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士正要想法子穩住那人,這次來了機會。中午流浪漢前來踩點打探,他們為了保存實力,故意晚到,他覺得這中間一定有過什麽。故意不去嘴上損傷,道:“這又關唐兄何事?”
那公子哥道:“上午前來時他目的已被曲看出來了,我到房簷上她們可是正在商量怎麽動手呢!”
儒士借機發揮,道:“唐兄,別人都殺來了,不可再猶豫。”
這流浪漢又惜命又無有頭腦,即使如此,遇到此事他也是知道性命為大。他對那儒士點頭,讚成道:“好,無有他法,不是她死就是你我發財。”他第一個站起來,之前自己優柔寡斷,這次他要先表示決心。
那儒士道:“現在要緊關頭,就要一切從簡。殺甜老爺和她一切要同時進行,避免一擊不成反傷志氣。我提議還是要小弟去監視,我和道兄暫時周旋,唐兄武藝高強應迅速解決甜老爺,我和道兄萬一不勝,也還有接手的。實在不行,你就帶著這位小弟逃命去吧!”
流浪漢點頭,道:“交給我了。”扭身去了正堂。
儒士道:“開始吧!”那小弟點頭躍上房頂,之前他就是在此回來的,這次他還原路返回,他在那曲下床前來此報信,這次回去窺視,還能從中助那兩人。他走後,這儒士道:“咱倆也該布置一下了。”
小弟本是原路返回,到達目的地時結果卻不是他理想的那樣好,欒三娘這間屋子,早就沒有人了,他頭次來府,對此地雖有探點,可是突發事件,他還是想不到監視目標會去哪裡。他踩著屋簷腳搭屋梁,翻身下了走廊,想暫時按照曲的思維進行思考。這是段木製的長走廊,共有二十四根支柱,一個柱子頭上掛一燈籠,支柱中間的距離是一米左右。光線強烈,照亮了這個狹小的空間,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因為柱子之間的空隙好似被墨水澆蓋的瀑布,散發點點寒氣。
小弟就沿著邊走邊想。其實他什麽也想不到,後來也不用想了。走廊對面走來個人影,距離不遠他看的清楚,這人就是他要找的監視目標。曲就走在他的對面,他也不用暗中觀察了。曲還是布條的打扮,兩人相差十二支柱,還在接近。
小弟被叫做小弟可不是他無有經驗的意思,他知道中午和她有過一面之緣,也知道之間的矛盾,這個消息還是他自己帶去的。那既然什麽都知道,為什麽還在走呢?曲當然不會停下,轉眼又走過兩個支柱,兩人之間還剩六個支柱的距離。
小弟也不停下,他握緊手裡的折扇,他有過的實戰經驗告訴他,這個時候是不能退縮的,而且他確信勝利的機會就在會面的一瞬,這一瞬是他的機會,可是他失敗了,也是會在這一瞬。這是一個一半的機會,會怎麽樣呢?
