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之下,陳長安起身盤坐於床,於腦海中觀想《太陰玄闕養元訣》,並輔以內景圖進行參悟。
“是故上抵黃庭,下至尾閭,貫通一炁,神出紫府,道成金丹……”
一炷香後,陳長安睜開眼睛,又想起不戒僧所贈予的修行手劄,手指無意識的在腿上敲打著。
“原本衝破玄關後便能夠開辟紫府,凝聚第一縷先天神識,巡視內府。可瑤姐姐說我識海有損,且忻水城的人全都有異常之處,因此難以凝聚神識。”
“可剛才我內觀五髒,視察諸庭,分明已經是巡視內府之相,難道說我已經突破了築基期成為一名紫府境修士?”
陳長安思索片刻,與其空想不如嘗試一番,看能不能夠放出神識觀察周圍。
他再次閉上眼睛,試圖將意識探出體外,可不知為何腦海中沒有預料之中的“畫面”,彷如意識剛抵達肌膚便被無形的法則約束,不得外出。
陳長安睜開眼,有些想不明白,自己能夠巡視內府卻不能外放神識?
余光瞥見赤紅的劍鞘。
陳長安若有所思,而後竟鬼使神差般的心神引動。
唰!
赤雪徑直從桌上激射而來,吹散了帷幔,飛進床內,恰好橫劍在他膝前。
右手攤開處正是赤雪劍柄。
陳長安神情驚異,而後臉帶喜色,摸索著赤雪溫熱的劍身,感受劍鞘內的沸騰顫鳴之勢,笑道:
“這是隔空攝物還是心有靈犀?”
他又迫不及待的轉頭看向屋裡的其他事物,按圖索驥,試圖以神禦物。
然而,房間內大至桌椅屏風,小至瓶杯器具,任他如何施展皆不為所動。
陳長安一愣,低下頭看向赤雪,喃喃道:
“看樣子,是咱倆心有靈犀了?”
錚錚錚——————
赤雪劍身微顫,微微上浮,全身散發出一股熾熱而又含蓄的霞光,隱約間有一聲歡快的鳴叫傳入他的耳中,與之共鳴。
“我去!來真的?”
陳長安大喜過望,他心裡有一種預感,此時此刻他能夠主動將其拔出。
於是他走下床,出門來到一間陌生的庭院裡,伸手拔劍。
錚鏘————————
雪白的劍身在悅耳的鳶鳴聲中節節出鞘。
雕花般的銘文沿著劍身如水一般注滿,而後霞光流轉。
這時,一道赤紅的虛影從劍身上飄然起舞,化作一團靈光沒入陳長安的體內。
剛剛夢醒,又再度沉下眼簾,陷入一種玄奧的狀態。
庭院裡瞬間充滿至陽的火屬之靈,而在陳長安的體內,那團靈光化作一隻火鳳,在內府巡視。
火鳳暢遊一圈後,終於找著那處造化內庭,它鳴叫一聲後俯衝而入,穿過青氣,終於抵達水月洞天。
它歡快的在洞天內展翅翱翔,所過之處皆是晚霞,又為這乾坤造化之地添上一火屬之靈。
片刻後,它小心翼翼的飛到青瓶之上,好奇的將頭伸進瓶口,像是沐浴仙露,被木靈之氣洗刷,連數百年的沉屙之氣也被清掃一空。
火鳳小小的臉上露出欣然之色,可是下一刻便被一顆彩色氣泡撞到身上,而後被其包裹,隨著清風向遠處飄離。
它原想吐出一口至陽赤炎打破氣泡,可當它看到蓮花內,小鯉魚一雙嚴肅的眼神時頓時焉了吧唧的低下頭,可憐兮兮的鳴叫幾聲。
隨著氣泡越飛越遠,終於落到一處空地上,而竟平地生了一顆梧桐,迅速生長,將其懸掛於樹枝上。
正當火鳳垂頭喪氣時,又有一圈青色氣泡飛到它的小腦袋上,將它包裹進去。
於是,火風便歡快的在這水月洞天安了新家。
…………………………
與此同時,陳長安怦然醒來。
他低下頭看向赤雪,竟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難道現在才算是認主了?”
陳長安心下疑惑,不是沈家人也能讓赤雪認主?
他無意識的勾動手指。
誰知。
嗡——————
赤雪瞬間化作一道赤紅流光,隨著他手指劃動的軌跡在上空遊弋。
“禦劍術?!”
禦劍於千裡之外殺人於無形之中,這可是無數穿越者都會默契學習的神通。
無他,瀟灑,風流,帥也。
陳長安估算了一下極限距離,結果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一百米?大哥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以他現在能力,操控范圍只有一百米射程的飛劍幾乎沒有多大的意義。
過了一小會兒,察覺到沒什麽進展,便將赤雪收回劍鞘之中。
這時,陳長安又忽然想到了什麽,閉上眼感應著周圍無數不在的風。
他心念一動,攤開手心,先是一點旋渦,而後有一縷縷風從周圍各處匯聚到手心,越來越多,直至形成了一個球狀物。
狂風呼嘯,吹得他的衣袍獵獵作響。
可惜,這風暴球幾乎沒什麽太大殺傷力,只是表明了陳長安對風的操控能力更強了。
不過他又接著展開雙手,瘋狂的從四面八方攝來無數清風,匯聚在全身上下。
狂風肆虐,將庭院內的花草枝丫全都壓得抬不起頭,而他的身體也在狂湧的風息中歪歪扭扭、緩緩抬升。
“不對,這樣強行將風拘來,即便能飛也十分不安全。”
陳長安睜開眼,將狂風散去,落到地面上,皺起眉思考自己的新獲得的能力。
似乎無論是哪一樣本領都有缺陷?
忽然。
他的心臟猛的一跳, 鼻尖似乎有血腥味溢出。
陳長安隻覺身體內有一團血液正和另一股血脈互相呼應。
“是柳家的人?”
可接下來,他又匪夷所思的望向東邊,在那裡他又感覺到一股微弱的血脈呼喚他。
“又是一名柳家的人?”
與之前模糊的感應不同,這一次,他能清楚的察覺到自己對這兩股血脈有一種異常的“渴望”,而這種渴望正不斷驅使他去找它們,然後將其……吞噬。
陳長安本能的覺得不對勁,難道是自己先前吸收的那團血霧的緣故?
他在腦海中不停搜索與之相關的事物,隱約覺得和自己識海中的一人有關,可似乎有什麽阻礙了自己的回憶。
陳長安想到這又忽然驚覺一件事。
“我這是在哪?”
“我明明記得………好像有什麽大事發生過………”
這時,庭院外傳來一聲婉轉而又熟悉的聲音。
“少爺,你醒過來啦?”
陳長安轉過身,疑惑的看了過去,只見有四人從廊簷下走來。
一名穿優雅端莊的美人左手牽著安小鈺,右手牽著小煦,像是帶著自己的兩個妹妹,朝著他款款走來。
落在最後的竟然是那個名為槐夢的魘魔。
及至身前,幾人站定。
安小鈺呵呵的盯著陳長安。
小煦臉色微白,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而身穿青色長裙的端莊美人則優雅的朝陳長安行了一禮,柔柔的喚道:
“爺啊,妾身可是想你很久了,真是好久不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