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發黑袍的身影緩降,她懷中橫抱著奄奄一息的少女,正被無盡青芒灌注在身周,臉蛋漸漸紅潤。
碧幽谷雖然叫谷,但四面是湖。
湖的季節仿佛與世隔絕,中心的島嶼雜草叢生,無人打理,因而又稱碧幽島,乃是後山罕無人跡的絕禁之地。
相傳,其中住著百花谷的兩大鎮山神獸之一,隨開山祖師一脈便有,資歷比幾代掌門還深。
天色晦暗,她瞧著那番小島。
島上有生靈,一頭梅花鹿正於湖邊飲水,浮萍間猛然竄出凶鱷,將其一口拖進水中。
她看著這一幕,自然想到幼時一些不太美好的記憶,臉色難看起來。
還未靠近,一道強大的威壓猛然出現,視線落到了她的身上。
那是碧幽島唯一的一座木台樓閣,周遭長著一串小黃燈籠,在夜風中微微發亮。
樓閣的某道窗台前,一頭血脈純正的三花貓趴伏在那裡。
她的毛色由黑、橘、白組成,正舔舐著身上微卷的毛發,面態懶洋洋的。
“孽畜,給我出來。”
三花貓猛然炸毛,那雙妖異的貓瞳散發詭異的光芒,正冷冷盯著她。
它尾巴豎起,其上一簇簇長毛倒豎,如同無數柄細劍。
若有尋常弟子見到,恐怕要給嚇個半死,甚至直接昏迷過去。
“好久不見,不認得我了?”
白發女子冷笑一聲,憑空抓來一縷毫光,鋪織成床,將懷中的少女輕輕放下。
像是領地受到侵擾,白貓抬爪一揮,整個碧幽湖的氣流一窒,猛然凝成一柄芒劍,威壓之大,甚至讓白發女子也微感壓力。
她憑空對上那鋒芒,隻將其抵消了去。
“這是什麽?”三花貓第一次說話了。
她的話語清冷,凶殘,盯著躺在那蘆葦間的少女,眼瞳忽暗忽明。
“小畜生,看你成日待在島上無所事事,應是寂寞了許久,給你找個徒弟來作伴。”
三花貓眼瞳皺縮,又是一爪揮出,這動作雖然可愛,但爆發出的攻勢凶殘,就連白發女子也微感壓力。
她閃避開來,卻單把少女留在了島上。
“拿走,不然我就撕了她。”白貓冷冷道。
回應她的只有無盡的空虛與晦暗,那白發女子已然離開。
末了,還撂下句話:
“畜生,給我好好照料,她乃純陽化生聖體,每月須得用你這池中清泉為她洗濯。”
三花貓看了那葦間的少女一眼,待她徹底離開,才跳步下去,緩緩到了她身旁。
看著少女熟睡的面靨,三花貓面色漠然。
她抬了抬爪,本欲將其拍進水中喂魚,想了想還是跳走,準備任其自生自滅。
漸漸地,天空雷聲乍起,晚間的碧幽湖下起淅瀝瀝的小雨,鋪滿整個湖面。
這是月光雨,也是碧幽湖才有的景物。
三花貓待在宮殿裡,觀賞窗台雨水滴滴下落。
想了想,她還是不省心的跳下去,來到那蘆葦叢間。
少女臉蛋紅潤,傳出有律的鼾聲,似是香甜了很多,如嬰孩般袒著雙臂。
在它的眼裡,倒確實是個幼小的女娃娃,脆弱不堪。
雨水落在她的面頰上,她甚至無意識舔了舔乾涸的嘴角,憨態依舊。
不知為何,貓瞳中流露一絲留念,漸漸溫柔起來,這悵惘似乎隔了千年。
白發女子賭對了,貓舍不得撕爛這少女。
幾縷清芒落下,頃刻,她被原封不動的挪進宮殿裡。
……
三更前。
“既然她憑實力打到前十,就理應進入內門,此事不會再有任何爭議。”
明黃偌大的琉璃宮殿當中,兩側坐滿了谷主長老,上首那聲音又道:
“不知,你們誰人想收她為徒?”
話落,她掃視一周,看向一人。
“我已經有徒弟了,照料不來…”
她又看向另一人。
那人拱手作揖,“啟稟主上,我百煉峰物事太多,也沒時間,且我一介老仆,更不適合教她修行啊。”
“她劍道天賦那麽強,不如交給小六?”
掌門看向另一側的六谷主:“婉兒,依你呢?”
坐在那裡,身穿一襲白裙的女子卻搖搖頭:“我已經有了三個親傳……”
那白發掌門又看向另一人:“老七,你呢?”
“我……她的體質,我真的教不來。”
那白發掌門忽一拍龍椅,怒道:
“你們各個說得冠冕堂皇,卻來回推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如就讓本座親自來教!”
“萬萬不可,掌門!”有人立即道。
“請主上三思!!”旁側一位資歷很深的老嫗道:
“您乃一宗之主,千金之軀,日理萬機,她體質特殊……”
“主上,您難道忘了當年那件事嗎?”
“就怕那妖女包藏禍心,淫亂……”
“聒噪!”
白發掌門冷冷一聲,周身氣機泫然動蕩,震得眾人都不敢言語。
片刻,她口氣才緩和些,再次開口說:
“不如這般,就讓薇拉做她師尊,它也閑了多年,且修的是太上清蓮妙心經。”
“可她是妖……”眾人紛紛看向那位谷主,她訕訕閉上嘴。
“也好,也好。”
眾人見掌門不再執著於收徒,松了口氣:
“薇拉獸千年的道行, uukanshu跟在她身邊,做她徒弟,更能鎮住她身上的邪淫氣息,能夠做到清淨修行。”
“是啊是啊,其實誰收徒都是無所謂的。
薇拉獸道行頗高深,乃鎮守之一,洞府更有清心靈泉池,她若犯了邪佞之想,總不至於……咳咳,當她師尊,再合適不過。”
沒人提及薇拉的凶殘,乃是當年一爪拍碎祖師山的罪魁禍首,更沒人提及,她那‘鎮守’的名頭是如何來的。
她們都松了口氣,仿佛送走一個禍害。
……
花小陌漸漸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身上蓋著松軟無比的絲錦雲被。
她發現身上的傷勢都已恢復,於是起身下床,打量著這座陌生的樓閣。
“我這是在哪裡……”
她漸漸走下木梯,卻發現宮殿裡空無一人,倒是有條三花貓待在那裡。
地上有排竹卷,野貓背對著她,正看著那竹卷上的文字。
花小陌來到那貓的身後,忽然感覺這毛茸茸一團很是可愛。
三花貓的尾巴晃了晃,自然早已發覺身後那少女。
她正要扭頭,卻忽然被一把拿了起來。
花小陌將其抱在懷裡,使勁摸了兩把,隻覺心情舒暢多了。
三花貓驚疑之際,那隻玉手卻極其熟練,自她頭頂劃過貓頸,直至松軟的後背,周而複始。
摸了兩把,花小陌感覺不過癮,又惡毒的將其翻了個身:
“小貓咪,你知道這是哪裡啊?”
她的手探向那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