這兩人還剩四根支柱距離。
在近處,行動的曲突然笑了一下,這一笑引出了小弟一番遐想。小弟對此人露出不甚了解的目光。那人究竟為什麽要笑?她難道是為我此番狼狽?不對她一定不是的,那就是對此戰胸有成竹。他不再對曲感到畏懼。如果她是一個連對手實力都看不出而且不入流的人那她就會疏忽對敵的細節。他換了種看法,他把對面那人的微笑看作是她馬虎的象征。他對此戰的勝負有所改觀,這個人雖說有些對敵經驗,可是這生死局年輕人就是會將形式往好處想,他也是犯了這個不太致命的想法。
一番遐想,這距離可就不長了,支柱就剩余兩根。兩人幾乎面對面。
小弟心裡道:“要刺到心臟,定要成功。”手裡折扇握的更緊,大拇指抵住暗槽凸起。
這個折扇凸起左右各一個,當然這個折扇也不是折扇,這是一精密器具。這個折扇反面是中空的,內藏有機簧毒針,正面能展開一半用作防禦,連接扇骨單獨鑲刀,一按凸起即可彈出用作匕首,可算是一件好器具。他說要刺穿心臟就是要用這個匕首。想法計策皆以完備,可是對面那人怎麽行動,小弟也還在設計。就是片刻,兩人又往前幾步。經過方才遐想小弟將她歸類為不入流之人,這種人對殺人技巧一定不熟練,既然這樣,那人就一定會死在自己手裡。最好的技巧就是正面以匕首擊之,要趕在她之前。小弟腦內瑕想,步伐不停又走幾步,這下兩人之間距離僅有一隻女人手掌,這個距離曲還未動作,他更信任自己的思考。他也愈加瞧不起那人。那人的一切名聲絕對是虛假的,她的動作完全沒有嚴肅技巧的處理,腳下力道也無有氣力,需要一下就能得勝,他想到不少也包括曲帶著疏於鍛煉不可想象的眼神倒地的曲,視線一點點向上最後倒在地上,在雪的忖托下,也不會美觀,他在最後又有過遐想。結果可以這麽美好的話,世上也許會少不少心思縝密的人。
兩人面對面,不用刻意交流,想到先動手的一定是激動燥熱的小弟,曲還來不及動手,匕首探出,像他想的一樣,刺中了曲的心臟,當然也像他想的一樣曲帶著那種目光,倒在不太美觀的地板。在他更燥熱地收回折扇這一瞬,長廊頓時像直射太陽一樣的光線,支柱間墨水瀑布和那光線呼應。恰似一個石灰簾子,碰撞到地面蕩起陣陣水霧,與現實切割為一個霧氣空間。小弟不明白這,暗道:“怎麽回事?”退到一支柱前面要用這當他身體的支柱。
在這奇異空間的支柱背後,又有一隻手爬上他的臉龐,讓他禁心動魄轉頭,看去一玉體女子一腿曲彎,一腿耷拉下來鍾擺似的擺動。小弟轉頭去看,她又爬上另一隻手,他看到這女子不過二八,身似白玉,那嚴肅氛圍早就不在了。他畢竟還是男人,又是一年輕人,危機將將過去,自然就會松懈下來。他不管環境如何,用力擁那女子在懷裡,再看看其他空隙,皆有一玉體女子,共二十四個女子,有的手抱琵琶,有的腿搭琴弦以腿為柱,和樂彈奏,這聲還似大家風范。
現在他不覺得這個空間比以往危險,他這樣想也是有道理的。
那些女子兩兩結合,腳底帶風,像是西王母麾下仙女,一對來脫去他的玉冠,一對來解下他的玉帶,其他為其褪去舊靴,褪去錦袍,手搭他的肩膀引導他坐在仙女**搭建的椅子。一隻手舉起他的小腿,展現絕妙手法,讓他舒筋活血,一隻手肩背推拿讓他放松身心。有人如此,算是人間極樂了吧!
