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這一行修行太靠天賦了,我十七歲入的門,花了五年時間才爬到二段……”
“誒,我看他們習武的每天都是大魚大肉伺候著,你跟我們苦大力在一塊吃喝,進步怎麽可能快呢。”
“瞎練唄……”季淵吸溜著發酸發臭的豆汁,聽到鄰桌幾人的高談闊論。
“聽說了嗎?那義軍頭子在流風城被齊兵抓了!”
“哎呦喂,我還以為他得蹦躂一陣呢,這才多長時間?”
“這幫梁人沒完沒了了,隔一段時間就有人冒出來擁兵稱王……”
“聽說北原這次也要發難,我哪遠方表親來信說他們那狼主已經集結三萬軍馬,打算直驅流風城呢!”
“甭屮丹了!您上次就說南邊那蠻子調兵準備打仗,害得我賤賣了活計準備回家看看,結果賣完您丫又說那消息是錯的……”
“你可別嘴叭叭噴糞了……”
“吃飯呢吃飯呢……”
“就說這京城吧,整個南環區誰不知道劉家家大業大啊,人家府裡都流出消息來,那狼主果真要反咬咱大齊,嘿,那可是有女眷在宮裡的主,這話你們還不信啊。”
“劉家?就是那個有京城第一敗家子劉洪濤的府上?”
“嘿你可閉嘴吧!”
“這有什麽不好說的?那劉家少爺無惡不作,勾結官府飼養地痞,這裡那戶人沒被他養的那批人欺負啊。”
“這些官老爺子的宅子裡的水太深了……我看那,那些當差的也都不好混,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上度日……”
“誰說不是啊,也就那些習武的能挺直腰杆,可遇見拳頭大的不也得跪下。”
“呵,那武者一個個都心高氣傲的很,不順意就出城尋個地,怎麽不都是給供著。”
季淵察覺到老頭看了他一眼,他並沒在意,埋頭乾飯。
吃飯的人隨來隨往,正當季淵吃乾抹淨打算離開的時候。
“嘿,你還沒聽說嗎,有人發現那劉府七八個侍衛暈倒在棚戶區裡,昨天晚上才被人發現,還是有人報了衙門,那劉府才進去把他們抬了出來!”
“謔!”那位剛才貶低劉府的苦大力立刻仰起頭,“果真嗎?”
“我看的真真的,好像是那劉府的護院偷了他們家什麽東西……然後一幫人追查到那護院家裡去,結果不知為何,劉家武者集體暈倒在那屋裡……”
“真是大快人心啊!這幫人也有今天!”
“乖乖七八個武者,這劉府看來不知道得罪什麽人咯……”
看到周圍人都安耐不住笑意,一個梁人模樣的漢子忍不住道:
“你們說那個護院名叫胡天,是一個老實本分的漢子,一心癡迷武術,怎麽可能去偷人家東西?“
“肯定是那劉家仇視我們梁人出了一個武者,隨便找了個接口就把他剝了!”
“只是苦了他妻女……家被翻了,母女倆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飯桌上陷入了沉默。
來這裡吃飯的,都是附近的街坊鄰居,彼此之間知根知底,平常吃個飯,抱怨一下世道再正常不過了。
而且底層齊人與梁人差距也只在身份認同度上,其待遇可不見得要強多少。
對於劉府這種害蟲而言,自然是眾人抨擊的對象。
“沒實力沒背景,咱能怎麽辦,不由得他們欺負啊。”那老頭怨恨道。
隨即話鋒一轉,道:“還是季小哥你活的自在,有實力,心還善,哪家出白事你都跟去幫忙……”
“咳咳……”
吃罷飯,季淵猶豫再三,再次來到了棚戶區。
只不過此刻的棚戶區,正被衙門的人圍了起來,他們穿著統一的棕色長衣,手握鋼刀,與梁人們對峙著。
一個穿著墨綠色服袍的中年人正領著人與領頭的梁人聲,而棚戶區的人也不甘示弱,家家戶戶都抄上了棍棒,誓死不讓官府人踏入棚戶區。
季淵悄無聲息地繞過這群人,來到了昨天救胡眉的小院裡。
土屋房加獨立的庭院,相對比其他人只能蝸居在茅屋或者木棚裡,對於整個棚戶區,胡天的居所都算是大戶人家了。
可現在,
院子裡到處都是被砸爛的家具,編制好的草席和竹籃也被人隨意踐踏,就連田地裡種植的瓜果都被人拔了出來。
而在院子一角,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彎著腰似乎在翻找著什麽。
季淵並未掩蓋自己的腳步聲,他背朝著太陽,緩步靠近。
男子灰頭土臉的,穿著一身灰色的粗袍,不斷地翻找著院子的各個角落,就連牆角下的石塊都被他掀了起來,地上也有數個土坑。
他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響,猛地轉身。
“你是誰?”男子似乎沒想到這時還會有人進來, 但在看到季淵長得人畜無害的,也沒有高階武者的壓迫感,隨即呵斥道:“你來我家做什麽?快離開這裡!”
“這不是胡天家嗎?”季淵緩步走上前,道:“你又是誰?在這裡做什麽?”
男子向季淵身後看去,似乎生怕引起周圍人注意,隨之壓低聲音,低吼道:“你管我在這做什麽,識相的趕緊給老子滾,不然爺爺我弄死你。”
男子身上流露出一股野性的氣息,骨段武者的實力顯露出來,其威脅之意沒有絲毫掩蓋。
季淵一聽就樂了,晉級為先天武者的膨脹感讓他安耐不住地說道:
“來,我看你怎麽弄死我。”
他撇開內斂的氣息,那渾厚的氣血在靈力的滋養下如潮水般湧出。
“爺爺。”
男子撲騰一聲就跪了下去,縱享絲滑。
有時候一味地苟,除了讓自己憋屈,球用沒得。
用不著威逼利誘,季淵就知曉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男子名叫江離,是個梁人,常年混跡在京城內外,是道上有名的‘暗釘’,專門為京城權貴們乾各種盯梢踩點的髒活。
昨日劉家侍衛被人打暈在棚戶區,這讓劉府頓感顏面盡失,可由於棚戶區的特殊,他們無法在梁人們起了警覺之心後再強行進入棚戶區,隻好使了個計謀讓大部分梁人與衙門對峙,而江離則趁這個時間段悄悄溜進來。
並讓江離在院內搜尋一件物品。
“什麽東西?”
“稟大人,是一封信。”江離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