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斂屍人 第14章：你在笑什麽？

季淵穿梭在這些破敗的房屋之間，每走過一戶，都能聽到裡面傳出的生活瑣事和爭吵聲，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成為了這片貧民區獨有的背景音。

作為最開始的落腳地，這裡的一切顯得陌生和熟悉，壓抑的環境和內城區顯得格格不入，本應該是人數最多的窮人，在京城這片土地上，他們沒有奢望，沒有抱怨，只是默默在這狹小的角落裡掙扎求生。

今天和昨天從未有過差別，一切顯得荒誕而又壓抑

老宋頭拉開門，正準備推車出去，望著和這片區域顯得格格不入的季淵，忍不住的嘲諷道:“呦，這不是我們武者大人嗎，怎麽有閑心來我們這小胡同裡呀，真是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

這老東西，全身哪裡都軟，就嘴硬。

季淵沒有閑心與對方瞎扯，開門見山道:“我新找了個夥計，可能會用上你。“

“什麽活?”

老宋頭狹窄的眼眶裡流露出精算的光芒，“又是幫你運屍體然後再轉交給你?”

“差不多，你做不做?”

“做，為什麽不做?”

老宋頭又開始言語攻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季淵又真不能對這個知根知底的老混帳動手，只能犀利反擊，隨後瀟灑離去。

畢竟是最開始收留自己和老爺子的人，雖然貪心，一把年紀了還好色，喜歡鑽小胡同。

但至少底線問題上不會出賣自己。

在聊完自己的事情後，季淵將鄭雲月的事情說出，看著老宋頭臉上波瀾不驚，耐不住性子問道:“你行不行啊?”

“笑話！”老宋頭一看季淵激自己，立刻反駁道:“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你和王老爺子剛來這裡的時候，是誰在做斂屍人的活計。”

“是我啊！”

“可你一來，人家一看你免費，誰還來找我?我不就只能跟你後面搶點食吃！”

“咳咳……都是貧苦人家要什麽錢……”

“你清高你了不起，那你養著我！”

“你少去幾次紅園，少買點酒不就好了嗎?你收費高，人家不找你不很正常。”

“別給我扯那沒用的啊，我收費高那是我技術好……”

得，感情還是怨自己搶生意。

季淵松開隱蔽決，血狼妖骨的氣息立刻顯露出來，老宋頭一看這陣像，立刻停止了叨逼叨。

再次返回茅屋後，老宋頭本不想把季淵放進來，在季淵一番威脅加誘惑下，兩者才以以後五五分成為約定結束了爭吵。

“你小子可是賺到了。”老宋頭亮出家夥什。

“這面骨複原，可是咱斂屍人的最高手藝，無論走到哪，是窮人家還是富人家，都想讓自己體面的離開。”

“我就演示一遍，你能學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

季淵也不反駁，靜靜地看著老宋頭一點點為女子的面龐清理。

老宋頭也沒有藏著掖著，為了讓季淵學會這門手藝，動作也放慢了很多。

不到半個時辰，鄭雲月那凹進去的額頭被老宋頭用填充物遮蓋，只可惜，雖然美觀了很多，可整張臉在鉛粉的作用下顯得異常慘白。

“老宋頭，這玩意怎麽做?”季淵問道，伸手就想把老宋頭的罐子搶過來。

“這可是絕學！”老宋頭神秘一笑，連忙將瓶罐收了起來，獅子大開口道:“想學?沒門！老老實實來爺爺這買吧。”

“我看還是送你去當龜公吧！”

最終，兩人以十兩銀子成交配方。

“白鉛化成糊狀的面脂……”

“你莫不是在耍我……”

兩人隨即走出房間，鄭烈一家人連忙圍了上來，在得到回復後，衝進房間，隨即又是一陣鬼哭狼嚎。

過了半響，一家人才相互攙扶著走了出來，鄭烈上前遞給季淵一袋銅板，“季小哥……謝謝你……”

“烈叔……”季淵剛想推辭，銅板就被老宋頭接了過來:

“好說好說。”他頓時喜笑顏開。

季淵皺了下眉，沒多說些什麽，老宋頭的技術確實沒的說，也值這個價錢。

他又再三安慰鄭烈，避免刺激對方。

幾人正說這話，就看到馮勤從柵欄外徘徊，再看到季淵發現自己，他便不再掩飾，走了進來。

“烈叔……小月她?”馮勤試探地開口道。

“在屋裡。”鄭烈回答。

“我能不能再去看看小月?”

看到鄭烈點頭後，他剛想走進屋內，就被鄭雲月的哥哥鄭哲一把拉住，呵斥道:“現在你還來做什麽?滾！”

“讓他去見月兒最後一面吧……”鄭烈低聲道。

見到父親怎麽說，鄭哲只能無奈地松開手，怒視馮勤走進茅屋內。

“如若不是這個畜生……”他表情扭曲，內心早已被憤怒吞噬，不甘心道:“如若不是這個混帳東西到處傳小妹在紅園接客， 敗壞了她的名聲，小妹也不會想不開……”

“烈叔我還有事在身，先告辭了。”看到鄭烈難為的神色，季淵連忙請辭道。

幾人分別，走到巷子口老宋頭突然說自己米粉罐的塞子拉茅屋了，讓季淵前去取一下。

“呵，現在就開始致使我了嗎?”

“哎，我就是心太善，看不得小兩口分別……”

沒多說什麽，季淵就原路返回，和鄭烈說明了情況，就推門走進茅屋。

映入眼眶的場景讓季淵眼神一冷。

馮勤正跪在地上，臉上掛著異樣的笑容，拍打著鄭雲月那種慘敗的臉。

在聽到推門聲後，他猛地向門口看去，臉上的表情來不及變換，笑容愈發的詭異。

“你在笑什麽?”季淵冷聲問道。

馮勤的手還在鄭雲月臉上摸索，他低下頭看向她，說到“我和月兒自小一起長大……她已後可是要嫁給我的……”

“可她卻就怎麽自尋短見……”

“我……接受不了……”

悲傷到一定地步，是哭不出來的。

季淵點點頭，像是認可了這個理由。

他從房間裡轉了一圈，在鄭雲月身旁看到了那個木塞，走上前拾了起來。

“季小哥……”鄭哲道:“你明明是個齊人，為什麽在外面收錢替你們齊人斂屍。”

“而來我們棚屋區，卻分文不取呢?”

“你到底圖什麽呢?”

“你應該知道我們這裡多仇恨齊人吧?”

“你是在贖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