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三娘講道:“這次來,不消說是要拉我入夥。”
那人講道:“對,事成之後,你可以得到五分之一的財產。”
五分之一?欒三娘對這個數據不太明白。
她講道:“還有一份?”
那人講道:“我不需要錢財。”
欒三娘講道:“你殺他不是為了錢財?
那人講道:“為錢財殺人的只是一群討飯的強盜而已,這是一個沒有品位的追求。他們早晚會被淘汰掉的,被另一群優雅紳士替代。這個世界需要藝術的罪犯。這些紳士能給予這個世界高尚品味。”無意中,也是有意。
他或許還未發覺她說的其中也包括身前這個女子,又或者是故意,還是驕傲,而且他也認定自己的事情不著急。這似乎就是這個悠哉輕浮的神秘家夥的心理。
欒三娘講道:“和藝術沾邊果然都是一些喜歡故作神秘的蠢貨。你這個蠢貨方便透露自己的名字?”不去想拿此人開玩笑的後果。
那人不在意口角。只是手上動作不停,反而比著方才更甚,這人的耐性倒是不錯。沒過多久,也是在欒三娘問題下一瞬,他開口講道:“我一直都沒打算隱瞞。問到,也會很樂意告訴你。”那人又摸了下下把。
窗外雪境反射來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也有行人無意的投影遮擋,這人不假思索的搖搖酸疼的黝黑脖頸。外面的光與影子,遮住了這人一半的身體。自鼻梁間為界限精準無誤,仿佛被人切割開。這道影同樣也遮住了與他共享的**少年。
一個少年疲勞的仰臥在床頭,窗外的光與重疊的影,加上那人與欒三娘,這不就是一副意境美的反應嗎。這只是一副奸人作亂,更不要提什麽意境美,實際上欒三不喜歡這樣。
但是她又覺得此事有意思,這其實和她的事業並不衝突,反而有益,這兩人畢竟還是有相似之處的。
又是在上一音調降下一瞬,這人覺得此事已定,他講道:“我是魯易秋。”手上順勢爬上欒三娘的面紗。他又講道:“那個黃鸝追血就是我送的。刺激刺激那個老家夥。”
欒三娘感受這手老練豐富的柔和,她講道:“我現在相信你是俊男了,不好看的男子是不會叫魯易秋的。”她似乎還很高興。
魯講道:“我現在來說說計劃。”
欒三娘講道:“你就這麽信我的?你不怕我透露出去?”
魯講道:“害怕。不過我有信心能讓你開不了口。”手上力道更勝方才。
欒三娘講道:“你說吧。”她究竟為什麽要這麽老實。
魯講道:“其實嘛,很簡單的,我需要前面四個人設法拖住那個鷹虎榜,好讓我去殺甜老爺。就是這樣。”後面,魯先把孌娘子,平整的放在順眼的位置,手上的動作還不舍得停下。欒三娘躺下,讓這個紳士隨意的態度讓魯想起了前幾天那個新鮮玩具。再看看這個女子胸膛無端起伏帶來的熱燥霧氣,他是想不到此番會有這麽一想。
那是自我評估的想法。
如果會有,難道天下所有女子都是這樣感覺,那我會是什麽人,俗氣的凡人嗎?他絕不能承認自己,他也不敢承認,那會讓他成為俗人。外面細雪的意境早就過去了,他再看眼女子。那這該怎麽辦,看來只有那一個人能讓我是我自己。他為什麽會做出這番思考。
他接著講道:“將入府在中午會一起甜老爺會和他們商量計劃,到了傍晚,憑甜老爺的闊綽,肯定要設宴款待,我們就在這個時間動手,那四人一動手,甜老爺一定會向他的安全屋走去。那個安全屋,很應景。”
欒三娘講道:“四個人拖住,我成閑人了?”
魯講道:“你有特殊任務,這是所有任務大成。”一邊女仆動手拉上簾子。
欒三娘講道:“我還有個問題。你不是為了錢財,你是為了什麽?”
魯講道:“為了一個女子。”
欒三娘講道:“你很誠實。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魯講道歎口氣,講道:“一個對世界喜怒哀樂無所謂的女子。”
簾子布拉上,這個奴隸的女子又回去了一旁。她似乎對此喜聞樂見。
欒三娘講道:“這種事情,你的侍女還不回避?”
