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被人騙錢是在個子比別人矮上四個腦袋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在做讓他疲憊的保鏢工作,家門口賣紅薯的長胡子老大爺,見到他總是笑呵呵的問他,“小不點兒,又長高了,來來來嘗嘗爺爺這個新發明,草莓味的紅薯。”過了沒幾年老爺爺就被草莓噎著在他自家的草席上遺憾咽氣了,他總是希望能再見到他,吃到草莓味的烤紅薯,就是在同一天他被人販子騙走了。
“你要先去家裡拿走你爸媽值錢的首飾,回來再寫上一份被我們騙走的信件,告訴他們你在我們手裡受到了慘痛的折磨。寫完你就悄悄送回家去放在明顯的地方,就是好讓你爸媽瞧見的地方。然後再回來,你就能吃到草莓味道的紅薯了。”不出預料他開心地去了,就是中間起了小變故。
變故就出在跟蹤人販子的捕快手裡,捕快看到他從賊窩又蹦又跳地竄出來起了經驗的懷疑,小孩子圍著賊窩做什麽,這難道不是賊窩?捕快攔住白瑕遐,要問清楚根由。
“小朋友,你要去做什麽?這麽開心,跟叔叔說說好不好。”
“我要回家去拿爸媽的首飾,給他們換草莓味的紅薯。”
“除了這還有什麽?”
“還有一份我寫的信件。”
“在哪裡,拿來我看看好不好。”
捕快看了信件。這裡果然就是賊窩沒錯,他們也知道最近行業前景不好還打算開發勒索這項業務了。
“小朋友,你不要回家了叔叔告訴你一個不用錢就能吃到草莓味紅薯的地方,你想不想去。”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好,在哪裡?”沒有大人那樣的算計。
“就在離這三個街頭的縣衙門,可是呢,你要告訴值班的我在這裡捉賊,他們才會給你。”
這個事件的過程就到這了,結果就是他去了衙門叫來了二十多名捕快聯合盯梢的那位捕快順利的擒拿了賊人。白瑕遐也因此收到了獎勵,衙門給了二兩銀子,這相當於他家一個月的收入。他的父母到處宣揚他的好人好事。
“這兩塊硬乎乎的東西可不是紅薯,一點都不好吃,算了不要了。”
這個做了好事的小家夥是這樣的心理,還是要吃到紅薯才行,他暫時還想不到這東西的妙用。此外諸如此等事件還有很多,再說就要到幾年後那次災難了。
那次,家裡母親粗心大意擱房子裡點燃了過年用的鞭炮,也是不巧鞭炮的火星引燃了家裡存放過年用的柴火,整個房子都燒起來了。白瑕遐和鄰居孩子出門玩,父母死在搶救的房子裡,找到屍體時,已經是外焦裡嫩,多虧收拾的及時沒有被附近的野狗吃掉。
“可憐的孩子,這是一場災難也是一份上天給予的善緣。跟我回去吧。”
上次那個盯梢的捕快要了他當養子。他的皮肉筋骨就是在這個時候得到的充足的鍛煉。
這個養父姓白,家距離河岸比較近,他就叫個白江。那個時候白瑕遐沒有名字,他的父母總是阿寶,阿寶的叫他,這次他的養父就要給他個名字。沒有父母就是瑕疵,也想他能長遠發展,所以就叫個白瑕遐。有了名字,就是在學堂度過了簡單的少年,待到他十五六歲時,白江不想他總是窩在學堂,他的身子在長高,飯量自然就上來了,照顧他的費用大大增加,這樣可不是辦法。
“小遐,家裡的經濟來源不善,你正在長身體也不能減少夥食,不如這樣吧。我在衙門那給你討了個管監牢的工作,一個月有二兩銀子的俸祿。你去幹吧!”
