好算盤,可惜你來晚一步,降龍棍我已經送給了這位韓信上仙。”無風吃力的扭頭將降龍棍遞到了韓信的手上。
韓信內心暗暗叫苦,自己哪裡是什麽上仙,星粹使用過一次啦,只有最後一次使用精神力的機會,來者顯然不善,一旦動手,原形畢露,不免又要連累在場的這麽多人。
“降龍棍內藏天大秘密,千萬。。不要。。落入。。他人。。之手。”吳風努力說完這句話,兩眼看向大帥,口微微張開,來不及說話,已然撒手人寰。顯然剛才回光返照,已耗盡了他最後的精力。
大帥兩眼含淚,抱住吳風的屍體,宛如雕塑。將士們再一次跪向吳風的屍體,全場鴉雀無聲,一種悲涼肅穆的情懷縈繞在眾人的心間。
“韓公子,小生摩崖山大弟子脫塢力向您問好。韓公子一招星火璀璨,就破除了我摩崖山鎮山名陣九陰絕戶陣。讓小生大開眼界,十分佩服。小生想時時伺候在韓公子身旁,向韓公子請教。煩請韓公子到摩崖山做客可好?”這位號稱吳風師兄的摩崖山大弟子脫塢力對吳風的死,毫無悲憫之情,轉頭問向韓信。
韓信對其殊無好感。但看起來此人陰狠毒辣,面善心惡,也不敢輕易得罪。隻好推脫說:“我本領低微,難入法眼。而且還有要事在身。以後有機會再去拜見老先生。”
“韓公子見外了,我摩崖山也是梵天峰的一個下界分屬。韓公子這招星火璀璨乃是梵天峰的招牌,說起來都是自家人,總應該親近親近。”麻衣老者脫塢力,上下打量著韓信,接著說道。
“韓公子如果實在沒空,我這裡還有家師傳下來的幾種三腳貓的功夫,一直不得要領,煩請韓公子指教指教。”
韓信強做鎮定,心裡把對方的八輩祖宗都罵了個遍。知道對方對他的身份有所懷疑,可是又不能示弱,只有苦思解脫之計。
“老先生稍等,我先把降龍棍收好。”韓信一邊說著,一邊慢慢的解開包袱,往裡塞降龍棍。忽然韓信眼睛一亮,看見了裡面那件衣袖上鑲兩條金邊的衣服。
韓信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一邊把鑲兩條金邊的衣服往身上套,一邊說:“既然是切磋武學,總得要正式一點。”
撲通一聲,麻衣老者突然跪了下來。原來他看見韓信穿上的衣服正是梵天峰正式弟子的法衣,這件法衣只有在出席重大祭祀或者刑罰的時候才會穿上。他對韓信再無一點懷疑。而梵天峰最忌別人找其比武,因為精神力有限制使用次數,每次比武都相當於以命相搏。韓信若真是梵天弟子,穿上法衣和麻衣老者比武必然是下了殺心。
“韓公子饒命,小生一時糊塗,再也不敢找公子切磋。”麻衣老者高聲求饒,身旁的黑衣第子寧可兒也跪了下來。
“老先生何必如此,我可沒有什麽可以指教老先生的,還請起來吧。”韓信見狡計得逞,也不願逼狗跳牆,順水推舟,把這件事化解開來。
慢慢把法衣脫下放回包袱。韓信轉身看向大帥,望著黑鴉鴉一片跪下的人群,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麽感受。想起國父吳風對自己的照拂之恩,韓信也黯然鞠了一躬。
“小生還有一事相求,不知韓公子可否答應?”確信了韓信的身份後,麻衣老者變得異常的恭敬。
“什麽事?”韓信不置可否的問道。
“實不相瞞,家師曲宥子也曾是梵天門下外門弟子。曾得賞賜,獲取陰符經一部,後被派下界主持摩崖山事務,時間倉促,並未得到名師指點,一直耿耿於心。今天有幸遇到公子,請公子為我師徒釋疑解惑。”
韓信暗呼:流年不利。才華解開比武的事,又來一件更麻煩的事情,我哪裡懂什麽經文。面上卻也不能表露出來,裝作為難的道:“為你們解釋經文本來也是小事一樁,但是這裡國父剛死,大帥和眾將士也還沒有個好去處,我怎麽離得開?”
