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紅塵仙 第22章 此劍為誰而鳴

“此劍為天下不平而鳴”

翻過來是:

“此劍為天下蒼生而出”

驟然間，木牌瞬間炸裂，一團靈光從中鑽出，沒入了白浮生的體內。

“余幼時即登山，多逢坎坷，流離至今，修行三千余年，每逢出山，皆禦風而行，偶垂眸低望，所見人間如蟻巢，從不在意。

“然壽歲漸去，瓶頸反愈加穩固，終跌落雲端，身入紅塵，才驚覺:我於天上觀人間如蟻穴，人於人間觀蒼天也不過白雲而已。

“再去數年，我不再孤身，亦有三五好友，無關境界，也見世間疾苦，心中漸起波瀾，瓶頸亦有松動。

“至於大夏八皇子謀逆，率軍所到之處，哀鴻遍野，心有不平，雖出劍，卻心有茫然。

“有幸於此地得先人遺澤，迷霧漸開，出劍快哉！

“我有一劍，為天下不平而鳴，為天下蒼生而出！”

那熟悉的聲音漸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畫面:

一位身穿白袍的中年人一步登天，臉上滿是狂放，手中握著那把熟悉至極的長劍，一劍洞穿了一個想要偷襲的修士，深入雲端，劍氣大作，其身下則是兩軍交戰，如群蟻肆虐。

聲勢之大，宛若天崩地裂。

“諸君，且隨我，共斬賊子！”

白衣持劍入雲，碧血染盡蒼穹。

“我自快哉！”

畫面漸漸消失，白浮生愣在原地，手中的木牌殘渣化作飛灰被風吹散。

這才是真正的大師兄麽?

忽然，白浮生心有感應，他似乎聽到一個聲音在他耳邊回響，

“小師弟，這可不像你，整天冷著個臉，出劍都只出一寸了?不是說要做天下第一劍客嗎?不是說要闖蕩江湖讓所有人都知道白浮生的劍最為快意嗎?

“還是說，得到了就害怕再失去，從而變得畏畏縮縮，出劍都不利索了?

“我心中的那個小師弟啊！他一定是神采飛揚的，從來不瞻前顧後的，一定是極為快意的！

“唉，要是不是我心中的那個小師弟怎麽辦呢?那也沒關系，誰讓我是你的大師兄呢?”

聲音很輕，但白浮生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回過神來之時已是心有愴然，卻又轉瞬即逝，化作了一個個念頭，在他心中盤旋。

終於，他像是明悟了什麽，伸手握住了已經不再顫抖的萬事小，忽然間，他感覺這柄劍和自己心意相通，一念間，他消失在了原地。

……

白夜城，城牆之上，一眾戰將眺望著遠方。

他們的齊王從昨夜離開，已經整整一夜了，居然還沒回來，眾人心中惴惴不安，要是齊王再出了什麽岔子，他們乾脆直接在城頭自裁得了。

終於，遠處雲層中兀然出現一個小點，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飛掠著，頃刻間便能看清那是齊王，手裡還抓著一個人。

眼巴巴等了一一早上的諸位將領像是找回來主心骨一樣，就差歡呼了。

不曾想齊王根本沒有理會城頭上的諸人，徑直來到了白夜城中心的上空，不大但足以讓全城人都聽到的威嚴聲音傳開，

“我手中之人，乃西夏賊子當今所任大將軍，今日伏誅於白夜城。”

白夜城所有人都看向半空中的那道人影，路上巡邏的士兵，城頭的將士都停下了腳步，那些躲在家裡的凡人或修士都抬起了頭。

“嗤，林淵啊林淵，你以為這樣就能留住那些早已流失的人心?哈哈，我告訴你，殺了我也沒用，陛下還有很多人選。

“你以為你能拔出所有的釘子?你以為我們在西北苦心經營了多少年?

“我確實沒想到你居然敢直接闖到皇城來，也沒想到你真能抓到我。

“但那又如何?大夏的命數已經要盡了。

“為什麽來的只有你一個人呢?那些城頭上的人我怎麽以前從來沒見過?你的那些手下呢?還是說，那位陛下其實是讓你來送死的?

“哈哈哈哈，異姓王?真是好笑！你太自負了！咳咳咳咳——

“動手吧！快一點，不然我怕你要壓不住傷了。”

看著手中之人淒慘卻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林淵默不作聲，他右手掐住那人脖子，輕輕一捏，又松開了手。

那人便如同破布袋一般向下跌落。

林淵立在原地，不知為何，他的心跳莫名加快。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臉色驟變，看著那具屍體亮起了絲絲白光。

元嬰自爆！

他剛想動，身形卻搖晃起來，體內積攢傷勢爆發，他眼睜睜地看著，仿佛已經預料到了另一樁慘劇。

忽然，一道劍光驟然亮起，整個白夜城的靈氣都變得紊亂無比，狂風大作， 一柄長劍如同蒼龍飛天，恍若劃開了整個世界，瞬間穿透了那顆滿是裂縫的元嬰，屍體驟然倒飛，猛地砸入雲層之中。

轟！

如同驚雷炸響，白夜城上空的黑雲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隨著時間慢慢擴大，熾熱的陽光穿過空洞，重新落到了城中，驅散了些許陰寒。

在那空洞中心，一位白袍修士凌空而立，手持一柄三尺長劍，陽光落到他的臉上，恍若神靈。

“我曾經見過這把劍。”

林淵看著白浮生手中的長劍，輕聲說道。

“那是我師兄，他好像也殺過西夏的人，只不過那個時候還沒有西夏。”

“來我帳中一敘?”

“好。”

隨著兩人消失不見，白夜城中的人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不僅僅是因為林淵，更多的是因為那堪稱驚世駭俗的一劍，恍若開天一般。

……

“陳淳，我記得他，窮追三千裡，力斬三元嬰。那一戰徹底把那群亂臣賊子打出邊境之後，瀟灑離去，一句話都沒說，後來我還派人去找過，可惜沒有找到。”

林淵娓娓道來，眼神微亮，看得出來他對陳淳確實印象極深，說罷他又起身，朝著白浮生一拜。

“多謝今日出手。”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白浮生笑著擺了擺手。

“大夏有你這樣的天驕，實乃大夏之幸。”

話音剛落，林淵忽然又正了正臉色，凝重地看向白浮生，他說:

“我昨天看到了一些東西，和那些如同傀儡一般會自爆的修士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