“好吧。無所謂的事。”
白瑕遐無所謂,白江倒是松了口氣,下一頓的夥食可以有所改善了,也可以討個便宜老婆,這真是一件美事呀。
白瑕遐首次進監牢,隻覺得陣陣溫馨氣息。一排排牢房,打眼看編號第一號的罪犯是同學的父親以此類推,要麽是鄰居要麽是衙門的同僚。往後只有一個人分割開來,在白瑕遐邏輯記憶裡不曾有過這麽一個人,這個人聽說是自己進來的,真是奇怪的人。
“奇怪人,你好呀我是新來的牢頭,往後也請多多指教。”
如此這般親切的招呼,這個人也會奇怪的回答我吧。
“在和我說話?為什麽和我說話。”
“因為你很奇怪。”
“我怎麽個奇怪啦。”
“別人都想從這兒出去,你是自己進來的,也能自己出去,可你卻不出去。”
“這樣就很奇怪?”
“這樣難道不很奇怪?”
“可憐的孩子,你和我這個奇怪的人交談,你不覺得比我還要奇怪嗎?”
“不覺得。”
“你果然很奇怪。”
“無所謂,我就是想看看奇怪人的樣貌,聽聽奇怪人的聲音。”
“有意思,你想不想學學奇怪人的把戲。”
“好玩就想。”
“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老師。我就教教你奇怪人的功夫。”
這麽一番隨便的交流,沒有比這更隨便的拜師,也沒比這更隨便的授徒。奇怪人沒有姓名,那個小鬼也算是好苗子,他就今天教這套明天教那套,到了最後幾個月,他每天都要廢去白瑕遐從他那學到的功夫,讓他打頭重新開始練。直到最後一晚,他打算晚上就離開。
“老師這是最後一次指導你。”
“你要離開了?有什麽能叫你想出去了。”
“有不少,你現在的功夫在江湖上算不上頂級高手,不過不需要擔心一流高手。我有過計算當今天下沒有多少算你的敵手。你也去見識見識江湖吧。”
“頂級高手什麽的無所謂,好玩就行。”
後來白瑕遐失業了,那晚上奇怪人離開就是開除他的的理由。白江也不需要照顧他,之前他比別人矮上幾個腦袋,出了監牢換了過來,他比別人高了兩個腦袋,這麽惹人擔憂的的就只有一件事,之後要做什麽,他還沒想好,不如還是乾自己的老本行,就這樣吧。白瑕遐之前管監牢,現在他要找一份保鏢的工作,讓自己餓不死,總覺得更無聊了,不過無所謂,他就這樣對所有事情提不起興趣,還要靠這樣維生。
“來這裡待遇從優,包吃住工作簡單,你只需要在門口處理鬧事的惡人。乾的了嗎?”
“乾的了嗎?不知道也無所謂知道。”
“你這個人真有意思,看起來很可靠嘛!就你了。”
店大掌櫃錄取了他,這樣也好最起碼不用為吃住煩心,不知道瞧不瞧地到有趣的人,要是有的話就更好玩了。他就開始在城中心娼館做保鏢工作。這個工作比看起來還要無聊,那些鬧事的惡人沒有人是他的敵手,還是換個工作的好,這樣也能瞧瞧新面孔,可惜他沒有下次了,他在這個城鎮最後的倒計時就要開始了。事件就是他失手打死了前來尋歡的客人,衙門發布通緝令其實只是做做樣子,五湖四海捉拿,沒有那麽多的人手也沒有這麽多的精力,他就這樣又失業了,到了隔壁城鎮,現在他又乾起了本行,做個有錢人的保鏢。不過他的這份工作很快又要結束了。
這天上午幾輛滿載糧食的車馬走過小集市,看起來普普通通沒有任何異樣,就像是專門運糧食的車隊,一行人,兩輛車馬共九人引路,這樣描述,他們反而不普通了。沒錯,坐在頭裡的就是白瑕遐,和他的雇主王老爺子,他是大財主,這次運送的是打扮成稻子的小顆粒黃金,他是要趕上嶽父的誕辰。他們開始行路一切無事,經過八裡橋過通州路,還算安好,過了山岡走到前面小集市,壞了,走不了了。
“前面是個什麽所在?”