但是有道不同於合樂的女子聲音穿到他的耳朵,他終於又允許自己思維轉動,這個聲音不能放在和樂的任何一部分,這是為什麽他講不清楚,是人也說不準。他再次回憶這種在耳朵穿透的聲音,這不是簡單的音符,而是帶有語氣的言語。這個話語是:“還差三畫。”比這裡更真實的朦朧感覺,它要來的真實。意識到這一瞬,玉體仙女披著綢紗通曉他不明所以的意思,一個個擺動腰肢像真的仙女一樣有的飛去梁上,有的飛去屋簷,還有的抱著他的小腿,飛去一旁支柱。
就算是再怎麽沉浸人間極樂的傻子,也能看出這是個不理想的狀況。小弟雖說是個不怎麽用腦的年輕人,但是他還不傻,這個時候思考已經不能解釋了,就是這個狀況。方才被自己刺死的馬虎女子現在好好的站在那裡。那女子手裡握著一把鋸齒刀,在自己手上切割一筆,先開始她還皺眉眯眼,看得出這會對她造成傷害,不過,她用舌尖在那傷口起點與終點,舔過後,眉目有過舒展,這似乎讓她快活不少。自己呢?緊緊一刻與她的處境顛倒了過來,倒在地上的人換成了他。小弟努力找尋力的接口,可是這些都堵塞了,不存在,他沒辦法動作。他不知道怎麽回事,抬眼去看那幾個女子飛去的地點,想弄清楚狀況。他也弄清了。那個梁上掛著一隻穿著靴子的腳,又一屋簷有一不規則傷口的粗糙切面小腿。這樣他明白了,誰都明白了。他的軀體早就不屬於自己了,現在的主人正在玩弄自己剩下的部分。
那個女子轉眼過來,搖晃手腕的銀鐲子,那些鈴鐺裝飾叮叮當當,她又在手上指著這個傷口,好似在說:還差三畫。月亮識趣地躲進雲層,她去了小弟商量計策的那個院子。
接著曲轉過走廊,距離那個小院子可就不遠了。這次的行動她不滿意,在動作還是技巧她都認為有生疏的可能,她變慢了,她認為下次的進度要快點才好,這邊的情況那邊應該有人監視才對誰也不知道剩下幾個會有什麽行動。所以快是必要的,可是有件煩心事像是個縈繞在腦袋上蒼蠅,想要拍死又總是打空,有點苗頭,轉眼就會忘記了,這也是她其實並不放在心上的證據。只是偶然想起來那事,免不得心焦。這事是如何處置欒三娘。思索著一邊的走廊可就到了盡頭。向小院有兩條路,一條通去後門,一條則是正門。這正門就是會正面對上那兩個惡賊,後門是奇襲的最佳位置,這選擇對她不難選擇,結果其實就只有一條路。這是在她那兒,還要再想想欒三娘的事,他也不太喜歡動用奇襲,這會讓遊戲進行的無聊。她要從正門進入。
這種心情是好理解的,比如在玩圍棋。對付一般水平底下的選手,完全不會有相等水平下讓人心跳,臉紅的刺激,結果索然無味,這樣還不如回家睡大覺的好。但是對付水平高過自己的選手,交流發現他的弱點過程,得到的刺激一定會高不少。曲就是這種心情。為什麽一定要去贏這不會讓她覺得開心,她要的就是置之死地的刺激痛快,這才會有相殺的真實感。
除此外還有件事,在對敵的過程中還可以分神思考欒三娘的處理問題,給這個沒有活路的遊戲增加一個難度。她在心裡竊喜,這個好主意很不錯,讓曲志得意滿。同時,狹小的門扉相對來到了眼前。
走過一段泡影似的長廊,再穿過狹小的夢幻門框,小院就盡展眼底。
那邊有三個石墩樣的椅子,圍著圓桌擺長三角形式,最邊上黑暗環境坐著個披頭散發的術士,這人是後到場的三個,那個集團現在還剩下兩人,這幾個曲和他們有過招呼。洞察他們的心機,這人與另一人比較狡猾多計謀。那人不可能看不到曲,不知道曲的目的,他方才還在苦思設計,現在反而不作為。月亮手抓住雲頭,穿出夾縫,用疲勞將盡的和諧光線照射著那人的臉頰,聚焦那人身旁,把他同墨布似的黑暗切割出一個圓錐。這人蒼白的臉在月光下恰似羊脂濃醇,眼似虎目,瞳孔小透明反射的光線看來像是個環,在熠熠閃光,在這個臉上瞧不出他的心思。
曲笑著道:“你在刻意等我。”一邊講話一邊往術士方向走去。
那術士不答,反端起來茶壺,斟滿茶杯。曲走過葡萄藤,闖過綠化帶似的無聊形式風格草地,前面沒有裝飾空曠一片,之後就是那人位置,他端的茶水抵住嘴唇,不管怎樣是沒辦法飲下的。待曲走過空曠地帶中心。那術士難壓心裡激動,他終於動了。他舉起一臂,張開手掌,這是要曲不要動,端著茶水的這隻手,平傾杯口與尾巴平行,水就散在地上了,手過後天然畫布上只剩天然的人造字畫。一個“一”字,橫在曲的前面,曲知道這是有意的。
曲道:“現在重操舊業不是晚了嗎?之前為什麽不老實呆在道館裡。”依然嘴角笑容不消,她看那術士行為怪異,故意要挑逗與他。
那術士終於講話道:“寫字什麽時間都不晚,有這種想法是值得尊敬的。方才那人只是要試試你本事,沒想到他這麽不經打。現在這杯茶是給你的祭禮。”
曲道:“哦!你有把握殺我?”
