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救我!”
青衫男子面露惶恐,慌不迭地搓動著小拇指上的玉戒。
玉戒隨著青衫男子的搓動,一縷縷青煙冒出,凝聚成了一個留有花白短髭的中年男人。
“何人欺我愛徒!”
中年男人雙眸炯炯有神,那兩根細小的藤蔓瞬間被冰霜凝聚,冰霜更是如附骨之蛆般蔓延至陳慕生的腳下。
“一縷神魂並不夠。”
陳慕生看著中年男人搖搖頭,他能看得出來這中年男人只是一縷神魂幻化,並不是本身而至。
啪。
藤蔓抖動,覆在藤蔓上的冰霜頃刻間被震碎。
中年男人冷哼一聲,“別以為你擁有這等法寶就能為所欲為,若是你傷我愛徒一根汗毛,我必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烈烈灼日的天氣驟然如墜寒冷冰窟。
“你也清楚不能為所欲為。”
略感寒意的陳慕生抬眸看著中年男人,手掌輕輕虛握,桃木杖從地面衝到陳慕生的掌心。
“我想試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覺。”陳慕生抬起杖尖對著中年男人輕點。
中年男人頓時察覺到一抹古怪的吸引力自杖尖傳來,“你法寶針對神魂?!”
“你說對了。”陳慕生面色平靜。
中年男人雙手並攏捏決,妄圖穩定神魂,可他的身體還是逐漸變成一縷縷青煙被吸入桃木杖杖尖內。
“徒兒莫怕,我與你師祖在一起,莫說這千裡路途,哪怕是萬裡之遙,你師祖也能意念之間頃刻而至!”中年男人回眸安慰了一下青衫男子,便繼續看著陳慕生,“我會再回來的。”
陳慕生杖尖輕落。
中年男人的這一縷神魂徹底被吸入陳慕生的桃木杖杖尖內。
風雲忽變。
一望無際的晴空萬裡被烏雲覆蓋,一抹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壓抑氣息籠罩著整個天隴城。
轟。
一道道悶沉的雷聲響起,也讓陳慕生仰起頭看向天空。
現在這狀態應是難對付。
“師祖來了!我看你還有什麽本事!”青衫男子則是面露癲狂喜意,對著陳慕生嘲諷喊道。
可青衫男子話音剛落,烏雲突然散去。
天空恢復了晴朗。
陳慕生的眉頭難得輕挑了一下,“是誰把他趕了回去?”
陳慕生自然不會以為這是簡單的自然變化,剛才烏雲凝聚和雷聲轟鳴的時候他明顯察覺到了天地間的靈氣湧動變化。
這是某種法術神通的前兆。
但是湧動變化的靈氣又在一瞬間恢復了正常。
離塵宗。
一頭遮天蔽日的異獸將整個離塵宗所在的太微洞天天空覆蓋,所有離塵宗的弟子仰頭只能瞥見這隻異獸在雲霧裡盤旋的龍身,以及偶爾會雲霧裡探出來的虎首朱發。
宗內的靈獸無一不是俯首帖耳。
離塵宗宗門大殿。
“您怎麽會從外面來到這小國之地呢?”
坐在宗門大殿高處的九龍金座的離塵宗宗主沈子業,一臉和善的望著站在大殿玉磚中間的白袍紅發女子。
在宗門大殿兩側的盤龍紅柱前站滿了離塵宗的長老。
白袍紅發女子掃了一眼被沈子業喚過來的離塵宗各峰長老,她眼眸輕抬,“剛才是誰在用法術神通?”
各峰長老互相張望,皆是沉默不語。
沈子業輕咳一聲,“離塵宗本就是修煉之宗,無時無刻都有弟子長老在練法施神通,您不如說一說此行所為何事?”
“子業說的沒錯,我等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用真身鎮壓我等修煉的洞天。”
宗門大殿的玉檻跨過一位白發長髯老者。
“太上長老。”
各峰長老望著走進來的白發長髯老者皆是語氣恭敬喊道。
沈子業也開口叫道:“師伯。”
白發長髯老者沒有理會眾人的叫喚,而是緊盯著站在大殿中央的白袍紅發女子,“我出關前已經通知了那兩殿的人和其余各宗,他們馬上就會齊聚此地。”
“你在威脅我?”
白袍紅發女子回眸看著白發長髯老者,她的瞳孔已經變成緋紅色的豎瞳。
白發長髯老者低沉應道:“是你先不遵守契約闖入大瑾國境,又用真身鎮壓我等修煉的洞天,擾我等宗門子弟修煉,是你在威脅我們!”
“是。”白袍紅發女子抬起下巴,“又如何?”
雲霧裡的異獸身影下沉。
離塵宗內俯首帖耳的靈獸開始躁動起來。
白發長髯老者沉默。
未有兩息,沉默的白發長髯老者嘴角溢出鮮血, 他瞳孔透露著不可思議望著盡顯桀驁的白袍紅發女子。
“你以為會修煉的只有你們人嗎?你以為千年前天門破裂,仙氣外泄,致使天地間靈氣盎然的只有你們自己劃出來的這個籠子嗎?
井底之蛙,拘於虛。”
白袍紅發女子冷冷看著白發長髯老者。
她的脾氣並不好。
這種修士宗門從不供奉仙神,自然也不受仙神庇護。
要不是她答應那家夥不殺人,她早就把這群不知好歹的家夥殺得乾乾淨淨,哪裡還會在這裡有這麽多廢話。
白發長髯老者輕聲歎息。
“您到底要做什麽呢?”白發長髯老者的語氣也終於恭敬起來。
“我說過的話不想重複第二遍。”
白袍紅發女子一步踏出。
宗門大殿禁製破碎,大殿地面鋪就的玉磚盡皆化作一堆廢玉,盤龍紅柱忽有裂痕四起。
“是凝雪峰傳來的動靜!是凝雪峰的人用了雷法神通!”終於有長老承受不住壓力,開口喊了出來。
周喻硬著頭皮辯駁,“胡說!怎麽可能是凝雪峰的人……”
“是你?”
周喻話音未落,眼睛一花,便看到剛才站在大殿中央的白袍紅發女子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那雙緋紅色的豎瞳冷漠盯著自己。
撲通。
在外面受盡尊崇的凝雪峰長老周喻跪在了地上,他完全承受不住白袍紅發女子身上散發的滄桑凶悍氣息。
光光是這股不針對他的氣息,讓周喻第一次感覺到米粒與皓月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