這是王老板問的,行路甚久車上顛簸,不如下車休息。
“只是個普通小集市。”
這不是白瑕遐搭的腔,無聊的事他不會做。旁邊牽馬的來答。
“早上走了很久了,你們也辛苦我們停下來歇歇腳,走。”
旁邊人來扶王老板下馬車,兩個看貨七個進茶棚,白瑕遐絕對不會看貨,明明可以多走一段路,不過無所謂,日上正午他也進了去。簡易茅草搭成的茶棚,一個夥計擺上一壺茶七個茶碗,茶色微紅,白瑕遐不喜歡喝茶。
“前面,再走段路途就能住店休息了。”
王老板邊說邊喘氣,感受涼茶泌入五髒。不想茶老板來搭了一句。
“恐怕你們到不了前面的城鎮,睡不下舒服的床榻了。”
夥計過來笑著問。“他們為什麽不能睡床榻了,又為什麽到不了前面城鎮。”
“因為他們很快就要死了。”他與夥計交換眼神,只是暗示下步行動,沒什麽特別深意,更和王老板這群神離魂走的屍體無關,他們已經將那一夥人看成了屍體。
他接著解釋。“因為那壺茶裡面有咱們秘製的補品。這種補品寒冰包裹遇見空氣生出毒氣,侵入五髒,一個呼吸間取人性命。”
所以王老板一夥人全都倒下了。不對還有一個人安靜的坐著,這一切似乎都跟他無關。茶老板看出他沒喝茶。
“通常警惕心重的角色,都是一方豪傑英雄,幸好我還有後招。你還是不能活著逃走。”
“我要先解釋一下,我不是豪傑英雄,也不警惕,只是不喜歡喝茶。至於逃的掉逃不掉,那個事情無所謂。”
“閣下真是詼諧的漢子,把性命放在最低位置,還要和我爭論,不管怎麽說我欣賞你,我不能讓你就這樣冤屈致死,我要讓你死個明白。”
“我也要說,你接下來的話最好說的有意思。那樣我還會聽一點點。”
“閣下真英雄氣魄,我這麽自信是有道理的。出來。”
出來說的是埋伏在樹上,地下的幾個同夥。他們聽令一個個扔掉遮掩身形的皮革迷彩,放輕身子騰空踩枝來到茶老板身旁一字排開,加上老板共有六人。
“這就是我的自信,我當然不是茶老板,我的真實身份是青龍社分部堂主,我的名字是郝浩這次就是要拿王老板的財產用用,就這麽簡單。目的還差一點就完成了”
“還差哪一點?”
“還差這一點。動手。”
動手的意思可能是做手工,放在這裡可不太合適。其他五人還未動手,郝浩先扭腰動肢,跳上樹杈。身為指揮怎麽能在不利環境下指揮運作,更何況對方還是不知名堂的高手,先試探試探,看看虛實。這本是最好的打算。指揮就位,那五人手握麻繩一人一頭在白瑕遐周圍排開陣勢圍成一圈,腿腳一步步向前,手裡麻繩漸漸拉長,這是要綁住白瑕遐,難以逃生。
麻繩成圈,白瑕遐也是無所作為任由它縮短套在自己軀體鎖緊,沒有酸痛感。這麻繩看來粗壯,其實根本無力,很是無聊。他雙腿下曲,借力騰空,身子動力一扭,麻繩由內而外根根斷裂,這還沒完,他對這無聊的窘況要盡快結束,身子還未落地,又一借力伸腿纏繩,打圈動力一甩,繩頭似有著方向,利劍一般要穿透五人咽喉。那五人有的躲閃不及被洞穿咽喉倒下身子,有的看清繩頭拿手護住咽喉,那繩來勢凶猛,便打魚一樣,從他手掌穿過繼而穿過咽喉。五人次序倒地,郝浩趁下墜這發力氣,想要打白瑕遐一個措手不及。白瑕遐身後長眼,轉身動手一捏,覺得手上滑溜,郝浩已鯰魚一樣跳開距離,他動作當真敏捷。
“奇怪人!”
