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門掌舵人 第3章、初識修仙界

林小雯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原本豆蔻年華，開朗伶俐的孩童，隨著兄長的遽然離世，一時間性情大變。自從張齡學會本地語言後，林小雯很喜歡纏著他講故事，也總是主動分擔家務，更是這個臨時小家的開心果，張齡知她是一時無法接受現實，便暫且隨她去了。

日子總得接著過下去。

盤點林雙虎的遺留物品，銀兩留著安排小雯的前程，紫陽米靈谷現在無須向玉衡宗專供，但又太多了，改日進城找個粱商處理了。

張齡面前放著一把短劍，一本劍法，一本道書，兩個革囊。短劍和劍法是林雙虎生前所用，對張齡而言，卻如前世的太極劍一般，練來也是花花架子，還不如提水有用。不過小雯倒是有這方面天賦，雙虎在世時也多有指點誇讚，只是不教她深入習練。

當年三四歲的小乞丐小雯，是林雙虎在逃命途中撿到的，從此帶在身邊撫養長大。旁觀二人的感情，雖則兄妹相稱，實際更甚父女。混跡武者江湖的林雙虎不想讓幼妹走他的老路，卻又不耐她將來嫁個沒前途的村夫，本打算送進玉衡宗，沒承想碰到滅門慘案，自己也受波及身亡。知道張齡向往修仙，臨了還從死人堆裡撿本道書給他。

“好人不長命啊”，從旁總結了一下林雙虎生平，張齡不由得一陣唏噓。

那麽自己呢?

張齡再度認真審視了前半生，十九歲那年以文科全縣50名的成績考入臨市的重點大學，選了自己喜歡的古漢語專業，意氣風發地在學校過了四年。

但一出校園即遭受了社會的鞭撻，古漢語專業可是真難就業，他也考過公考過研，都無一例外被拒門外。萬般無奈之下，進了一家民營出版社做教育編輯，可實際上卻是跑業務的活計，摸爬滾打了十來年，從青澀木訥，漸漸變得八面玲瓏。要不是迷上了炒股，現在應該還在地球上過著舒坦日子。

他可以在三個月內融入此地環境，就得益於前世所學的專業和與各色人等打交道的經歷。而從這一年多和林家兄妹相處，和了解到的一些世情看，這裡和地球社會在某些方面非常相似。

兩個世界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文明進化所呈現的方式差異。這個世界有靈氣，也據此衍生出來修仙、修武體系，而地球文明的發展延續依靠科技。雖然都算是廣義上的技術，但二者一定有非常大的內在鴻溝。

“如果我是個理科生，恐怕在這邊只能當個比農夫稍強點的匠人吧，哈哈！”張齡看著眼前擺著的道書和革囊，不無惡趣味的想到。

“如今道書在手，該是我張某人大展拳腳的時候了！”

張齡興奮地搓搓手，翻開這本名為《玉衡仙宗萬法總綱》的書籍。

……

“這坑爹的玉衡宗，坑爹的萬法總綱，坑爹的修仙界！”

已是初冬時節，今年的雪，來得比去年早了些時日，稀稀松松的雪花飄著，似乎正在給山谷內外穿上銀色的外衣，靜謐、唯美。

正在院子裡洗衫的林小雯，聽見張齡的屋裡傳來憤怒的咒罵聲，褪下袖子，搓了搓一雙通紅小手，著急的跑進屋去查看。

“齡哥，發生什麽事了?”林小雯望著滿臉怒色的張齡，關切問道。

“這仙怕是修不成了！我原以為有了你虎哥帶回來的道書秘籍，就可以修煉仙道了，卻沒想到這麽麻煩！咱這裡沒有靈氣，我鑽研了半來月，卻一點氣感都沒有！”張齡臉上怒色難掩，攤手無奈地道。

“你不要著急，慢慢來，我剛練武時，曾聽虎哥說，他修成內氣可用了三年呢，你這才看了幾天道書，沒有氣感應該也算正常吧?”林小雯柔聲安慰。

“你且等一下”林小雯正要出去晾衫，卻聽張齡叫住了她，於是止住了腳步，回頭在床沿上坐下。書桌前的張齡，合上了道書，轉身對小雯道:“如今雙虎不在了，我便是你的親哥，我們兄妹兩得為將來做個打算了。我這幾日仔細想過了，玉衡宗現下已被滅門，我估計很快會有新的門派勢力佔領其山門，他們騰出手來就會梳理我們這樣的外圍區域。當年雙虎通過熟人牽線賃得此地，如今新人換舊人，這塊地恐怕要被收回租與他人，我估摸著來年開春就會來人趕我們走。為防意外，我們還是先走為上計罷。”

“幸好仙凡有別，附近的村民應是不知道玉衡宗覆滅的消息，礙於威懾，我們目前進出谷應當還算安全。這樣，明日我去趟縣城，先租下間小院，再回來接你，趁著仙門尚未來人，我們先離開，再做下一步打算。如今這隆冬時節，院裡的紫陽稻谷，找人搬運已是不可能了，隻好舍棄掉，就當送給新來人的見面禮吧。”

