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多少?!八顆?!”姚平聽著顧雲玄的話語,下意識伸手探入鹿袋時,猛然驚醒抬頭看向顧雲玄驚問道,“你先告訴我這女妖有什麽特殊能力?八顆靈石都足夠在無妄坊買一個品相不錯的異獸了!”
顧雲玄歪頭一笑望著姚平說道:“你給不給?不給我就去找其他人了。”
“那些水靈石可是我的,又不是你的!”姚平喊道。
顧雲玄望著姚平笑道:“道長別這麽小氣,我這次出來急沒有帶上靈石,等回去之後我翻倍還你不成?”
姚平聽到顧雲玄說起翻倍,這才一臉悲憤的從自己鹿袋裡拿出八顆水靈石丟給了一旁的趙行凌。
趙行凌放下手上暗青色的油燈,數著手上的八顆水靈石,確認無誤後便將顧雲玄和姚平以及那名女妖一同帶離店鋪,再找到一直站在原地猶如一座雕塑的辰未。
“妖。”辰未看見顧雲玄身後雙手攥著黑荊鞭末端的女妖眉頭微皺說道。
作為神玄院的院使跟妖怪走得太近,會引起一些風言風語。
顧雲玄沒有跟辰未解釋太多,只是望著辰未輕聲提醒了一下說道:“她現在是我買來的,也算是我的東西。”
“妖性難訓,會有禍端。”辰未側眸看著顧雲玄平靜說道,“你的東西惹出了事情,最後也是會怪罪到你的頭上。”
顧雲玄沒有理會辰未的說教,他揮揮手示意趙行凌把他們帶離這個空間。
趙行凌很聽從顧雲玄的命令,他拿出那暗青色的龜甲,跟先前進來時那般如法炮製,便見一陣暗青色的光芒閃爍,趙行凌等人已經消失在這條暗青色的街道上。
戴著暗青色龜甲面具的男人這才緩緩出現在街道上,他抬眸看著趙行凌等人離去的地方。
“殺不殺他們呢?”暗青色龜甲面具男人的聲音依舊有氣無力,他雙手攏在袖內喃喃自語道。
暗青色的光芒閃爍。
暗青色龜甲面具男人也消失在這條暗青色的街道上。
顧雲玄他們再次出現卻不是在常星城的死胡同,而是在一座較高的山崖上,在這座山崖可以眺望到常星城的青鳳雕像。
也就是常星城東城方向。
“我那空間的入口只有一個,但出口是隨機八個方位,免得事後被無妄坊發現問題。”趙行凌沒有等顧雲玄開口說話,便率先開口解釋道。
但顧雲玄並不關心趙行凌說的這件事,他側眸看向姚平說道:“給她披上一件我買來的烏金碧霞鬥篷。”
姚平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望著得寸進尺的顧雲玄說道:“我並不是你的管家。”
但姚平還是伸手探入自己的鹿袋之中,待到他搜尋了許久,方才從裡面拿出一件工藝極為精妙的鬥篷。這鬥篷上的烏金紋繡以及碧霞圖案甚至還會隨著光線不同隱隱有流光浮動。
“好材質,好技藝,好鬥篷。”趙行凌看著這件鬥篷感慨道。
顧雲玄沒有理會趙行凌的感慨,他瞧著那低著頭仍握著黑荊鞭的女妖說道:“把這件鬥篷穿上。”
女妖低著頭,仿佛沒有聽見顧雲玄的話。
顧雲玄手握黑荊鞭輕抖了一下,女妖的身子也顫動一下,她顫巍巍的接過姚平手上的烏金碧霞鬥篷,將這件烏金碧霞鬥篷披在身上。
對於常人來說合身的烏金碧霞鬥篷,在這女妖的身上就顯得尤為寬大。不過這也正好遮住了女妖極為顯眼的額頭蔥白色彎角以及那條晶瑩剔透猶如寶石的尾巴。
“以後你的名字就叫小烏。”顧雲玄回眸看著披著烏金碧霞鬥篷的女妖平靜說道。
姚平奇怪的看著顧雲玄問道:“這個名字是有什麽特殊含義嗎?”
“只是這件鬥篷叫做烏金碧霞鬥篷,想著就隨便叫這個名字。”顧雲玄側眸看著還想說話的姚平說道,“你不必再問我為什麽不叫小金或者小碧之類的話。”
姚平見顧雲玄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隻好默默閉上嘴。
“對了,你們要是帶這頭女妖入城的話,最好還是去找常安縣主簿去登記一下,否則會有一些麻煩。”趙行凌對著顧雲玄說道。
顧雲玄望著趙行凌問道:“什麽麻煩?你們把這些女妖帶進常星城都沒麻煩,我帶一個進去就會有麻煩?”