“什麽?”
“你是奇怪人。”
“在我的立場上你才是奇怪人。整出了這麽一場出人預料的戲碼,業績上我可不好交代。說不定我可能也會栽在這裡了。”
“那些都無所謂,你說我是奇怪人也好,就算死了也罷,重要的是你就是奇怪人。”
此人不單功夫難以琢磨,就連這說話的口氣都是這也高深,這次可要小心再小心,可不能失手栽在他手裡。此番思量,倒也不錯,他初次遇見白瑕遐,對他還不甚了解。
自那次監牢與他老師一別,一幕幕有趣場景繪圖一樣描摹在他腦子裡,再到他做保鏢工作上他在期望和有趣的人交談,哪怕是他沒見過的物什,沒聽過的故事,這些讓他變得完整起來,那些為他提供故事,物件,和他鬥武活下去的人他,稱這樣的人叫奇怪人。郝浩是不知道的。
此人功夫遠高於我,理解也不及他上策只有逃了就是。面對不了解的對手並且很奇怪的家夥這本是最佳思維模式。郝浩面對白瑕遐擺開架勢,首先打兜裡掏出一石子大小冰球,涼在手裡暖在心上,動力握碎,後續冒出水汽和空氣相交變作白氣,這是他遮人雙目的辦法,效果頗豐。白瑕遐不作為,好像是被他迷惑。郝浩乘機跳上樹杈,動力騰挪,這是輕功腳法,回頭看茶棚白瑕遐遠遠甩在後頭。看不到白瑕遐他是不放心的,可是這次的結果還不能如他的意。
郝浩左奔右跳,這麽遠距離該找不到了吧,是時候歇歇了,他要回復體力要下樹歇息,一個人影出現在他跳下的那棵樹下。
“是你!”
這個不出所料就是白瑕遐了。這麽久也算是頭一個了,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更遠些。這麽思量,此人有點本事,可以多玩一會。
“這個樣子是累了還是在等我?”
“自然是累了要休息。”
“那你可休息好了。”
“好了,你如果能退下幾步就更好了。”
如他的意白瑕遐退下幾步。他乘機又開始了逃竄,樹林與白瑕遐又一次被他甩在後面。待到前面沒有樹杈遠眺過去是一座城市,有輛馬車停在界碑旁。他要馬車載他到城鎮,對車夫不講價錢,一路顛簸到了城市,下了馬車要去客棧住店。
跑了這麽久也算是該歇歇了,恢復體力也好,最好的是接下來的打算。沒錯不單要思索業績還有後面的不知名的奇怪人,可是這個奇怪人就在客棧門扉等著他。只是偶然的一瞥。
“又是你!奇怪人!”
奇怪人,他不知白瑕遐的姓名,這就是初次相識又被人追殺的尷尬。
“對,就是我。奇怪人。”
“你追來這麽要命,是不是以為那個毒藥有解。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沒有,我這可是有科學依據的。沒有解。”
白瑕遐斜眼,他弄錯了。“你搞錯了,他們的死活我不管那無所謂,反正也拿不到工錢。我追你是有別的原因。”
“什麽?你說說看。”
嘴裡這麽說,心裡可不這麽想。這個距離就算要追也要花些時間辨明方向,是了。他又把白瑕遐和客棧甩在後頭。這次要學精一點,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他有心要繞回到林子裡的茶棚,這次他總該想不到了吧!這個辦法對一般人是挺管用的,誰能想到他竟又繞回去了,他倒霉的就是遇見的不是一般人
“這裡總不會再碰到他了吧!”
郝浩心下舒坦,一旁趴下的躺著的斜仰著的自己一夥王老板一夥都倍感親切,總算結束了,喝點水吧,他花了一個晚上,歇歇吧。
“這是早上的茶,又放了一晚上了,有點冰牙。”
一旁像夥計的人遞給他一碗涼茶。他還來不及注意那人是誰,他要是瞧瞧該多好,最起碼能保住自己性命。
“不打緊。”
郝浩仰頭喝下,不打算換氣,這茶由喉嚨到胃甚是清涼,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好像又活過來了。”
“這意思是你休息好了。”
這才看清楚那是白瑕遐。“又是你。”說完他定住了,好像老僧一樣鎮定自若。
“這茶是哪裡來的。”
“這不是嘛。”
他說的是桌上王老板的那壺,他是不知道那茶裡的妙處。
“啊!你給我喝的是桌上。你!”