林小雯默然思索片刻，說道:“好，我聽齡哥的”，接著便出門去做剩下的活計。

看著林小雯瘦了一圈的小身板離去，張齡陷入了沉思。

自從雙虎離世後，小雯對他的依賴感更深重了，其中怕是還摻雜著別樣的情緒，從她對自己的稱呼從“張齡哥哥”漸漸變化為“齡哥”以後，他便慢慢察覺到了。

張齡並不是未經人事的初哥，前世也是正經談了幾個女友，也曾到談婚論嫁的階段，更是請過不少教授去體驗那種服務，對於女人的心態，多少能感受到一點。

但他們之間有近二十年的年齡差距，身心裡的三觀令他無法接受雙方的感情朝著那種方向演化。雖然前世老少配也不少，這一世三妻四妾更是司空見慣，但小雯是他真正的救命恩人，當年從昏迷中醒來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好好報答這個妹妹，張齡從來就沒有想過別的。

放空思緒，張齡重新拿起了道書。

這本《玉衡仙宗萬法總綱》，其實對張齡的認知見識起了極大的擴充，裡面介紹了此界大體的修仙功法體系、實力境界劃分、貨幣物資分類等等等等;甚至在其後半本，列舉了多個體系的入門功法，有資質經脈介紹、有功法口訣、有運功路線圖、更有幾個不同修士根據自身理解作的批注。可以說，這本道書就是一本簡化版的修仙百科全書，應是玉衡宗給剛入門弟子的啟蒙道書。

張齡十分佩服林雙虎的眼光和運道，隨便撿本書，竟然對想一窺仙家的人可以產生如此大的助益，只可惜流年不利，令得如此俠義之士英年早逝。

“書中說修煉啟蒙的最佳年齡不應超過十五歲，我今年已快到三十四，沒有意外的話，就算能練氣，恐怕也到不了築基。更何況只有加入某個宗門，才能保證獲得一定的資源修煉。

按這書中所言，我這是癡心妄想了，可是莫名其妙來到貴寶地，不入鄉隨俗體驗一番，我更不甘心。

身上還有兩個名為【儲物袋】的革囊，裡面不知道會有多少修煉所需的資源。

要盡快找到氣感，踏入練氣門檻，不然這儲物袋豈不是只能當玩具?”

·······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笑看紅塵人不老，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樂逍遙~~~”

張齡哼著前世的歡快小曲兒，踏著薄薄的積雪，走在入谷的小道上。

這次出去十來天，到縣城辦的事情非常順利，不僅憑著三寸不爛之舌租得一處物美價廉的三房小院，還結識了一位自稱玉虛子的雲遊修士。

這玉虛子對於修仙的見識，講起來那是頭頭是道，還當著他的面展示了一手憑空變物的仙法，令張齡大為震撼。他暗暗決定，等接到小雯，在城裡安頓下來後，就要多找玉虛子前輩好好請教一番。

“只是和這玉虛子前輩交流溝通，又是好久又是好菜的，頓頓下館子，有點費錢啊，一天時間就花了我十余兩銀子，要在前世，都可以買台花瓣的非凡大師了，就是今世， 那也得是十來畝紫陽米的年成了~~~

嗨，想這些做什麽，這年頭學啥不得交學費啊，到了城裡，想辦法多掙錢就好了，相比起成為仙師後的收益地位，這點投入算什麽！”張齡嘬了嘬牙花子，既肉疼又豪氣地想道。心情好了，看什麽都很順眼，就連腳下踩踏積雪發出的吱呀聲響，都向交響樂般，分外有趣~~~

到了家裡，和小雯分享了這幾天的見聞，小丫頭也難得地露出久違的笑容。

“快收拾收拾，明早我們祭拜一下雙虎，就離開這裡，直奔那康莊大道也！”

“齡哥，康莊大道是哪兒?”

“這你不用管，反正是光明的未來！”······

翌日一大早，兩人來到墳前，祭拜林雙虎，小雯眼眶含淚，默默對著雙虎的墓碑磕了三個響頭，轉身便跑回屋去。

“這妮子，總得走出來呀，也該換個環境了。雙虎兄弟，今天多有得罪了，我帶你離開這裡，等安頓好了小雯，就送你回家鄉吧！”

挖出骨灰壇，擦去外壁的泥土，用塊紅布包住，張齡將之背在肩上，邁開沉重地步子，走回小院。

小雯已經擦幹了眼淚，背上也有個不大的包袱，裡面是兩人的幾身換洗衣物，以及張齡去縣城兌的銀票，靜靜地等著他出發。

深深地看了幾眼這幾間小木屋，院子裡大棚下堆垛好的兩萬斤紫陽米，張齡猛的揮了揮手，正作別這一年多來的喜怒哀樂。

汪~~~汪~~~汪~~~

大黃狗發出不合時宜的狂吠，張齡猛然轉身，望向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