術士笑著道:“先前還沒有。”他現在可以笑著說話了。
曲道:“現在就有了?”
術士道:“十中有九。”
曲道:“為什麽不是十成。”
術士道:“九成是人的技巧,還有一成在地上。”方才灑在地上一字,意料之外,平平起了變化。
先是一邊折彎竹片似的騰起,然後帶動整個長條,與地面分離開,徐徐垂直升至曲與那術士眼前,說來神奇。平常的水灑在地上就算是這般寒冬,也會被密度小的土壤吸收,今天這般不但不會浸入土地,反而完整成型橫在兩人眼前,不過如果閱歷淺薄的人見了會是感概這是人間奇妙,這在曲的臉上看不到。她明白這是那術士作的法術,其中技巧想想讓她感到惡心,她覺得更是無聊。
曲道:“術勢。”一邊站在原地無有動作,若是一個厭惡此法的人一定也不想無意間沾上那水。曲就認為那水是惡心的。
術士道:“你認得這法術。”
曲道:“是。平常的術法所用的皆是迷惑人眼思維的幻術,他們用各種道具相合產生與現代不相稱的奇妙古怪圖像,讓人覺得神奇。就這種人還分黨派各地遊說,神奇的是,還真有傻子相信這套騙術。”
術士道:“你見識不俗,可惜我現在會讓你死在,你口裡的幻術下。”
曲道:“能的話就請盡快開始吧。不過這樣倒是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術士道:“哪個?”
曲道:“三年零四個月前的中秋節,有個村子在術士的遊說下信奉萬能神教,練就神功的教主展現自己起死回生的能力讓花在天上開放,魚鰭化腿在路上行走,還能讓死者蘇生,因為這個信徒爭先恐後地躍躍欲試……”三年零四個月前。術士眯眼沉靜,好似入定一樣,事實上他是在回憶往事呢。
那年佳節,就是這個團圓的日子,因為觀摩神跡的人數眾多當地政府沒辦法控制,加上萬能神教主,與祭祀大加扇風點火,所致術法走火,受災人口數據統計高達數千,所為人口是被烈火焚燒至外焦裡嫩的焦爛屍體,鷹犬倒是喜歡這個味道。它們多數聞風咀嚼。
這個事件的起因因該是這樣。在祭祀的建議下為了鞏固集團的勢力擴張,集團采納了他的建議。就是搬出神明奴役百姓,現在看來這是最完美的手段,包括現在某些地方還在使用。那個中秋早上,集團招來所有信徒了,還有周圍村落的百姓,一同圍觀神跡的降臨。他們在村落中心建造一座高台。那一天先是祭祀登台朗讀祝詞,後來教主亮出棕色胸膛,**上台,請求神明附體,他也有念詞。不但有念詞,還一邊顫顫巍巍,目中混濁無有黑瞳,口裡吐著白沫子,活像是羊病發作,顛的嘴裡惡臭白泡濺到前排觀眾臉上,真實是不堪入目,惡心極了。他完事後,眼波調轉,大聲喊道:“神明已到了我體內,他要我展現神火,救世濟民。”祭祀心領神會,招手又來了九個玉體女子,和教主一樣亮出胸膛,挺著附著青紫色血管的肚子,上了高台。這是幾個將要分娩的婦女。祭祀要她門並排躺下,又招來一口大鍋,裡面裝滿清水,幾個大漢在他指揮下抬上高台,砰的支到木板上,也不點火。