兩句話說不出來,嘴裡光張嘴沒了音,他似麻繩一樣卷成一坨。不光如此,他的氣也快散了。
“這樣也好,終於我可以解脫了,你這個奇怪人再也追不到我了。”
笑聲裡,他咽了氣。白瑕遐還不曾想過也不打算放過他。
他拽住郝浩的衣領左看看右瞧瞧。
“死掉了。”
是,藥死了。這一夥強人,那一夥雇主全死了,他又失業了,這次可比不了前面幾次。前面還有工錢拿,這次可沒有,他自幼捕快養大又怎會花不義之財。
“幸好王老板還有零碎的銀子。”
白瑕遐想到了,他做了不少的思想鬥爭,還是覺得要拿自己那份工錢。
“我要先解釋一下,我可沒做什麽思想鬥爭。不要胡亂說話。有沒有工錢都無所謂。”
呦!他想不到埋葬那些屍體,是,他根本沒瞧見,他是假裝瞧不見,盲人摸象的走出樹林子。
這樣還能有點樂趣。他走了不少時間,這個遊戲他玩累了,天,星星點點光亮不足以找路,接下來要找個去處過夜了,這麽想是有難度的,眼前烏漆麻黑瞧不清路,他玩膩了盲人遊戲覺得這片黑色惹人煩躁,好在前面有隱隱火把亮光,貌似是個城市。夜裡人家寂寥,正有幾掛涼風帶響,找個住處是不太理想了,挨個敲門問候也不太現實。白瑕遐動力,首先借助有棱有角的凸起,跳上房頂,腳下石瓦當當響。如今先在這裡度過一宿也罷。這一瞬還未轉念,下方有人叫嚷起來。
“這是那可惡的通意館惡賊又來了。快快起來。”
敲打銅鑼,不一會,燈籠火把,照如白晝一家家點蠟女人觀察,男人拿樸刀,鋼叉,電鋸,白瑕遐打眼一瞅,有上二百來號人個個精神抖擻,其中一部分著內衣,一部分不穿衣,想是來的匆忙,倒是我打擾了他們的雅興,此景在白瑕遐眼裡沒多少危險,倒多了點滑稽,他還打算坐下觀賞。突一陣烈風帶響,直衝面門白瑕遐看在眼裡,計算軌跡,扭頭就避開了,回頭瞧瞧,那是樓下一漢子放的暗箭,看來是看不成了,正要走人,右首瓦礫作響幾個漁網,四面八方成直角三角狀,這是要把他當魚裹住。白瑕遐輕巧越過,那包圍圈沒有紀律,配合不足,持網的幾個大漢倒是倒霉,兩個往左兩個往右,腳底打滑連同瓦片一路栽下房去,想那房頂漏洞結果還是要有人修理。白瑕遐是不在意,倒是讓他們更緊張才好,他躍過一梁又一梁,下面那些跟著他,你看,有的放箭有的扔叉,有的搬梯子上房,要截住他去路,這幾種舉動倒是樂壞了個白瑕遐。他一邊樂的跳躍,後頭那人一排排蛇尾似的粘附著他,一邊腳尖踢起瓦片調戲似的由上到下胡亂砸人腦袋,這是有目的性的戰略手段,他為了讓這場玩了繼續多玩一會故意挑釁。
“再讓他鬧下去這城市可要毀掉了。來個人截住他。”
“不用這麽緊張,在下馬上擺平此事。”
這人不知是誰,說話的就是覺得聲音有點耳熟。