魯不要回答。
這天富翁甜老爺府上來了幾個陌生人。他們來此是在中午。兩邊的家丁專門在門口迎接。對待熟客似的熱情。
那打頭的一個是個個子不高,面色慘白,腰間掛劍的,作一流浪漢打扮,可是這個福貴家丁卻不嫌棄。他們為人賣命就要認真辦事,上面安排也就是他們要做的。今天他們要睜開平時用不上的眼睛,仔細觀察。
他們看著那幾人,奇異模樣,怪異服裝,在門外石階一步步走上來,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動動手裡家夥,走到門邊。家丁迎上對打頭那流浪漢要請帖。這請帖就是甜老爺親手書寫也是他的救命稻草。那人本就是為此事而來,看在別人眼裡,這麽偌大的富貴之家隨意進出自然要炫耀的拿出自己的帖子,他不是這麽俗氣,他有別一番的想法,這個想法足夠支撐他理智的腦袋擯棄這不成熟的庸俗。
流浪漢掏出朱紅帖子,遞給家丁,家丁口裡默念,仔細檢查,這結果就是他們承認這帖子不錯,所以那流浪漢就進了甜府。那人走後,後來幾個人也陸續到場。
那個流浪漢佔個怪,後面這人就要佔個異服。前面那個在顯著特征上還是能看出來他的身份,這個就不怎麽好說。這人在那流浪漢進門後走來,是個個頭不高的女子,這是與那前者對比來的,實際上她是六頭身,在同類之間還算是高的,這就很正常。不正常在她是穿著幾條布條出門的。只是小腹,胸膛,胡亂纏上裁剪剩下,沒有規則的條形狀就算是她的衣服,走在大街上她似乎也不在乎,這種開明的心理倒像是其他穿衣服的人有什麽不對。她走去大門,家丁還是對熟人那樣熱情,不這樣他們似乎就會丟了飯碗。那些問她的請帖。
這人咧嘴笑了,她講道:“我把那玩意兒拿去換酒喝了,話說你們家老爺那張紙可真便宜,一張破紙連個杯子底子都換不來。只能弄到一滴。”她說話還有動作表演。
兩隻手,十根手指搭起來的臨時戲台上,她的演出恍若真人一樣,醜角兒旦角兒活靈活現。
這倒是那些家丁不知怎麽做了,遇到平常的正常規矩的客人他們倒是在行,這麽一個奇怪的人,他們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不知道怎麽辦好。但是也不能耽誤時間。他們接著問道:“那你是把那一滴酒舔掉了?”
那女子講道:“這是當然的,可是我拿東西換到的不能浪費。”她一邊講,一邊往門裡走。
她沒有請帖,兩邊人一起過來攔下。
那些家丁一起喊道:“沒有帖子就不能入門。”那女子想當做沒聽見,但這是不行的。
她在那些人臉上,伸一手指,又峰回路轉,家丁一起往左看,原來是那女子指向門外。
那女子又笑了,她笑了先是鼻子皺起來接著才會張嘴發聲。然後她講道:“看,那後面幾個可要乘著偷入。”家丁便凝目注神。
那幾人當然不會亂闖,她看這幾人糾纏不清,自己臉上實在無光但又沒什麽好丟臉的,就心裡思考這麽一個計策好讓自己擺平這幾個小子的糾纏,她好前去中庭。
那幾個家丁回頭來個個瞪大眼睛,齊聲吼道:“不可入內。”就要接著往裡攔。
攔是不了,那人早入了正堂,一個不請自來的人蹦蹦跳跳的走進正堂,這是一定要惹惱主人的,他們這份活計也算是做到頭了,只能留下幾人接著閱覽帖子,一人進門稟報。這稟報是一個補救的法子,這個家丁想來是有些文章,想到這麽辦法就要入去正堂。
繞過中庭,步入正堂,中間放一長桌,一邊附帶七把座椅,正當中一定不會忘記放上一把,這當然是主人甜老爺的。
甜老爺現在就坐在椅子上,左右各站一個侍女,一個侍女托一托盤,上面又有一茶碗大小的容器,像是瓷的,裡面專盛黑色藥膏,另一侍女手也有一托盤,上面又有一長管煙杆,這是甜老爺的嗜好。
