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公子 第7章 雲中惡鬼，地府守護神

“這是什麽！”

他艱難起身，拔出插在胸口上的半截鐵叉，從儲物戒中拿出藥丸服下，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隨著刀杖緩緩落下，時空開始破碎，鋒利的空間碎片紛紛飄落，切割萬物。

“估計還有半刻鍾。”李炘淵看著刀杖下落的速度，估計至少需要半刻鍾才能徹底摧毀這片試煉之地。

此時遠處大殿廢墟中傳出了輕微的響動，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見他右手向著那裡虛空抓去，大殿上方憑空出現一隻虛幻的大手，向下一抓，大片破磚爛瓦被掀起，映入眼簾的竟是一群羅刹鬼！

這群羅刹鬼約有十五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男子極醜如惡鬼，女子極美似天仙。

它們並排而立，皆展臂，怒目。將一鬼圍在身後，定睛一看原來是那隻重傷的羅刹。

它們身著破爛衣裳，手持破棍爛棒，修為不高。李炘淵只是掃了一眼，冰冷且銳利的目光劃過它們的面龐，就使得這些低階羅刹的身子戰傈，忍不住瘋狂地顫抖，可是它們卻不退步，死死守在這第八亭亭主身前。

當頭一鬼為一女子模樣，相貌極美，目光堅定，開口道:

“我等與王共死！我等先死！”

李炘淵看著這些充滿人性的羅刹鬼，有些意外。尤其是看到一隻羅刹寶寶還不到自己膝蓋高，現在也捧著比自己高兩倍的木棒，靛青的臉也被憋著通紅，將木棒直指李炘淵，眼中竟沒有對生的渴望，視死如歸。

“你們都退下！人類，你的目標是我，這條命可以給你，但你得放過它們。”

羅刹鬼王艱難起身，想要把身前同胞拉到自己身後，只是現在的它無法拉動任何一隻鬼。

而眾鬼只是默默聽著王的話，卻都沒有挪動一步，只是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人類。

“它們走不掉，我都不一定能走掉。”李炘淵抬頭看天，指了指頭頂的刀刃。

羅刹鬼王沉默，看著自己的雙手，不知在想著什麽。

李炘淵放過了它們，轉身向著前方的巨木奔去。只見他來到巨木前，身形靈巧地向上攀爬。

很快他就爬到了巨木頂部，盯著已經下沉了千丈的刀刃，沉思片刻，目光逐漸堅定起來。

他決定施展‘妖化’之術。

一種只有血脈純度極高之人通過燃血手段達到返祖之能的秘法。

但使用過後會令肉體陷入長時間的虛弱期，這是個搏命之法。

而隨著他的一聲大喝，其身體開始發生一些變化，不僅生出了青色毛發，體型也逐漸膨脹起來，轉眼間就出現一隻三百丈高的青毛巨猿立於巨木之上。

這巨猿用力一躍，恐怖的力量傳遍巨木，這巨木不堪重負，哢嚓之聲不絕於耳，瞬間就如骨牌一般坍塌。

陰木倒塌，隨著一聲轟隆的巨響傳出，只見那巨猿借力躍起，竟跳上數千丈的高空，對著近在咫尺的刀刃一拳轟出。

反震之力使得巨猿如流星般墜落大地，全身染血，但它竟露出了開懷的笑顏。

它撼動了這充斥著毀滅的刀杖，被其硬生生被抬高了百丈。想送我去地獄?就憑這?

巨猿眼眸中猖狂之意流轉，瘋狂咆哮，雙手用力捶打著胸口。而後它從地面彈起，向著虛空一抓，一根青銅長棒出現在巨猿手中，向天捅去。

長棍直通天際，化作撐天之柱，撐起還在不斷下落的刀杖。有了銅柱的支撐，刀杖下落之勢一滯，僵持起來。

看著獨自支撐的巨猿，再看看還在崩潰的世界，以及護在自己身上的族人不斷地忍受被空間碎片切割之痛，看著這一切，羅刹鬼王拍了拍族人，示意讓它起來。

“王，我們能力低微，無法報答您的救命之恩，今日就讓我們死在您前頭吧。”

“是啊，王，當初被這鬼地方攝來之時，不是您舍命相護我們早就死在空間漩渦裡了，我們能做的不多，還請王上開恩，滿足我們的遺願吧！”

眾鬼苦苦哀求，對於它們來說死在王的後面是天大的恥辱，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咳！咳！咳！第二意志你聽的到嗎?這個身體給你了！”

羅刹鬼王最後看了族人們一眼，用最後一絲力氣施展出護盾術，一道血色光幕將眾鬼托起，這光幕慢慢合攏，將它們都包裹在內。

“我最後一次施展的法術居然是護盾術，這真不符合我自由殺戮意志的作風啊。”