白瑕遐自顧玩耍全然忘記四下觀察,有一人自人堆騰起,借助腳下一根根現成人肉木樁一步一跳躍上房頂,再留心觀察,白瑕遐玩的正歡,在這麽下去可就更好玩了,他這般動力跳到脊瓦,借著勢頭,又是跳上三下,求得捷徑,接近後借助高度反轉身體,便追到白瑕遐前頭。白瑕遐無意識,隻扔掉瓦片,扣一劍指刺出。那攔路人雙腿跳躍,借著一勢,瞄準軌跡,捏住劍指向後彎腰一跳,就卸去了那一指的勢頭。一招不中,方知那人是個敵手,白瑕遐明了右手自由不易,雙腳動力下墜,似注了千金氣力,他要把腳下瓦片順力踩碎,跳下屋簷,借這一招脫身。那攔路人似有明確目的,單手一提,曲腿跳躍,側身一轉,白瑕遐雙足離瓦,不得使力,跟著他轉了一圈,他又陷入窘境,不得自由。攔路人死鬥,還有空閑觀察,房下民眾爬梯,一個個上得房頂,這樣下去可就不好玩了,要想辦法讓他脫身,他有意要讓白瑕遐,就是不得時機。
用瓦片不知能不能成,白瑕遐思索脫身,平白他是不會這麽狼狽,先是挑起幾片瓦片,抬腿動力,瓦片被他踢的叮叮響,空中側轉便碎成粉末,順這腿掃動的勁風,煙幕一般,似要迷惑那人不得視野。
這就是機會。攔路人脫手護住雙目,他賣了個破綻,這個時機倒也不錯。白瑕遐雙手自由,似膠片倒放一樣,雙手著地,稍一用力向後躍去,便拉開了距離。
“奇怪人。”
“對,你認得我。我一直很奇怪,我的朋友統一叫我奇怪人,叫我奇怪人的都是我的朋友。你也是。”
他自是知道那人不認得他。居民長者走來,老爺子來了,他要一個理由安撫這群受驚的百姓。
“老爺子,勢頭真好,這麽晚還不休息。哈哈,哈哈。”
“休息也要看時間,在白天休息的除了病人就是懶漢,在晚上該睡覺的,不睡覺,跑到人家房子鬧騰的是什麽。”
“白天休息的懶漢,晚上,不睡覺跑到人家屋頂上的是什麽呢?哈哈,哈哈。”
老者點點頭。“嗯,你要和老夫作傻,上個月的那事還沒完呢!這次你要給老夫說清楚。”
“上個月那事還沒完,這次是要和你說清楚。上次那個是我弟弟,這次這個是我朋友。”
老者又點點頭。“這麽,老夫認為你是主謀也對吧!你有什麽要反駁的沒有?”
“你有什麽要反駁的沒有,晚輩只能是認栽了。沒有!哈哈,哈哈。”
老者背過身去,他已知曉該怎麽動手。“這麽,如此,就隻好連你一起給我綁了。”
旁人就等動手,那位可不好對付,要和他托付托付才好,白瑕遐站在一旁,怎麽看都這麽難搞呢。不知道會不會如意,希望他是好性子吧。
“諸位,暫且等等。哈哈,哈哈。”
他看向白瑕遐。“朋友,是個浪跡天涯之人,不知道可信任我這一面之詞。哈哈,哈哈。”
白瑕遐回答。“奇怪人,說的奇怪話,我喜歡聽這話,也喜歡做這事。”
“這樣就好辦了。”
最起碼不會再有人負傷了,他托付完了,這樣就算結束了,他一招手,旁邊百姓上手,捆粽子似的綁上,生怕哪點遺漏。眾人將他倆抬著下了房梁,臨路上,那人想起一事。
他自說自話。“這位朋友,要怎麽稱呼呢?”
白瑕遐答。“奇怪人的名字是?”
“我是棋周周。”
“我是白瑕遐。”
“有趣的人,有趣的名字,唉!到了前面刑場就更有趣了。哈哈,哈哈。”
這一聲笑,蕩蕩擴散小道。
“還有一事,下次再說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