趙行凌輕咳幾聲說道:“我們這些也都是經過主簿的登記,這些女妖也是登記在冊的商品。不這樣做的話城衛會把你的女妖當作妖怪,嚴重點會把這隻女妖當場處死。”
辰未平靜看著趙行凌說道:“我們自有辦法。”
趙行凌道:“可是那女妖沒有,別以為女妖進來難,出去就不難了,沒有一個合適的身份很難。”
顧雲玄輕笑望著別有用意的趙行凌問道:“不知你有什麽辦法呢?”
趙行凌搓了搓手指。
姚平這一次不需要顧雲玄的眼神示意,主動從鹿袋中拿出了一張銀票放在了趙行凌的手上。
趙行凌撚了撚銀票沒有說話。
姚平再放上一張。
姚平望著站立不動的趙行凌眉頭輕皺喊道:“那你還不快去!”
“錢不夠,他怎麽去。”顧雲玄側眸笑看著姚平說道。
姚平嘟囔道:“剛才不是給了他兩張銀票嗎?”
“那是說話的錢。”顧雲玄伸了個懶腰,輕輕甩了甩手上的黑荊鞭說道。
小烏看著黑荊鞭顫動了一下,下意識握住了黑荊鞭的另一端。
顧雲玄回眸望著小烏平靜說道:“放開。”
小烏這才松開黑荊鞭。
鞭末的一端並不像顧雲玄這一端一樣有鞭柄防護,而是遍布著密麻的尖刺,這些尖刺將小烏的手掌劃破出些許血痕。
但正如趙行凌之前所說,小烏傷口裡滲出的鮮血還未落地,就已經消散無形。
徒有血痕,而無鮮血。
姚平並不關心那個女妖的狀態,他聽到顧雲玄的解釋後,隻得在紋鹿袋中拿出一疊銀票,正當他抽出幾張的時候,卻被趙行凌一把抓去。
“這些就夠了,不用再多了。”趙行凌一邊笑說道一邊飛快離開了這座山崖,“各位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他要是不回來怎麽辦?”姚平看著沒有絲毫阻攔意思的顧雲玄問道。
顧雲玄打了個哈欠說道:“他會回來的。”
“你這麽確定?”姚平狐疑望著顧雲玄問道。
辰未平靜說道:“他的目的還沒有達成,自然不會輕易離去。”
“目的?”姚平眉頭一皺。
顧雲玄用衣袖地面上的碎石草屑,隨意坐在地面上說道:“你先去布一個隔音陣和警戒陣吧,我可不喜歡隔牆有耳。”
姚平哀歎一聲道:“顧院使,您和辰院使揮手便能布陣,何須勞煩我呢?”
姚平話雖如此說,但他還是從鹿袋中拿出布陣材料,以顧雲玄腳下為陣法核心,開始布陣。
辰未側眸看了一眼小烏,望著呈現慵懶姿態的顧雲玄平靜問道:“你這一次做了這些無意義的事情是為了什麽?”
“不為什麽,我就看看他們能陪我演戲到幾時,看樣子他們似乎能陪我一直演下去。”顧雲玄回頭看著辰未輕笑說道。
辰未靜靜看著輕笑的顧雲玄。
“陣法布好了。”
姚平將最後一塊靈石放在繁密陣法紋路的凹坑之中。靈石晶面流光溢彩,一縷縷流光順著繁密的紋路蔓延至整個陣法,陣法猛然綻放一陣流光,天地間忽然變得寂靜起來。
顧雲玄側眸看著辰未問道:“你覺得那個商人是誰派來的?”
“應是與我們在寒玉嶺遇到的人有關。”辰未平靜的說道。
顧雲玄眯眸望著辰未說道:“姚平裝傻我能理解,你裝傻就沒有意思了。你我一進城他就剛好敢與我們搭話,明明是無妄坊的人,卻敢在無妄坊的眼皮底下另設一空間,什麽人敢這麽做呢?”
辰未沉默不語。
顧雲玄瞧著沉默的辰未笑道:“有時候我也挺想上山修道的,不用理會這人世間的彎彎繞繞。”
辰未平靜的看著顧雲玄,“你我現在的一切都是朝廷賜予我們的,武藝劍法,修為法術,乃至於不塵珠。”
顧雲玄沒有回答辰未,他的目光看向了身後的小烏,“你覺得她會是一個什麽妖?”