羅刹鬼王看著不斷拍打著光幕的族人，不由地笑了，一抹不屬鬼物的恬靜躍然於面。但它的眼睛卻是一片慘白，白眼中不斷激射出血紅的閃電，身體也開始膨脹起來。

隨著羅刹鬼王一聲嘶吼，其背後一對漆黑如墨的羽翼如春草般破出，羽翼上雲霧繚繞，遠遠看去如雲中惡鬼一般。

它只是輕輕揮動了一下翅膀，就如春雷乍響，身體如穿雲之箭般直衝天際，停於刀杖前，隨手在周身雲霧中抓去，一柄雲叉便出現在手中，向上擲去，其力萬鈞，那刀杖被這一擊重擊打的一跳，其下銅柱立馬變長繼續將之撐住。經過這一擊，刀杖又退了百丈。

大地之上的巨猿看向天際大吼一聲。

“你是誰?”

“我是羅刹鬼王。”

巨猿一愣，隨即搖頭道:

“不，你不是它。”

羅刹鬼王沉默數息，緩緩說道:

“我確實不是它，我是它成王時所產生的第二意志。”

羅刹成王乃是地府封將的儀式，每屆羅刹鬼王都會產生第二意志，第一意志代表著自由和殺戮，但第二意志卻代表著守護。往往鬼將們解甲歸田以後，就會被封為供奉，由閻王親自幫羅刹覺醒第二意志，守護地府。

“但我也是它。”羅刹鬼王停頓片刻，又突兀地開口，但這好像有些矛盾。

巨猿沒有說什麽，只是低頭繼續施法令銅柱增長，試圖將刀杖推出，但它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又抬起頭來衝著天空大喊。

“欸！你試煉之地的特性是什麽?”

“被你滅了。”

巨猿想起來那些鬼兵，原來如此，可惜沒法用來拯救這片空間了。

“你那叉子呢，還能施展幾次?”

“三次。”

“只有三次嗎，三百丈，五百丈，我還能撐起三百丈，這一共是……”

“還差些。”羅刹鬼王清淡的聲音總是無視距離傳到了巨猿耳邊。

“差不了多少，看我先把這刀杖推回去！”

巨猿哈哈一笑，雙手環抱銅柱，體型再次變大百丈，猛然發力向上挑去，那刀杖就像一塊巨大的秤砣一般被挑飛起來，羅刹見狀連續擲出三柄雲叉，那刀杖即便被接連挑飛三次，也依然充滿壓迫感，沉重的氣勢外溢而出，摧毀了試煉之地的一切。

除了羅刹鬼王最後的護盾。

銅柱迅速變長，接住了要繼續下落的刀杖。看著天空，巨猿虛脫地躺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身體慢慢縮小，李炘淵的人類身軀出現在大地之上。

羅刹看了看天空，看了看地面上渺小的人影，又看了看這方空間和護盾內的族人，默默開口道:

“我入劍，你能敵否?”

李炘淵看著天空中的羅刹鬼王，沒有言語，只是默默點頭。

羅刹鬼王見此俯身衝下，李炘淵右手一招，喚出鬼劍，向其斬去。

鬼王的身體瞬間被血光籠罩，它留戀地朝族人看了最後一眼，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護我族人，謝謝。”

隨著羅刹投入鬼劍之內，頓時光芒大亮，李炘淵掐訣指天，鬼劍一顫，幻化出無盡劍氣，充斥了整片蒼穹。

其上羅刹之影浮現，重新成為鬼將軍，帶領萬千鬼兵，帶著生前的執念，將刀杖徹底擊飛出這片空間！

李炘淵看著這片千瘡百孔的空間，雖然破敗，但它還是停止了繼續崩潰的趨勢。

保護那群羅刹的護盾在鬼王死亡的瞬間便消散了，它們看著走來的李炘淵便迎了上去。

這些羅刹走至身前，紛紛低頭沉默不語，仿佛待宰的羔羊一般。

李炘淵看著這群等待著審判的羅刹，沉吟片刻開口問道:

“它叫什麽?”

“它叫護！”

那名第一個衝出護在鬼王身前的羅刹女子回答道。

李炘淵點了點頭，隨後拿出飛舟，乘舟而去。

“我記住它了，它是一個稱職的王！”

從虛無中傳出的聲音在這片空間中回蕩，久久不絕。

那名羅刹女子看著消失的飛舟與逐漸愈合的空間，在那一群羅刹族人的簇擁下走向大殿廢墟深處。

其內清亮簡潔，只有一柄劍，一道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