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蘇兄能從此卷中發現仙家機緣,還望蘇兄直言告知,咱們二人共同參悟即可。”
接過遊記的同時,蘇安心中好奇:“宋兄是認定了此遊記中有仙家機緣?”
宋野猶豫片刻,很是坦誠的看著蘇安,點了點頭,但並沒有多說其他。
見此,蘇安心中已經明白,宋家祖上著這本遊記後,定是還留有其他話給後人。
宋野能借此遊記下卷給自己觀看,他已是感激不盡,自然不會冒昧去問其他。
“這卷遊記小弟定盡快看完,物歸原主。”
蘇安很是感激的衝著宋野拱手:“若真能僥幸在此遊記中發現仙家機緣,定當與宋兄共同參悟。”
又客套了幾句話後,約好最初半個月後歸還此遊記,兩人就各自離去了。
回府後,蘇安直接就把自己關在了屋內,迫不及待的翻開了遊記下卷的第一頁。
“初行三步,大霧彌漫,再回首,不見來路……。”
遊記的下卷,記載的是宋家祖上遊歷時,所遇到的那些神異之事。
“這怕不是哪個妖邪故弄玄虛吧。”
宋家祖上文筆過人,蘇安看的津津有味,時不時的咂舌,自語幾句。
甚至連白狐也湊到了他旁邊都沒在意。
只可惜,白狐並不認字,根本看不懂遊記上的文字,只能湊在旁邊看個熱鬧。
蘇安不斷推敲遊記中每個字句內,仿若他已經融入了遊記當中,化身為宋野的祖上,親臨這些神異之事。
時間悄然流逝。
直到有小廝來喊蘇安去前廳吃晚飯的時候,猛然抬頭,他才發現,外面天色已然暗淡。
他竟然在屋內坐了一天,連午飯都忘了去吃。
再低頭,他手中薄薄一卷遊記,才看了不足一二。
“寫的果然精彩。”
蘇安讚歎,把手裡的遊記放在了書桌上,同旁邊蹲著的白狐道:“不論此遊記內所載是否為真,但當初寫下這本遊記之人,文采真是絕頂。”
白狐歪著腦袋,一雙大眼睛很是迷茫的看著蘇安,聽不懂!
“三少爺?”
門外的小廝又喊了一聲:“老爺讓小的喊您去前廳用飯。”
蘇安在屋內回了一聲:“我稍後即去。”
等過了片刻,蘇安推門而出的時候,小廝正在外面恭敬的候著。
“府上可是來人了?”
往前廳走的同時,蘇安詢問:“怎的讓人來喊我了。”
府上平時雖然也在前廳用飯,但從來都不會特意派小廝去喊,若是誰不願去,不去也罷。
蘇府的規矩並不嚴。
“是老爺聽夫人說三少爺您自上午回了小院後,連午飯都沒出來吃,老爺就讓我來喊您。”
一聽小廝這話,蘇安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蘇安到的時候,他爹還有嫡母及二姐都。
桌子旁邊一個空位上,擺著一碗米飯。
蘇安知道這是給自己留的位,走過去,解釋的同時坐了下去:“我今個在屋中看書,一時忘了時間。”
穿著淡青色襦裙的蘇秀手中筷子頓了一下,臉上多了幾分欣喜,向來食不言寢不語,對自己要求頗為嚴格的她竟然破天荒的在吃飯時候主動開口:“三弟總算開竅了。”
蘇文炳則是嗤笑了一聲:“你也不問問他看的什麽書。”
迎著自家三姐期待的眼神,蘇安暗中埋怨他便宜老爹幾句,頗為尷尬的道:“看的是本遊記。”
蘇秀臉上欣喜消散,她這個三弟文不成武不就的,等爹娘百年後分家了,也不知該怎麽過活。
真愁人啊!
心裡這麽想著,蘇秀小臉上滿是平靜的夾了口菜,送入嘴中慢慢咀嚼。
“看遊記也是好的。”
趙燕倒是覺得蘇安文不成武不就的挺好:“遊記看的多了,日後或也有用得著的時候。”
在趙燕看來,蘇安這個庶子已經養廢了,他哪怕在府裡仍和之前那般鑽研仙神異志都好,只要不惹麻煩就行。
養著他,權當為越兒積攢些兄友弟恭的好名聲。
蘇文炳笑而不語,從前,他也當自家老三是個廢物。
但最近才發現,老三心性過人,頗能隱忍,甚至可能有旁人羨慕的仙緣落在身上。
自家大兒子頗得太子青睞,老三又可能得了仙緣。
最近幾日,但凡想起,他心裡都樂得不行。
只是,這事他卻沒法和發妻去說。
若不然,單是趙國公府信物給了老三去換取雷擊木, 這事怕就能讓趙燕大鬧一場。
與此同時。
皇宮。
禦花園。
挨著湖邊的亭子下,李宏尊穿著一身淡黃色便服,坐在石椅上,從旁邊石桌上的盤子裡拿起一個果子,送入嘴中咬了一口:“這果子是從八百裡外摘下,騎快馬送至宮中的,司主不妨嘗嘗。”
同樣坐在石椅上,穿著褐色長袍的安道林抬手捋了捋山羊胡,滿是皺紋的臉上全是和善之色:“老朽不喜吃果子。”
“可是怕果子不新鮮?”
李宏尊將手中果子吃剩果核,隨手扔進了湖中:“這些果子從八百裡外的丹西摘下後,快馬一日內送入宮中,十分新鮮。”
“若不然,再可口的果子,耽擱的時間久,壞了、爛了,送入宮中即是大罪。”
安道林仍舊慢悠悠的捋著自己的山羊胡:“陛下這是提點老夫呢。”
語氣平淡,沒有疑問。
李宏尊沒有說話,只是雙目緊緊盯著安道林。
若是旁人,被當今大越天子如此盯著,怕是早已嚇得跪倒在地,尋思自己是否做了什麽讓皇帝惱怒的事情。
但安道林卻仿若沒有看到李宏尊的眼神一般,只是抬手,從果盤裡拿出了一枚果子,單手托在掌心處,果子送至李宏尊眼前:“陛下覺得此果可好?”
李宏尊皺眉:“送入宮中的果子,自是好的。”
安道林但笑不語,只是手掌仍舊托於李宏尊眼前,掌心的果子卻開始裂開,一隻肥胖的白蟲正在果核上緩緩蠕動著身子:“此時,陛下還覺得果子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