他不愛吃,所以他滿身精瘦,到了這般滿頭花白的年紀自然也對女人不感興趣,他愛的是命。一個有了萬貫家財,兒子也是功績不少,但是個個都沒有孩子。沒有孩子就沒辦法延續家裡香火,他就算是再怎麽老糊塗也知道這是個存亡問題。他為什麽沒有孫子?他若是沒有孫子這家財到底該交給誰,他的兒子將來又該怎麽過活,他只要想到這個,無不心裡怨恨兒子的不爭氣。
所以他不能死。
自己兒子的將來未定,家族存亡之時他這個一家之主就要力挽狂瀾,他要為幾個兒子親手挑選小妾。這也是算是最正常的法子,他想了許久挑了許久,終於有了希望,他還要等著抱孫子,他怎麽能死?他請來的幾位淨是各處高手,準保他安全。現在正有一人走來。
那人是一流浪漢打扮,他進了正堂,見正中有一人像是甜老爺,心裡有思量,又在默念助威,他是此番任務不妥,不知怎麽辦好,不如暫時觀摩為妙。
他進前講道:“在下,蜀中唐門叛亂逆賊,唐妙。”他倒是不乏幽默。
甜老爺講道:“久聞大名,未見貴相,實屬有過。”他一指靠前的椅子,接著講道:“請坐。”流浪漢入座,甜老爺心裡悄悄揩了揩額頭。
實際上他也真不知道此人是誰,這幾句話是在為了掩飾這氣氛微妙,不知道不如就做生意客套一番,現在看來效果也算是還不錯。那人入座不久又有一穿布條的女子進了正堂。
她站在門檻上,踮起腳尖,在那流浪漢臉上瞧了瞧,那流浪漢怯微微地低頭不理,按照經驗,她覺得此人的臉不符合此等場合,那這人來意就不太明確了。瞧了流浪漢,沒想到心情差了不少,她又轉去甜老爺臉上,甜老爺也笑對她,這人像是個主人樣子。
她講道:“閣下是這家的主人。”
甜老爺講道:“正是。”他當然也是頭回見這女子,不過他是喜歡此人潑辣風格的。
那女子又講道:“巧了我也是家裡主人。”拉起二把椅子,就坐在流浪漢邊上。
甜老爺講道:“閣下是哪家主人?”
那女子笑了笑,講道:“鷹虎榜。小地方,不入耳,對不對,老兄。”後面是對流浪漢說的,她說著手目的性就伸這流浪漢衣服裡面去了。
一邊在裡面撓弄,一邊眼瞅著那人,要多甜蜜就有多甜蜜,一旁的甜老板看了都覺得該把這甜字讓給她,可這流浪漢就偏偏不對上眼,就在裡面的手也當做不存在,這麽一來她心裡有底了,她方才是看這流浪漢面色不對,這麽一次是個實際的試探,那人不動聲色像是修為過高實則是有事隱瞞,不敢做聲,這流浪漢的表現就是個證明。她故作無趣的歎口氣,收回手。
一邊甜老爺看看這女子的樣貌,講道:“哎呀!看不出,老夫只是送了請帖,卻不知您就是鷹虎榜的俠客。失禮。”他雙手交疊,作禮似乎害怕此人,但是其中還有竊喜,他竊喜就只是此次性命無憂。
那女子講道:“這套現在不時興了。”
甜老爺講道:“這您就說的不對,古往今來誇耀俠客,雅士就這麽幾句,前朝的朱元璋,大清的和珅。一個皇帝,一個宰相,多大的官銜,被人怠慢也就這麽幾句。卻不知是鷹虎榜俠客,失禮。”
這人不愧是做生意的,不管多麽冷場也能推銷產品,還能順便誇讚來人的價值與自己的眼光。
那女子笑了,大笑,她講道:“這話說的好,可惜我也不和別人做買賣。”
甜老爺講道:“那是,還未請教閣下名諱。”
那女子講道:“不入流的人,我是曲佑幽。”
甜老爺又作禮,他這次還站起來了,他講道:“是榜上九衛頭領,曲頭領,這才是有眼不識真人。”
放手坐下心裡又放心幾分,九衛頭領就是鷹虎榜殺手集團,主人下面有九個武藝高強之人管理榜上殺手各自分配強弱任務,保證殺手平安,她這一來就算是在甜老爺心裡下了一劑定心丸,這次活命機會就大大增加,他也不管此時場面,坐姿隨意,都有此人了還是可以隨便起來的。
曲講道:“沒長眼也沒關系,我這次來也不是為了你來的。”
這句話,甜老爺不明白,這人如果要走,那他又要開始憂慮了,他還要問,可是一邊家丁上堂來稟報。
家丁講道:“老爺方才有個女子沒有帖子,小人攔不住,失手讓她闖進府來。”
他看到一邊的曲,就知道自己的飯碗還是有保證的,門外的幾個兄弟也不用收拾家夥了。