“有尾有角,無非是牛,羊,鹿或是龍這等妖物。”辰未知道顧雲玄是在轉移話題,而他也並不想在這個話題接下去。
姚平走到小烏身邊,將她身上鬥篷掀開一點說道:“她尾巴細若寶石,彎角小如羊脂,倒是有點像記載裡滅絕的妖族銀白貔妖。”
“哦?還有滅絕的妖族?”顧雲玄瞥了一眼被姚平掀開鬥篷十分不安的小烏問道。
“有些妖族並不厲害,甚至都不如普通野獸,但它們的身上卻往往有許多珍稀的部位。銀白貔妖最為珍稀就是它額頭的銀白尖角,而也就是這銀白尖角使得銀白貔妖被很多人捕捉獵殺。
現在一根銀白尖角已經不是能用凡間銀兩買的到,而是必須是靈石為底價,還往往是有市無價。
但銀白貔妖要化成人形起碼得有幾百年的修為,並且銀白貔妖的尾巴不會是這種形如琉璃寶石狀。”
姚平疑惑看著小烏的細小尾巴說道。
“那她有沒有可能是一條龍呢?”顧雲玄笑問道。
姚平心神一怔,又仔細瞧了瞧小烏額頭的蔥白色尖角以及微微下垂的琉璃寶石尾巴。
“不可能,龍角形如鹿茸狀,龍尾也是類似魚尾般模樣,沒有這種尾尖。”姚平低眸看著小烏說道,“不過並不排除龍雜交的可能,龍性好淫,而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長得完全沒有龍的特征也有可能。”
“但長得像人的,是不是從古至今沒有過?”顧雲玄站起身,地上碎石咯得他屁股疼。
“確實沒有過,大多都是後天化形為人進行修煉,也有少數以本身原形修煉的。”姚平搖搖頭,忽然眉頭一皺,“嗯?有人來了。”
辰未回頭看著一條紋路從地面上浮現,紋路的另一端一直蔓延到山崖下的矮樹林。
“那家夥一來一去可不會這麽快。”顧雲玄眼睛微微眯起說道。
辰未抬眸看著矮樹林的方向平靜說道:“有人將我們的行蹤泄露了出去。”
顧雲玄眯眸輕笑道:“姚平把陣法撤了吧,說不定來的人不是敵人,而是朋友呢?”
“你們的朋友會誤觸我的陣法嗎?”姚平嘟囔著走到某處地面上, 雙手的兩根手指並攏,分別對著鑲嵌在地面上的靈石一指,“顧院使你可別把我當傻子忽悠。”
陣法上的靈石隔空懸起,用朱砂刻畫的陣法繁密紋路緩緩浮現,寂靜的空間響起了一聲清脆的鳥叫,接著就是野狐竄入林間的聲音。
“呦,這三隻肥羔羊被我們撞到了!”矮樹林裡竄出五個手持兵器,滿臉橫肉的壯漢,從他們的這句話中就聽得出來一件事。
來的人不是朋友。
而是敵人。
“看來有人想要讓我們受點罪。”顧雲玄臉上的表情並不緊張,他悠閑的側頭俯瞰著那幾個身上彌漫著洶洶殺氣的壯漢。
辰未抬眸看著竄出來的壯漢,“我們不能殺他們,他們是人,犯的事歸大理寺管轄。”
辰未的抬手比顧雲玄的出劍更快,這五個壯漢凶神惡煞剛向前走了幾步,就被樹林裡延伸的枝條捆得嚴嚴實實,被綁在樹上動彈不得。
“該死!是誰告訴我他們是肥羔羊的!”為首的壯漢嘗試著掙脫出來,卻發現枝條捆得越來越緊,他現在甚至都握不住手上的兵器。
砰。
刀斧劍刃落在地面上。
辰未平靜走上前,望著這五個被捆在樹乾上奮力掙扎的壯漢,“我也想知道是誰告訴你們,我們是肥羔羊的。”
為首壯漢抬頭剛想嘴硬,正好望見辰未身後顧雲玄睜開的雙眼。
冷寂殺意。
這頓時讓為首的壯漢心臟幾乎都要停止跳動,嘴巴哆哆嗦嗦說道:“是蘇休跟我們說你們是從暗鼇裡出來的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