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長生 第59章 購買

龜甲面具男人轉過身，他沒有理會一直打量自己的顧雲玄，“這裡不是你一個人的地盤。”

顧雲玄抬眸望著在街道上如幽魂遊蕩的龜甲面具男人問道:“他是誰?”

“一個跟我一樣同樣擁有這個空間控制權的家夥。”趙行凌看著顧雲玄說道。

顧雲玄側眸看著趙行凌問道:“所以你帶我們看的東西在哪裡呢?”

趙行凌翻袖拿出一張淺白色的紙張，紙張上有鮮紅液體刻畫的繁瑣圖案，仿佛是某種生物。

趙行凌嘴中突然發出蒼茫的低吟，他輕攥紙張，白霧四起，一隻羽毛皆白的鷓鴣出現在趙行凌的肩頭。

“這是比較常見的妖鳥白玄鷓鴣，除了可以用來示警還能治你體虛乏力。”趙行凌手指一伸，白玄鷓鴣便飛到趙行凌的指尖，它的鳥喙微微張開，吐出一道清氣匯入趙行凌的鼻尖。

趙行凌整個人的精氣神瞬間煥發，而白玄鷓鴣的毛發則喪失了些許光澤。

辰未平靜看向趙行凌說道:“這與無妄坊所賣之妖有何區別?”

趙行凌望著這個頗為掃興，面容古板的青袍男人冷笑說道:“無妄坊所賣之妖需要你們親自馴養煉化，而我這裡不同，只要有這張妖名簿，便可讓這妖聽你號令。”

“你做這種事情無妄坊不管嗎?”顧雲玄側頭望著趙行凌笑問道。

“管.....”趙行凌嘴巴微張，忽而話鋒一轉笑著看顧雲玄等人說道，“你們幾個哪來這麽多問題?究竟是買還是不買。”

顧雲玄走到姚平身邊，從姚平的鹿袋中拿出另外一小顆的菱形晶石丟給趙行凌。

“如此純粹的水靈石可不多見，你就不怕我轉頭就跑了?”趙行凌將這顆靈石摩挲一二，放在鼻尖輕吸一口氣望著顧雲玄問道。

顧雲玄黑色的眼珠平靜看著趙行凌說道:“拿了我東西可以不辦事的只有一種人。”

“什麽人?”趙行凌問道。

“死人。”顧雲玄語氣平靜，他深邃的眼眸透露出一絲殺意，看向趙行凌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一個活人，而是像是在看著一個死人。

趙行凌的後背猛然發涼，冷汗浸濕了他的長衫。

“當然你可以試試咯。”顧雲玄雙眼一眯微笑望著趙行凌說道。

當顧雲玄眯眸熙微笑的時候，趙行凌又完全感受不到那自心底本能竄起來的恐懼與顫栗，那一絲殺意也仿佛是趙行凌的錯覺一樣。

趙行凌撚動著手上水靈石，他突然覺得手上的水靈石有一些燙手。

“我肩上這隻白玄鷓鴣如何?”趙行凌問道。

顧雲玄瞥了一眼白玄鷓鴣說道:“不行。”

趙行凌沉思了一會抬頭看向顧雲玄說道:“那你需要跟我一起來，而他不準過來。”

趙行凌指了指顧雲玄身後的辰未。

顧雲玄回眸看著辰未，“看來你挺不受人待見。”

辰未冷哼一聲。

趙行凌這才帶著顧雲玄和姚平沿著這條暗青色的街道直走，拐過一條街道時，停留在一間店鋪面前。

趙行凌不太放心的再看了一眼顧雲玄，他手上的龜甲放在門框上，店鋪的大門徐徐打開。

漆黑的空間裡見不到一點光亮。

直到趙行凌提起一盞暗青色的油燈走過來時，顧雲玄方才看清楚這漆黑空間裡的情況。

這店鋪內有兩排鐵籠，像是一座小型監獄，鐵籠外面放著幾個破裂的碗，碗裡還能見到一些殘渣。

“這個紫玄猿就不錯，中品妖奴。”趙行凌將從店鋪櫃台上順手拿來的一疊妖名簿抽出一張遞給顧雲玄。

顧雲玄接過這張妖名簿，他能從這張妖名簿的紫色液體刻畫的繁瑣圖案中感受到紫玄猿的存在。

“你瞧瞧這紫玄猿的品相，外有八條紫紋，雖說性情暴烈難馴，但行路爬樹淌水的速度比一般的汗血馬都要快。”趙行凌走到鐵籠面前，還未等顧雲玄探頭去看就聽見鐵鏈拖動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雙凶戾的猿眼和尖銳的牙齒。

“您只需要攥一下這妖名簿。”趙行凌回頭看向顧雲玄說道。

顧雲玄輕輕一攥。

這紫玄猿立即齜牙咧嘴，一雙凶戾的猿眼流露出一絲痛苦神色。

“等到您買它之後，妖名簿上留下您的一滴精血，您就可以隨意喚它。”趙行凌笑著對顧雲玄說道。

“它長得不好看。”顧雲玄將這張妖名簿還給趙行凌搖搖頭說道，“但假如我將這妖名簿撕毀了會怎麽樣?”