甜老爺何許人也,將將入門就只有曲,他知道家丁所指,讓他下門去,家丁就下了門子回去崗位,這麽一來他就給曲擺平了障礙,能給曲一個好印象,留住她的機會就不怕了。
甜老爺還要講道:“這頭領為的是誰……”這誰字還未說完又有一穿棉紗的**女子進了正堂,這人是欒三娘。
她是方才家丁進堂稟報時到了府門外,一邊家丁看下她的帖子,覺得不錯確實是甜老爺動手書寫,就讓她進去。
她初入正堂隻覺得一陣別扭。
正中有個精瘦老者,一般只有主人才會在此位置,可是這個主人卻是在卑微求命,早就沒有往日威風,她再看看另一女子,她是想到此人就是鷹虎榜上,是要早做準備,免得不時之需。還有一流浪漢與那女子之間看似和諧,實則暗中較勁,她不知道此人本事如何,要做準備也無從下手,所以她打算隨機應變,情況不佳就要變化。
她進了正堂,對甜老爺講道:“女子欒三娘,閣下請了。”就等甜老爺開口。
甜老爺久經商業,應變也無人可及。
他斜靠椅背,講道:“久聞,請坐。”他實不認得欒三娘。
欒三娘拉把椅子,就近坐在那曲身旁,此地看似危險,實則是有名堂,這也就是欒三娘的膽量,她瞧見那曲就知道這次計謀恐怕要黃,不如早點某條後路。
那甜老爺又要接著話題問下去,欒三娘搶在他開口之前講道:“那位可是朋友的情人。”這話指得一邊低頭作賊人相的流浪漢。
曲聞得此言,從那流浪漢轉向欒三娘,外面來看她好似玩樂一般沒有防備,她也確實沒有防備,她看不上流浪漢的計謀,連同他這個人也是,再多看幾眼她就忍不住要去洗洗眼。正巧欒三娘迎上,這時除了甜老爺還不曾有第二個人主動迎上她,她對此人略微看好,但是這不妨礙她觀察此人,畢竟危險的人慣會偽裝,這隻她長久以來的經驗。
她對欒三娘解釋道:“此人不是我的情人,我看閣下像是和她有情。”托腮,眯眼就這樣看著欒三娘,她想看看欒三娘會如何應對。
欒三娘道:“我和他是有情。不單和他,和天下所有人都有情,也包括你。你和我也有情。”同樣托香腮,同樣看著曲,不同的是她的那雙蘊含豔情的眼睛,頗有風味,在那裡淚腺泌出的仿佛不是苦澀的眼淚,是幾滴香醇的佳釀,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是盯著這雙眼睛,便是入了泥潭,越是對道德掙扎便愈加深入,這就是欒三娘的交際手法,她深為此驕傲。
現在她正在看曲,曲也醉了,她講道:“想不到閣下打扮風格與性格一樣乖張。”醉了就會做醉人將做之事,她還沒移開目光,手竟往下,這是要為下面行動準備。
欒三娘道:“穿衣風格,和性格可是要靠獨特的法門。”
曲佑幽道:“這其中獨特之處肯定也包括這個。”她的手指爬上了欒三娘的棕色並不比閨房女子漂亮的小腿,接著往上,欒三娘是不在意的她的無禮,這是她交際手法的勝利她要的就是這個,這下她與其他四個蠢貨就切割開了。
中間甜老爺都未有插手,他看那欒三娘手段不俗,倒是把那頭領迷的神魂顛倒,這樣對他的目的也是一樣,她還是被留下了,他自己的性命才是優先考慮。
後面還有剩下三人是結隊來的,他們來時正是日落西山,甜老爺讓進正堂,他要讓他們互相熟識,隨後開始準備犒勞這幾位保鏢,在這個期間讓他們可以隨意在府裡設計方案。然後後來的那三人與那流浪漢就組成了男子組,孌三娘曲這兩個就是女子組,她們不去摻和男子的事,借了這裡舒適閨房,他們各行各的方便。
這天上午。
走在石凹城小道上的陌生人可不只是這幾個,還有一人順從自己過往所學的經驗,靠直覺一步步走來。這個人走的不慢,走的也不快,走在雪上更不會留下自己行路的痕跡,這也是她過往所學的經驗,她不能隨意留下暴露自己的痕跡。走在城郊外野樹林子,她看到城市繁華也不動心。
這個人就是姚玥玥。
可惜她還沒走到城市,更看不到這個所在的繁華。
因為她被一個障礙擋住了。
一個坑。
