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盡風流 第5章 白衣燕南歸

三名灰衣人從樹後走了出來，眼裡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們注意到，眼前這個身穿白衣，手持著紙扇的男人實力很強，至少他們看不穿他的境界。

他們身上的灰袍早已被雨水打濕，而這些雨珠落在白衣人身上時，卻像是蒸發了一般，沒有絲毫被淋濕的跡象。

這表明白衣人的修為遠在他們之上！

白衣人笑笑不語，看著地上昏死過去的少年眼神裡盡是無奈，他早就聽到江面上傳來喊殺聲，沒有選擇過去。

由秋雨而騰起的霧遮不住他的視野，那艘巨大的樓船足以表明這是一場政治引發的爭鬥，他只是一介江湖客，並不想參與廟堂上的勾心鬥角，沒想到這個大難不死的少年還是來到了他的身邊。

若是年齡大點的人倒在他的面前，他或許直接會掉頭就走，可眼前這個少年，一柄木劍、一雙不知縫補過幾次的布鞋，明顯就是不諳世事的毛頭小子，若他轉身就走，於心不忍呐！

見白衣人不說話，三名灰衣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靜靜等待著同伴的到來。

四人陷入一種詭異的僵持之中，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灰衣人在等他們的同夥到來，而白衣人也在等他們的同夥。

不同的是，一個是等人殺人，一個是等人過來勸說好讓其知難而退。

秋雨無聲潤下，夜色也漸漸朦朧，在驚起一陣飛鳥之後，黑衣人和其他六名灰衣人才姍姍來遲。

他們剛想開口詢問，就發現了不屬於這片郊外的白衣人，紛紛沉默了下來。

“閣下是誰?”

良久之後，黑衣人率先打破了這份沉默，與三名灰衣人一樣，他也看不透白衣人的修為。

白衣人笑了笑，打開手中的紙扇在胸前扇動著，“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南楚遊龍衛竟然對士族弟子下殺手，怎麽，你們是打算與他們撕破臉皮了?”

伴隨著這道話音落下，原本細膩的秋雨如同青草，瘋狂地滋生起來，一滴一滴地穿成線落在臉上。

黑衣人眼光裡的殺機一閃而過，他不知道白衣人是誰，但白衣人道破了他們的身份，會給他們惹來很大的麻煩。

此人，不能留。

“怎麽，想殺我?”白衣人笑了，笑容很是溫和，他將手中的紙扇重新折疊起來，語氣冰冷道:“殺我，就怕你們還沒有這個資格！”

黑衣人沒有回答，死死地盯著白衣人，下一刻，狂風驟起，他的雙拳已經來到了白衣人的胸前，而九名灰衣人也同時行動，將白衣人圍困在了中間。

面對突如其來的一幕，白衣人似是早有所料，眼睛都沒眨一下，被他放在手中把玩的紙扇不知何時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圍困在他身邊的十個人猶遭雷擊，紛紛噴出一口鮮血倒飛了出去。

“我說了殺我，你們還沒有那個資格，趁我現在心情好不想殺人，趕緊滾，否則......”

白衣人的話沒有說完，但十名遊龍衛知道他要說什麽。

黑衣人更是因為這一句話徹底知曉了白衣人的身份，於是，不顧周旁的目光，瘋若自置地笑了起來，“我知道你是誰了，白衣燕南歸，江湖人稱燕歸，咳咳......”

聽到黑衣人的話，九名灰衣人才恍然大悟，眼中也蒙上了一層死氣。

對於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們都不陌生，而燕南歸恰巧就處於其中，屬於陸地神仙的行列，僅憑他們這些人無疑是趕著送死。

燕南歸並不好奇黑衣人如何知曉他的身份，再次勸說道:“既知是我，何不退去，你們應該知道我有許些年沒有親自殺人了。”

受傷倒地的黑衣人眼神無比陰翳，他沒想到能在荒郊野嶺遇到一位陸地神仙，不由感歎這個小子的運氣真好。

他不認為那個叫薑雲升的小子和燕南歸有舊，換作其他陸地神仙境的人物，薑雲升早就死了，可偏偏遇上了燕歸燕大俠。

燕南歸無愧大俠之名，只要是江湖上的人都要給他三分薄面。

可惜，他不是江湖之人，注定不能給這個面子，否則不僅他會死，他的家人也會死。

“燕南歸，你一介江湖之人，數次插手廟堂上的恩怨，就不怕有朝一日死在你所謂的俠義之下嗎?”黑衣人摘下了蒙在臉上的面巾，露出了一副頹廢又平凡的面容。

燕南歸一愣，顯然沒有想到黑衣人忽然問這個問題， 隨後很快搖頭笑道:“不成仙，總歸是要死的，何不隨心而活?”

“是麽。”黑衣人目光閃動了一下，忽然暴起一掌拍出，想要擊殺眼前的陸地神仙。

燕南歸站在原地未動，手中的紙扇被他隨意丟出，淺白色的真氣穿過雨幕又回到了他的手裡，遠處，一具無頭屍體緩緩倒地。

“你們的決定呢?”燕南歸的聲音有些冰冷，他並不意外黑衣人的選擇，不管是江湖還是廟堂，大部分人都身不由己。

“殺！”

黑衣人的死亡衝淡了九名灰袍人心中的恐懼，不知誰率先開口之後，他們齊齊向著燕南歸殺來。

“既然如此，我尊重你們的選擇。”

燕南歸沒有廢話，被他揮出去的紙扇猶如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刀，將九名灰衣人的頭顱全部割下，紙扇上卻沒有留下任何血跡。

將紙扇折好別在腰上，燕南歸緩步走向地上躺著的少年，見少年昏迷卻依舊死死抱著手中的劍，燕南歸沒由來得一笑。

一柄木劍，又不能殺人，至於這樣護著麽?

輕輕地將少年背在背上，燕南歸繼續邁著他那輕快的步伐向著南方走去。

雨水，將地上的血液衝刷的一乾二淨，隨著水流匯入臨江，此地再度恢復到了死寂中。

許久之後，一雙厚重的軍靴踩在泥土上，查看了這些人的死因後，他所蹲著的地面忽然出現了裂痕，“出現了一個本不該出現的人，這下有些麻煩了，那些老家夥鬧起來的話可不好解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