“這個無妨,我即刻前去要求雨蛤國退兵,這點薄面他們還是要給的。”麻衣老者脫塢力大包大攬的說。
“嗯?”韓信有點意外。兩國交兵這麽大的事,一個小小的門派就能說和,韓信不相信。
麻衣老者脫塢力有點得意的腆起了肚子,湊進韓信耳邊小聲說:“摩崖山在你眼裡不值一提,這點小小的事情還是能做主的。戰與和都在家師曲宥子一念之間,見到家師你就自然明白了。”
韓信點了點頭心裡盤算,目前最要緊的是把國父吳風的喪事辦了,然後把大帥和他手下的兵士安頓好。脫塢力這麽愛吹牛,不妨將他一軍。於是韓信對脫塢力說:“其他的事情先不忙說,先把這裡處理好吧。”
脫塢力當即指示黑衣弟子寧可兒手持信物去雨蛤國軍營辦理此事,一會兒號角聲響起,雨蛤國的士兵井然有序的往遠處退去。這倒讓韓信對脫塢力有點刮目相看。再過一會兒寧可兒帶回來一位傷痕累累的中年軍官說是戊坦國的城防官。
大帥畢竟異於常人,見到城防官,連忙放下心中的悲痛,打聽起城裡的情況。知道雨蛤國果然退兵,朝中大臣主公盡皆無恙。臉上神情一松,轉身對韓信重施一禮:“韓公子大恩大德,戊坦國沒齒不忘。眼下戊坦國遭逢大亂,國父又喪,韓公子憑一己之力解舉國之危,全城上下,莫有不服。韓公子高德,我皇肯定也是望眼欲穿,可否請韓公子到城中小駐,與我皇共儀國事。”
“這可不行,韓公子與我有約在先,你們可不能橫打一杠。”脫塢力急忙搶話。
韓信知道這脫塢力不好惹,如果讓他知道了自己的底細,那可吃罪不起。而且心裡也不願意跟什麽皇上之類的打交道,所謂伴君如伴虎,歷史劇看多了,知道皇上身邊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看來只有先跟脫塢力走一趟,自己有穿雲梭,路上再想辦法逃跑算了。於是轉身對大帥說:“剛剛遇到這麽大的亂子,國父新喪。皇上與諸君一定日理萬機,諸多國事亟待處理。我一介書生,文韜武略低微得很,幫不上什麽忙,就不來添亂了吧。況且這位脫塢力大師與我師門有故,既然遇到了總不好意思不去一趟。”
“對,對,對。”脫塢力連忙點頭。
大帥卻有些失望,兩眼望向韓信懇切的說:“既然這樣,韓公子日後有什麽需要,我與戊坦國全體人等必定聽從差遣。”說完從腰間抽出自己的佩劍贈與韓信。“韓公子,見劍如見人,若有差遣,憑此劍,可調動我上下軍民。”
告別韓信,一聲軍令,眾將士收拾起來,準備撤回城中。
有幾個士兵把國父的屍體綁在馬上也準備一起送回城中,其他的就就地掩埋了。
“放下來,放下來。”脫塢力對幾個把國父的屍體綁在馬上的士兵喊道。
眾人不解的望著他,先前脫塢力是那樣的無情,似乎根本就沒有把國父吳風他自己小師弟的死放在心上, 此時卻做出這般模樣,確實讓人不解。
“我們師門都是孤兒,被師傅一手養大成人,吳風小師弟雖然去世,卻不能讓師傅寒了心,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到,所以落葉歸根,我要將他送回師門。”先前陰狠毒辣的脫塢力突然說出這番至情至性的話來,讓人暗暗吃驚。
大帥猶豫良久,含淚一拜,終於還是決定讓士兵把馬牽向脫塢力。卻不料此時有一個人快速的竄到了馬前。悲聲說道“國父是被這個人害死的,不能把他的身體交給這個人。”
“王俊。”大帥低呼了一聲他的名字卻並沒有責怪他什麽,只是眼含深意的望著脫塢力:
“國父於我戊坦國有大恩。雖然現在已經仙去,但若是有人對他不利,我必將舉國討伐。”
脫塢力哈哈一笑:“大帥放心,有韓公子在此,誰敢對我小師弟不利?”
王俊還要說話,大帥輕輕搖了搖頭,王俊才不甘的退到一邊去。
“把人放下來。”脫塢力對幾個士兵說。
大家心中奇怪,不用馬駝,這脫塢力怎麽把人送回師門去?
脫塢力也不廢話,拒絕了大帥派來的馬匹。直接叫寧可兒過來用一件寬大的衣服把國父吳風的屍體裹上,背在背上,稍微捆了捆,就準備上路了。
見此情景,韓信想起了湘西趕屍,心裡暗暗有些誹謗。
脫塢力連大帥送給韓信的馬也拒絕了,直接帶著韓信和寧可兒揚長而去。還好韓信這段時間跟著梁叔練了練腿腳,也還跟得上脫塢力他們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