一個棺材大小的坑,好像一個盛物件的容器,被撅起來的新鮮泥土,混合著雪地清冷氣味。有個人喜歡這個氣味。
姚想到的那人應該不久前還在,他一定會再回來的。因為他的工程還未結束。
這個天然的棺材裡面也確實躺著一具屍體。
女屍。
她早已不能說是女人,雖說她的身體滯留下生命原始,可是不論她之前有多麽美麗,傳奇終於也躺在了這不大的坑洞,慢慢變得僵硬。
屍體本身就會僵硬,下面那積滿雪的女屍在這雪地裡也不會變得新鮮,她的魂也已離去多時,這就只是具在浪漫意境下,劣質的存在,一個模仿她主人的冒牌貨。
姚走去未加觀察,她沒功夫看死人,畢竟她還要趕路,也許又不需要趕路了。
在這神秘忌憚的隱秘所在有一隻碧色眼睛,借助光線彎曲早就埋伏在一邊雪堆裡,那隻眼睛難壓下心裡野獸般的急躁,再看時這隻眼睛已到了姚身後。沒有生息,這同樣是他多年競爭經驗給他的習慣。
所幸他沒打算使壞,就是站在姚身後,看到這個位置,方才那個隱藏的所在,這個人是有意在這等候埋伏,另外姚放棄通向城門的大路,反走這條泥濘小道一定也不是偶然,她苦走一個月為的就是要找到魯易秋,這個人現在就站在她背後。在魯行動之前還是要說一說,這個坑確實是魯所做的障礙,他借助這個倒霉的女屍自個兒挖了一個坑洞是要解決下面的女屍,這個事情還給他提供了另一個好處。魯其實不太擅長臨場對敵,他學到刺殺工作知識對他的限制就在這裡,這麽一個障礙,從另一個方面來講也幫了他一把,從而把他從這個苦境裡脫離出來,之後他就去了另一個歪曲光線的障礙躲避起來,準備這次的會面。雖然他不太擅長,但是招呼一定要有不同於別人的特點,他很討厭別人見面就講家常的場面,他想了想還是和那時候一樣的好。
魯在這裡用到了他對付喜歡的人手法,雖然他知道自己的瑕疵,不過手上還是有力的,他在姚背後遮住了她的眼睛,之前還是什麽時候,他還要借助外力才能做到這點。
在姚耳邊,他道:“猜猜看。”姚嘴裡的答案他早就清楚,就是魯易秋,還有就是不作聲,他對這個久別重逢的老友一清二楚,他這樣做只是想讓自己聽到自己喜歡的聲音,貼著耳朵還要感受那種聲帶振動的余波。
姚道:“魯易秋。”這就是魯的意料之內,他果然對姚有過相當的了解,這會不會朝夕相處的結果,這也說不準。
一個背面,這樣講話還是不方便,魯也覺得不行,他抓住姚的肩膀,轉過她的身體,她就和姚對上了視線。姚也瞧到了他,可是這副面貌不是她認得的,方面大嘴,顯然這是有過易容。不過這種燥熱的年輕身體分泌的濃稠氣味她是忘不掉的,他曾觸碰過這副軀體,不止一次的。
在這裡魯忽然想到了,這個招呼外還有要做的,這真是個失敗的會面。他湊近姚的臉頰,咬住了她的嘴唇,這不單有親密的情緒蠢動,在他那裡似乎還嗅到了母親,這個氣味撲鼻而且優柔,這種氣味讓他安心。他之前曾數次感受,這次終於又回來了。
她無有要講的話,魯道:“那次之後,這一個月,你在找我。”
姚道:“不對,我不是在找你,是在找她。”
魯最清楚不過她說的是誰,他道:“你認為跟著我會就能找到楊啟鳶。”
姚道:“對。”魯轉過身,不去看姚。姚說的也在他的計算,只是他還是在她那裡有冀望,他總是認為姚會更接近自己,比那個楊接近,他對這個答覆不知道怎麽處理,不如就轉過身,佯裝自己的情緒。
可是魯沒辦法滿過姚。
魯與姚僵持一段時間,魯在東面,他轉向西,太陽落山,有幾顆星星迫不及待展現活力,魯道:“這個判斷不錯,但是有一點你錯了。”
是要工作的時間,他看時間正好,不能再耽誤,就先說幾句應付下姚,接下來他還要趕去看戲,之後姚去找楊,與姚接觸的時間一定不會少。
姚道:“哪裡有錯。”
魯道:“你說自己的目的,我為什麽還要帶你去找她。”
姚道:“你說的對。不過,我並不需要去找她,只需要跟著你就行了。”
魯不明白,道:“你認為我遲早會回去交差?”
