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窮其一生,也走不出一州之地。更有甚者不知南楚和西寧,固執的以為中部九州便是整個天下!
雖然誇張,卻足以表明中州地大物博,幅員遼闊!
蕭謹言並未像燕南歸那般帶著少年少女四處遊歷,反而來到了一處平平無奇的小鎮。
小鎮三面環山,正東面的山峰一眼望不到頂,層層入雲。
鎮上的人都說年輕的娃兒若是能爬到上面,接下來的路便好走的嘞。
故而小鎮被命名為平雲鎮,平步青雲的意思。
薑雲升從來不信這些虛無縹緲的傳聞,無聊的坐在院門口曬著太陽。
小鎮的人極為熱情,並不排斥薑雲升三人外來者的身份,反而尋了處院子讓三人借住。
平日裡,也總是笑眯眯地問薑雲升吃飯了沒,薑雲升也是笑著回應。
小鎮雖好,卻太過平淡,隱隱間讓薑雲升產生一種就此在平雲鎮生活的念頭。
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古今無波的生活並不是薑雲升想要的。何況,燕叔的仇他總得報答。
燕南歸對薑雲升來說,絕對算得上是個合格的領路人,沒有燕南歸的引領,薑雲升還沒那麽快適應權貴的世界。
走的地方雖是不多,但接觸的每個人,都足以稱得上是大人物了。見識到這些平日裡觸不可及的大人物後,薑雲升的眼界也跟著開闊起來,對於那片光怪陸離的世界愈發向往。
一旁的林霜晚看出薑雲升的心不在焉,身子不由一顫。
這些天來,薑雲升的眼光時不時瞥向村口,林霜晚怎能猜不出他的想法?
只是不敢開口詢問。
蕭謹言從屋內走出,察覺到這古怪的氣氛,乾咳了一聲:“薑小子,老道我最近要出去些時日,可能三五個月就回來,也可能永遠不會回來,你有什麽打算?”
薑雲升猛的從凳子上站起來,有些不解道:“道長,好端端的為何要離去?”
蕭謹言歎了口氣,神色莫名道:“燕南歸給了我條消息,我要去驗證真假,若是假的,三五月便能回來,若是真的,咱們也不會再相見了。可燕南歸將你和霜晚叮囑給我,我又不能置之不理,你要是有了打算,老道就不多說什麽,要是沒有,不如就待在平雲鎮吧!”
薑雲升蹙眉沒有回答,過了片刻後,才輕吐一口氣:“前輩此行有危險?”
蕭謹言兩手叉腰,笑道:“這世道,何處不危險?”
薑雲升微微一笑,眼神明亮道:“那便是了。”
蕭謹言抬起頭,恍然道:“你這小子......你出去的話,林姑娘怎麽辦?”
薑雲升順著蕭謹言的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林霜晚,心中卻有些苦悶。
中部九州比南楚不知大了多少,他自己都是無根浮萍,沒有什麽自信能夠活下來,更何況帶著並未踏入修行的林霜晚。
興許是察覺到薑雲升的目光,林霜晚不由低下頭,兩隻小手不停地揉巴著自己的衣角。
就在林霜晚心情低落時,又聽薑雲升道:“林姑娘,日後勞累奔波,難免受苦,不過姑娘放心,誰想傷害你,得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林霜晚本以為薑雲升認為自己是個累贅,早已不抱什麽希望,忽聽薑雲升如此說,頓時笑靨如花、含苞待放,薑雲升心神一陣恍惚,不由癡了。
林霜晚上前銀鈴笑道:“我不信能比紅昭坊的日子還苦。”
蕭謹言看二人已然下了決定,不好再多說什麽,只是心中無比擔憂。
燕南歸身死,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不少江湖人都承過燕南歸的情,也同樣不少人與燕南歸有仇。燕南歸生前這些人不敢去打他的主意,但是不妨礙他們盯上燕南歸護著的人。
能讓燕南歸心甘情願赴死的薑雲升和林霜晚,就成了他們的首要目標!
何況,二人的身份都不簡單,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中州和西寧的探子肯定將消息傳了回去。
一個劍閣余孽,一個前朝郡主和絕代儒生的女兒,足以讓許多人暗下殺手,甚至,血煞十三樓的殺手都會被請動。
蕭謹言很想破口大罵一聲,兩個小娃娃懂不懂外面的局勢?可他忍住了,江湖,本就是少年該去的地方。
“劍閣修行的方法與我道門不同, 老道也無法教你些什麽,至於林丫頭既然隨了娘姓,那麽其他功法也就不適用於她了。”
蕭謹言毫無前輩高人的形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薑雲升和林霜晚同時轉過身看著他:“為何?”
蕭謹言一笑便露出兩個黑乎乎的大洞,用近乎有些漏風語氣說道:“天授皇權,無法長生!在怎麽妖孽的皇室之人,也難以突破地仙十八樓的限制,林丫頭要麽學習她祖上的功法,要麽有能人異者冒著性命之優,替她瞞天欺海!不過,當今格局,難!”
蕭謹言一連說了三聲難,足見此事基本無望。
林霜晚也不氣餒,修行不修行於她不重要,世上不乏有人以凡人之軀比肩“陸地神仙”,她父任風流便是最為典型的例子。
薑雲升仍有疑惑,繼續問道:“為何皇室之人無法突破地仙十八樓?”
蕭謹言忽而笑了起來,用手在地上推了兩個小土堆,“皇權已是世間至高,自身達到地仙十八樓後,借用國運可與那傳聞中的神仙境侃侃一戰,若是達到了神仙境,天仙豈不是都要避讓,天道不會允許的。”
“有國運在身,為何雍朝依舊覆滅?何人有如此實力?”
薑雲升確實被驚到了,可隨之而來的便是更濃的困惑。
蕭謹言收起笑容,轉而歎道:“氣數已盡,何來國運?”
言罷,蕭謹言起身拍了拍屁股,“小子,你又不知氣運和氣數的區別,我和你講這麽多作甚!”
薑雲升有些鬱悶,蕭謹言卻一邊大笑,一邊朝著街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