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雲淺笑一聲,對著坐在主位的楊清玄盈盈一福。
在場眾人的目光瞬間被她的動作所吸引,美女的一舉一動總是能受到關注的。
夏傑看著柳若雲,眉頭不自覺地皺了一下,又來了,就是這個感覺,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
心頭拂過一絲困惑,沾染了些許愁緒。
隨著柳若雲的誇讚,眾人也是接連稱道,還有不少人受此感染,也取來筆墨紙硯,賦詩一首。
眾人的“佳作”寫出後,紛紛傳閱,互相評鑒,然後就是你誇誇我,我誇誇你,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
花花轎子眾人抬嘛,不寒顫。
當然,其中也不乏有真正的佳作問世,每到此時,不少人都要做足架勢,點頭晃腦地狠狠讚揚一番,好像這樣就能彰顯他們的文學造詣。
夏傑看著眼前的場景再次搖了搖頭,他忽然覺得這詩會也不過爾爾。
這不就是典型的商業互吹,互相抬價嗎?
原本還想著在詩會上作詩數首,大放異彩,然後從此名聲鵲起,走向巔峰……
但如今看來真是應了那句名言。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一來嘛,先前的命題作文,以他的知識儲備完全沒辦法當文抄公,不說什麽典故事例,就連最基本的限韻,他都整不明白。
這還抄個得兒啊?
二來,他也確實對這個詩會沒什麽興趣了,這實在是太像前世的那種商務應酬了。
一個字,累。
但事情的發展,往往是出人意料的,夏傑……也不例外。
……
楊清玥一直在密切關注著柳若雲。
她總覺得這人有些奇怪。
不論是她的一舉一動,還是一笑一顰,總是充滿了誘惑,感覺不太真切。
是幻術嗎?
不對……,如果是幻術的話,憑借楊家的血脈天眼,如何能看不出?
但她始終覺得柳若雲這個人身上是有古怪的,但卻說不出理由。
當然,這種感覺的來源,肯定不是因為異性相斥這種老套路,而是來源於一種……莫名的直覺。
所以正因如此,她看著場下眾人眼中的癡迷之色,有些不喜。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了夏傑,那個昨天才剛剛遇見的少年。
偏頭看向夏傑,果然,他的眼中沒有其他人的那種癡迷與狂熱,反而折射出少年獨有的清澈、乾淨。
“清玥,你看這麽多詩作中,哪篇能列為上品?”
楊清玄的指著桌上呈現的一遝詩稿,笑著說道。
“雖是佳作,比之兄長卻還是差的遠些……”
楊清玥芊指劃過宣紙,蔥白的指尖暈上散溢的悠悠墨香,淡淡說到。
聽聞此言,楊清玄沒有過多的欣喜,也沒有說一些謙虛推脫之詞,只是輕微頷首。
他的骨子裡是驕傲的。
楊清玥見狀也沒繼續說話,而是靜靜地坐著,隨意地翻看著這些詩稿。
他們三兄妹是一母所生,自小感情就是極好,她雖然時常覺得哥哥的作法有些不對,但對於他的文采還是欣賞的。
說到才華,一個人影在她腦海中浮現。
不知……他能否作詩?
想著,她不禁再次向夏傑看去。
夏傑感受到了目光,將頭稍稍一撇,抬起眸子,對上了那道清幽的眸子。
額……這是什麽情況。
他沒有移開目光,而是繼續與楊清玥對視著。
或許我應該避開目光吧,他也曾在心中想過,但終究沒有付出行動。
他潛意識裡總是認為這沒有什麽,或者說,他覺得這跟自己毫無關系。
想著,夏傑給自己倒了杯酒。
這時,謝成開口了。
“馬上就要開始評選今晚的詩魁了,優勝者將獲得與柳姑娘共遊秦淮河的機會,大家不要錯過啊。”
說罷還開口調笑了兩句。
台下眾人哄笑過後,隨即看向柳若雲,卻是沒人再站起。
柳若雲依舊靜謐,默默地站立在河畔邊緣,月華灑下,微風拂起她的秀發,讓人覺得更加夢幻飄渺了。
雖然誘惑很大,但還是沒人站起來。
大家沒有站起來是有原因的,一是有才之人剛剛已經展示,佳作盡出,二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今晚的詩魁是何人。
既然如此,那自己又何必吃力不討好,自取其辱呢?
於是……
眾人繼續沉默。
夏傑喝著酒,依舊與楊清玥對視。
楊清玄看著鴉雀無聲的眾人,微微搖了搖頭,輕輕一歎:“看來江寧有才之人,尚未到場啊。”
眾人都感到有些尷尬,不少人都漲紅了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算有個別桀驁之人心存不滿,但礙於身份地位的懸殊,也僅僅是攥緊了拳頭,沒有勇氣出口反駁。
就這樣,氣氛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尷尬,不光是台下眾人,還有端坐主位的三位騰雲大修。
說實話,除了謝成,其他兩位大修段松和陸平,像是沒什麽存在感一樣,只是偶爾與楊二少說上幾句話。
會場中寂靜得有些可怕。
楊清玥看了看夏傑。
夏傑看了看楊清玥。
突然,一聲清冷而幽靜的女音打破了沉寂的空氣。
“夏傑,你覺得呢?”
此言如同驚雷,炸醒了所有人。
楊清玄的目光一凝,向夏傑他們的方向掃了一眼,謝成也是饒有趣味地看向夏傑和林風,他不知道哪一個人是夏傑,段松和陸平則是繼續眼觀鼻,鼻觀心。
柳若雲聽到“夏傑”這個名字後,眼中迅速閃過一抹異色,隨即目光掃向眾人,幾個呼吸後,精準地落在了夏傑身上。
她的身子幅度極小的顫動了一下,很快便恢復正常。
底下的眾人卻是一下子炸了,紛紛交頭接耳,尋找著這位夏傑。
坐在夏傑旁邊的李志依舊沒有反應,只是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可是林風卻不一樣了,除了瑟瑟,就是發抖。
至於夏傑……他在聽到自己名字後,先是懵了一下,然後整個人怔住了。
整個世界在夏傑的眼中都變成了慢動作回放,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夾著輕微的風。
他深吸了一口氣,幽幽看向楊清玥。
好嘛,不就對視一下?
至於嗎……
楊清玥靈動的杏眼一眨一眨,有些俏皮,又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眾人的目光已經聚合,匯成了實質的壓力,重重地落在了夏傑身上。
夏傑無奈的歎了口氣,緩緩起身,他靜靜地站著,用淡然且平靜的目光慢慢掃視全場。
本來是不想出手的……
但若非要如此的話,那就只能略微試試,看看諸君實力了。
夏傑面色平靜,眸光深深,站立如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