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尚有一口氣在。
這隻小狐狸是被迫激發了血脈神通,它並不知道如何借用幻境吸納他人精氣,也不知如何利用幻境報復他們。
反而變相使得這些人的精氣內斂,魂藏於身。要不然一個月不吃不喝,也足夠餓死他們。
陳慕生抱著小狐狸走出後院,他雙手血淋淋的爪痕和咬痕不知是何原因已經消失不見。
而守候在後院門口的江熙望見陳慕生這麽快走了出來,他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的神情,“前輩,李府後院的幻境是它所為?”
狐狸天性擅蠱惑。
再加上千年前不知什麽變故導致天地間靈氣盎然不絕,故而世間上草木成精,禽獸成怪之事屢見不鮮。
但江熙詫異的原因是他怎麽都沒瞧得出來這頭毛發都不純的灰白狐狸有什麽厲害之處。
從體型來看是頭狐狸幼崽。
氣息和毛發看來與一般的野狐狸也沒啥區別,狐尾更是只有孤零零的一條。
俗言稱狐狸百年長一尾,這頭小狐狸就一條狐尾。雖說俗言不盡準確,但也不是全無道理。
“是。”
陳慕生把玉牌重新遞給江熙,江熙慌忙雙手接著,然後咬破指尖,將自己的鮮血滴落在玉牌中央。
血滴落入玉牌如花瓣綻放。
“不愧是前輩,懸賞已經完成,至於那懸賞的酬勞需要您稍微等候一下……”做完這一切的江熙將玉牌重新呈給陳慕生稍顯諂媚的說道。
陳慕生點頭。
江熙看到陳慕生點頭,他臉上的笑意有些僵硬,他不過只是象征性的客套一句,這前輩怎麽看樣子不僅僅是想要紫天閣的積分,還認真的想要懸賞酬勞?
這樣的大前輩連一百兩白銀這等俗物都要?!又不是什麽珍稀的靈石。
還好他答應李府主人此次除邪的報酬是一千兩白銀,要不然這次的買賣真就是血本無虧。
“請前輩稍等片刻。”
江熙心中雖是吐槽抱怨,但是面色不改對著陳慕生恭敬低頭,轉身昂首讓下人帶路引他往李府正廳走去。
陳慕生看著江熙的背影,余光瞥見一旁欲言又止的管家,身形輕側,“後院已無事,你們可以進去了。”
管家瞟了一眼後院院門口昏倒在地上橫七豎八的幾個下人,後退了一步。
他不敢。
“送它們過來的獵戶住在哪裡?”陳慕生問道。
管家瞧了眼陳慕生懷中沉睡的小狐狸,眼珠轉動一圈低聲道,“這些野味都是吳獵戶送來的,我們完全都不知情……”
“告訴我他住在哪裡。”陳慕生打斷了管家辯駁的話語,平靜問道。
“北陽山腳下那間木屋便是吳獵戶長住之地。”管家被陳慕生打斷話語,心中一慌連忙開口說道。
陳慕生聽到管家的話語,左手的桃木杖輕點地面。
暗沉的幽光在地面凝聚。
不消一會,幽光中央浮現出一個軀體殘缺的鬼魂,鬼魂臉龐也啊被啃得不成模樣,可管家一眼就注意到鬼魂左眼角下猙獰如蜈蚣般的傷疤。
“吳言!”管家聲音駭然喊道。
這個鬼魂不是別人,正是那經常與李府送野味的獵戶吳言。
管家看到吳言的鬼魂頓時驚亂不已,他不清楚面前這位由高人請來的高人招來吳言的鬼魂是何含義。
難不成鬼魂與這位高人說了什麽?
可沒等管家想好應對的措辭,吳言的鬼魂回眸看了一眼無事的李府後院。
他對著陳慕生躬身低頭。
“去吧。”
陳慕生手中的桃木杖輕輕一松,陰風忽然襲來,這股突如其來的冷徹陰風刮得管家一時間睜不開眼睛。
吳言的左右出現了兩個鬼差。
一個鬼差拿著拘魂鏈,一個鬼差手裡拿著招魂幡。
它們氣勢凶戾,對待吳言毫不客氣,直接將拘魂鏈套在吳言的脖頸,就像是牽著一個雞仔般拉扯著。
陳慕生眼眸輕抬,他手心忽然出現一張符紙。
符紙無火自燃。
隨著符紙的自燃,吳言的身上慢慢出現了一件遍布紫金紋路的黃衣,鬼差套在吳言脖頸的拘魂鏈直接被彈開。
兩個鬼差望見吳言身上的黃衣出現的紫金,它們凶戾跋扈的氣息立刻收斂許多,惡狠的青面甚至還能瞧出幾分和善。
吳言轉身再次對著陳慕生深深躬身。
兩個鬼差見狀也連忙順著吳言的目光看去,只是在它們的視線中什麽都看不到,故而它們更加不敢催促吳言的行為。
陳慕生點頭。
吳言這才起身隨著鬼差慢慢走出李府,他們的身形隨著行走越來越淡,即將跨出李府大門門檻的時候,身形便一同消失不見。
陰風停。找書苑 zhaoshuyuan
管家的眼睛這才能睜開,只不過吳言的鬼魂已經消失在他的面前。
“剛才……可是您喚出來吳獵戶的鬼魂?是不是他與您說了些什麽話?鬼說的那些話可不能當真……”
管家看著面色平靜的陳慕生小聲詢問道。
管家不過是一介普通人,但有這後院發生的事情以及那中年道士時常不小心泄露的“仙法”,讓管家的承受能力變高了一些。
但管家如此小心局促的原因,是他最擔心的是吳言的鬼魂對這位高人說了些奇怪的話。
因為從那位號稱純安道長恭敬的態度來看,這位高人明顯更為厲害點。
所以他趕緊想讓這位高人不要聽信吳言的胡言亂語。
陳慕生看著管家。
他的雙眼正如他平靜的面龐一樣,沒有任何情緒,宛如一座看不見底的深淵。
管家後背一寒,呼吸感覺到困難,他不敢再多說什麽話語,身形不由得越發佝僂起來,腦袋更是低垂不敢再多看陳慕生一眼。
管家額頭滲下冷汗,冷汗如雨。
“我等會回來。”
陳慕生的聲音很輕,似是天邊飄渺的雲,卻又能十分清晰的傳到管家的耳中。
管家不敢抬頭。
他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隻當是這位高人在試驗自己,故而管家表現的更加敬畏,他的老腰幾乎都快要彎斷了。
“嗯?前輩呢?”
純安道長疑惑的聲音在管家的耳邊響起,管家這才意識到不對勁,他小心翼翼抬起頭。
那位高人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