姚道搖搖頭,道:“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你會在這裡,是不是自己的意志還是她有意讓你來找我。”
魯道:“這個問題不需要回答,我來這裡是這裡有讓我開心的事件和人。楊啟鳶,她現在可還不知道我在哪呢。”
姚道:“你很驕傲。”
魯道:“這是我信任你教我的這身本事。說到這,我馬上就讓你看看,這身本領能做什麽。”魯又湊近姚的臉龐,在姚臉頰輕輕咬下,前面和她的爭論讓他再也不能壓製年輕的衝動,可是事後他還是要在後悔和喜悅相交下,反覆消磨掉這次的幼稚。他畢竟還是青年人。
魯道:“下面,這一定會讓你驕傲的。”他轉向西就要步上大道,他是要進城,這個過程他故意不去在意姚,他想到方才姚的話語,確信她一定會跟著自己的。姚確實是跟著他的。
正是晚上,相當於夜幕,甜府各處掛上燈籠來照明,家丁侍女焦急忙活晚宴。
這有忙的也有閑的,欒三娘與曲正在各行各的方便。
夜晚寒氣過剩,稍有些涼,欒三娘將被角掖下,這個空間狹小,還有另一個人與她共享,她有些寒冷,不過她有了取暖的好方法,就是往左邊湊近曲。曲和她共睡一榻明白她的企圖,她的身體常年鍛煉涼過玉石,黑暗下欒三娘胸膛貼上她的胸膛,棉被間隙兩邊隆起的小包,合並成一個小包,欒三娘好像並不太討厭曲玉石般的冰涼。
曲道:“你不是冷?”不轉頭,睜眼看去簾子上面,看欒三娘,她搞不明白欒三娘的目的,轉身好像是她自己不安,所以她打算暫時不要動的好。
欒三娘:“不冷的,掖下棉被,讓你這樣琢磨我的意思,好讓我們挨得更近些,只有這樣你才能乖乖就范。”說著,胸膛已不能移動,不能移動就是到了雙方最近的位置,方才的寒氣更甚,欒三輕撫自然雕刻的的花紋,恰似真的抱著塊玉睡覺。
曲猶豫的歎氣,道:“你確實很危險,現在我還不知道你究竟要做什麽。”
欒三娘道:“之前我是想保命,現在還是要保命。”
曲道:“你也變成了甜老爺了?”
欒三娘道:“今天早上我在客棧休息的時候,來了一個藏頭露尾的神秘人。”
曲道:“外面那四個蠢貨就是他指使的,為了錢財要殺這家的老頭子。”
欒三娘道:“你看出來了,那幾個人確實是蠢貨,我看出了你盯上了他們,為了活命然後我就來到了這。你的工作經驗倒是不少,竟然看出了。”
曲道:“這算什麽,待會還要運動一下。我既然來了,這幾人行凶,我不能就在旁邊看著,不動手。”她取來那幾條裁剪剩下的衣料帶子,纏上,這邊的事情急迫,欒三娘她打算以後清算。
欒三娘道:“你不打算留下他們性命?”