趙行凌聽到這個問題，面色稍微有些凝重的對顧雲玄說道:“這張妖名簿你可以放在家裡，也可以攜帶身上，切忌損壞，更別談撕毀一事。”

“為何?”顧雲玄笑問道。

“一旦撕毀，這妖就會反噬其主。”趙行凌凝重說道。

顧雲玄點頭自語道:“原來是這樣。”

“您先隨意逛逛，若是有看中什麽妖奴就告訴我一聲，我便將它的妖名簿給您?”趙行凌凝重的表情對著顧雲玄問道。

顧雲玄搖搖頭說道:“我不要看這裡的妖。”

趙行凌提著油燈的手一緊，這家夥難不成真是來鬧事的不成?

顧雲玄側眸看向趙行凌說道:“我知道你還有東西瞞著我。”

“這個……”趙行凌臉上浮現尷尬的笑意，他瞥了一眼青衣道士腰間的鹿袋，以他豐富的見識來看這雲紋鹿袋應該是一件空間儲物袋。

趙行凌思忖片刻後望著顧雲玄說道:“若是您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帶您去看看。”

“去。”顧雲玄抬眸示意趙行凌帶路。

趙行凌側眸看了一眼顧雲玄身後的姚平說道:“但這位道長不能跟著你一同進去。”

“哦?若是讓那家夥不能跟著前來，我能理解。”顧雲玄看著趙行凌說道，“可不讓我這道長一同，是何意呢?”

“那東西性格極為怯懦……怕會應激受驚。”趙行凌小聲的說道。

姚平皺眉看了一眼趙行凌。

“沒事，你先去外面。”顧雲玄回眸看著姚平說道，“不用擔心我的安危，能傷害我的人不多。”

姚平轉身離開了這間店鋪。

趙行凌抬眸瞧了一眼神情自若的顧雲玄，在他的心中徹底把顧雲玄劃在了危險那一欄裡。

趙行凌提著暗青色的油燈往店鋪深處走去，穿越兩側猶如監獄的鐵籠，來到一處顯得有些突兀的書櫃面前。

趙行凌抽出一本書。

書櫃緩緩移動，露出一個更大且更暗的空間。

空氣中彌漫著腥臭味和陣陣嗚咽低吼，各色各樣的毛發漂浮在空中，讓顧雲玄的鼻子有些微微發癢，兩側的漆黑空間仿佛能吞噬光亮一般，使得趙行凌手上暗青色的油燈只能照到他腳下的路。

顧雲玄微微側眸。

顧雲玄漆黑的眼珠比這漆黑的空間更加黑暗，並且還泛著異樣的黑光與神采，仿佛他能看到這漆黑空間裡的一切。

趙行凌並不知道自己身後顧雲玄在幹什麽，等到趙行凌穿越過這漆黑空間時，他在一處神龕面前停下。

趙行凌拿起放在神龕桌上的三根香燭，將三根香燭伸進暗青色的油燈裡點燃。

待到香燭燃起青煙時，趙行凌才將香燭放在神龕面前的香爐內，然後恭恭敬敬的三拜九叩。

神龕底下的木櫃突兀打開。

“請隨我來。”趙行凌回頭看著顧雲玄說道。

顧雲玄的目光從神龕的神像下移回來，低眸望著神龕底下的木櫃，木櫃看樣子並不高也不深，卻能讓趙行凌整個人彎腰鑽進去。

並且不見蹤跡。

顧雲玄並沒有再抬頭看著神龕的神像，也是跟著趙行凌一同鑽進去木櫃之中。

片刻。

一雙鋒利漆黑的利爪從顧雲玄剛才站立的地面猛然竄出，爪尖泛著詭異黑光。

倘若剛才顧雲玄站在原地有片刻猶豫和停留，那麽他一定會被這雙漆黑鋒利的利爪撕成碎片。

木櫃之中，別有洞天。

不過這洞天倒不如暗靈坊之大，而更像是一間小小的密室。

密室內並不漆黑，牆壁和頂部都鑲嵌不少夜明珠，使得這間密室燈光通明，不分晝夜，也讓那蜷縮在密室角落的身影清晰的出現在顧雲玄的視線中。

“這是妖?”顧雲玄微微皺眉問道。

趙行凌輕咳一聲，那蜷縮在密室角落的身影猛然輕顫一下。

“轉過身來。”趙行凌冷聲說道。

那身影緩緩轉過身，露出來的是一張泫然欲泣的小臉蛋，若是忽略掉她額頭上蔥白色的彎角，幾乎和一個人族小姑娘沒有任何區別。

“哦?還真是妖，那它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呢?”顧雲玄側眸看著趙行凌輕笑問道。