曲道:“幾個貪圖他人財物的蟊賊,原本我是要放他們走的。”坐在床沿,搖晃著右邊的手,她要把欒三娘視線吸引到她的手腕,那裡棕色上面有幾條另類的田字形的傷疤。
欒三娘道:“你沒錢買紙筆練字嗎?”她的吸引很成功。
欒三娘湊近以舌輕嘗,田字有的凸起結痂,有的久遠上面幾筆像是陳年舊傷,還有斷壁殘垣苦苦掙扎,就要脫落,她看著曲的眼睛,咬住這段堅韌的舊物。她要一邊觀察曲的臉色,一邊計算嘴上用力多少,曲沒有臉色,工作所致,她不會輕易露出破綻,待人發現,她也不想拒絕欒的盛情,不如就這樣任她行動的。這段斷壁殘垣,可不是欒三娘的對手。有個牙齒咀嚼聲,原來是她在回味似的咂嘴。
欒三娘道:“你還有什麽要說?”
曲道:“殺那幾個蟊賊就是為了湊數這幾個筆畫,這個田字還少四筆,他們幾個人數正好。”臨走她又湊近欒三娘的臉頰,欒三娘抬頭,她就留下這甜美的余韻。
另一邊的男子四人組,他們的計劃是個燙手的山芋,所以要讓這個溫度冷卻就要在這個讓身體舒爽的小院。這個小院中間有幾個石凳,圍著一面石頭桌子,一邊有幾株被雪壓彎了身子的可憐枯草。另一邊有株棕黃色無精打采地葡萄藤,幾根斷了根的青綠竹子一排排搭起來一個小架子。到這來商議是那流浪漢的提議,他一早就看上了這個地方。
現在說話的也是他。他道:“這次的計劃不會這麽容易的。”
另一個後來到場的道:“就算是這樣,要不然還是等著魯易秋到一起動手的好。”說完又去看另一個同伴。
這人披散的頭髮,黑色袍子,一術士打扮,他看那流浪漢心裡不穩,要說撤退言論,他去看一邊朋友要尋求那人支持。
這人朋友也是晚到場的,他同樣穿黑色袍子,扎著豆豆發髻,一儒士打扮,這二人相交甚好,顏色一望就知道他打什麽主意。他道:“唐兄是怕那個古怪的女子,壞了這次的如意算盤。”他又轉去流浪漢,且看看他的臉色如何穩住他的心理,不能任他退出。
流浪漢同意,點頭道:“那個女子,是鷹虎榜頭領,不好惹。稍有不甚可能就會丟了性命。”
儒士又道:“那唐兄的意思是這次就這麽撤退,把將要到手的錢財讓給那魯易秋。”
流浪漢沒有主意,一邊術士開口道:“你看咱們原來和魯易秋的計劃是要咱們拖住這曲,他好去結果甜老爺,可是這對我們一定會有損傷的,就是殺了那曲,好處盡讓魯佔去了,不好, 後來計劃是先魯一步,咱們先殺甜老爺,再去解決曲的問題,待魯到了此地一起解決了他,咱們佔便宜。現在那欒三娘是個利益之人見風使舵,我方有四個人,優勢還是不少,她見我方強勢一定會樂意相助的不如還是照此法行動的好。”這術士就等流浪漢反應,他不能讓流浪漢獨自出走,那曲是個障礙,人佔多數下他覺得還算有勝機。可是他又轉眼去瞧了瞧屋頂,有個人從那跳下。這人長臉,錦袍手拿折扇,一公子哥打扮。
到了眼前,那人道:“幾位哥哥的計謀不錯,可是,我這裡有個好消息要說說。”這人也是後來到場。他去監視曲和欒三娘,寒風刺骨,他未交帳先要一番挖苦。
那儒士道:“生死之間,不要玩樂。”這儒士常讀四書五經,深諳中庸,時時刻刻注意周邊變化,不敢松懈,這人輕薄放浪,難免會惹得他不高興。
那術士道:“小弟,你看到了什麽,有什麽好消息,在這生死間不要兒戲了。”這術士見氛圍不合,專門解圍。可是他又一想,此番壓抑環境下得了嚴肅反而消耗了不少精神狀態,此人的話術在此正好有用。不但氛圍稍緩,精神狀態也有所改善,他又覺得這人做的不錯。
那人道:“看是沒什麽好看的。常言說得好,有朵鮮花扎在了牛糞上不雅觀,這裡是一隻骨朵開了兩朵鮮花。這麽看,實際沒有在牛糞上那麽好看的。只是那其中一朵花,要來要要咱們的性命。”
術士道:“可是那曲,我們的計劃被她知道了?”
一邊儒士接道:“是欒三娘泄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