趙行凌尷尬輕笑說道:“它最特殊的地方就是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麽種族。”

顧雲玄抬眸看著在角落裡衣衫襤褸的妖奴問道:“她有名字嗎?”

“不知道它是什麽種族，也不清楚它的妖名，更為奇特的是它的精血一旦取出就會立即消失。”趙行凌搖搖頭說道。

“那豈不是你們的妖名簿對她沒用?”顧雲玄側頭看著趙行凌笑著問道。

趙行凌輕笑說道:“雖然妖名簿沒用，但是此妖奴極為膽小，一根鞭子就足以讓它聽話了。”

“她賣多少?”顧雲玄緩緩走到妖奴的身邊，低眸瞧著妖奴裸露在外的肌膚，雪白的肌膚上清晰可見幾道狠辣的鞭痕。

趙行凌反問道，“你可以出多少?”

顧雲玄低眸看著死死貼住牆角的妖奴平靜說道:“她除了能滿足一些世族子弟的特殊癖好外，並沒有其他用。”

“但是你想買。”趙行凌望著顧雲玄說道。

顧雲玄平靜說道:“她長得還算符合我的審美，另外我也確實好奇她的種族以及精血不留妖名簿的奇特現象。不過她的價格要是高於我的預期，我不會買。”

趙行凌思忖片刻抬頭看著顧雲玄說道:“一口價，十塊如剛才一樣純粹的水靈石。”

“十塊不行，十顆可以。”顧雲玄側眸看著趙行凌說道，“一塊靈石可以換取十顆同樣的靈石。”

“那就十顆吧！”趙行凌咬牙歎氣說道。

顧雲玄平靜說道:“五顆。”

“你這樣砍價生意就沒法做了。”趙行凌遺憾搖搖頭說道，“至少得八顆吧?”

“那就八顆，等出去之後讓那個道士給你。”顧雲玄點點頭說道。

顧雲玄側眸望著思量的趙行凌平靜說道:“你要是再換價格，你我之間一定再也做不成任何生意。”

趙行凌這才停止了其他想法，他來到密室牆壁旁，將一顆鑲嵌在牆壁上的夜明珠取下。

轟隆隆。

低沉的震動聲傳來，牆壁裡緩緩延伸出一張石台，石台上放著一些簿紙和一根帶刺的荊棘長鞭。

“這根黑荊鞭也值得不少錢呢。”趙行凌嘀咕說道。

他瞧見顧雲玄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心中暗歎口氣，將這根黑荊鞭以及那些簿紙拿走給顧雲玄。

顧雲玄掃了一眼簿紙上內容，輕輕甩了一下黑荊鞭，那蜷縮在角落的女妖身體猛然輕顫一下。

看來這女妖沒少挨這黑荊鞭的毒打。

顧雲玄瞥了一眼趙行凌，低眸看著女妖說道，“起來。”

妖奴垂著小腦袋，雙腿輕顫的從地面上站起身。

顧雲玄這才發現妖奴的身後還有一條細小的尾巴，尾尖晶瑩剔透，猶如一顆透明寶石。

“跟著我。”顧雲玄輕輕甩動著黑荊鞭平靜的說道。

妖奴的身子又輕顫一下，低頭顫巍巍跟在顧雲玄身後。

趙行凌見顧雲玄將這膽小怯懦的妖奴馴服差不多了，就轉身帶著顧雲玄離開了這間密室。顧雲玄跟在趙行凌的身後，在從神龕下的木櫃裡鑽出來時，他回眸再次看了一眼神龕裡的神像。

神像並不是尋常的關聖帝君或者是灶神，也不是什麽羅漢與菩薩，而是一個周身圓潤似球，長有六翼四足，卻沒有五官的神像。

顧雲玄目光沒有在這個奇怪的神像上過多停留，他緩緩跟在趙行凌的身後，手上黑荊鞭的另一端被那名女妖稚嫩的小手牽著。

姚平瞧見顧雲玄帶回來一個形似少女的女妖時，他的目光多了幾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