這是神跡獨特的地方,要教主出手。他看人數不少正是時機,又一念詞,嘴裡濃煙四溢,期間隱隱有火星探頭,用手在嘴唇一畫,果然有團火球在他掌中。百姓鼓掌喝彩。接著才是重頭戲。祭祀又招來幾個棉布搭成的帳篷遮住這幾個女子,在百姓前抽出一把鋒利無比的小刀,告訴大家,現在他的手富有神力,接著把吐出地火扔到鍋子地下,那水好像一直都在沸騰,從未間斷,要用柴燒來的痛快,奇怪的是這火看似猛烈,卻燒不掉高台的木板。下面他去了幕後,百姓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只聽到裡面陣陣刀砍斧剁,又有利刃切割的呲呲聲音,後來消退後,教主手粘黑紅血,走一步滴一兩滴,此外手上還抱著個將破羊水的朱紅嬰兒在他手上啼哭。百姓無不擔憂。他又把嬰兒舉起與太陽並高低,念幾句祝詞,就把他扔到那裡面。火勢迅猛,也不啼哭。後面流程一樣。完事後他又把鍋子遮住,口念禱詞。那個鍋子嘣嘣作響,理所當然的裂成幾塊。裡面的東西就是他被神話的原因。裡面蹦出幾個亮著胸膛,的**青年,口裡念叨“媽媽”裝成一副懵懂樣子。祭祀手忙腳亂撤走遮布,這幾個婦女還完好如初,紫青肚子也氣球似的癟下去了。這幾個各自認領自己的孩子回家去了。教主的神話開始了。
人們認為這是那神火的功勞,後又加上集團的慫恿,百姓紛紛來求火種,家後相信自己親眼見識的神跡,用求來的火治病救人。有的給自己的家人使用。火燒到皮膚上滋滋響,最後救治不急,皮肉碳化是要有的。可是還是有人不信,自己親眼見識過是有用的,有些人拿自己動手。結果嘛,也就那樣。
那次風波直到現在,曲道:“我接到榜上任務前來擒殺祭祀端木熙,教主黃友邦。那是次無意義的行動。在我到前,人就不知道去向了。直到現在,黃友邦還在鷹虎榜第七位置上。不過我看這次他要從那個位置上消失了。”
那術士道:“你找到他們了?”
曲道:“是啊!我方才說的,用神火濟世救人的不就是你嗎?”
那術士依然不答話,不知是想蒙混過去,還是在思慮計謀,反覆思考,如此危難關頭稍有不甚就滿盤皆輸,還是後者更為可能。他表面臉上無色口中叨念祝詞,橫在兩人間的一字水流好似黃河一樣流蕩,自西開始向東流過盡頭還不掉落地上,又能隨機轉彎在水片反面自東向西開始流轉。
此景下曲道:“我猜,你的術法要開始了。你也不承認自己就是黃友邦。”
術士道:“危機關頭尚未解決,怎麽能去考慮其他的事。”在平常他說的確實不錯,可是現在他面對的曲可不會這麽覺得,她現在不還分神欒三娘的事。
曲道:“你說的不錯。現代只要你不承認自己的身份,社會好像就拿你沒辦法。其實我也不需要知道,反正你是要死的。”
術士道:“那閣下和在下就各憑本事吧!”他接著念誦禱詞,事實上他知不知道自己實在虛張聲勢裝模作樣。他當然是該知道的。
曲就等他的手法,這一直是她想要的。這一字水,在圓錐光線下,扭曲月亮光線附著自己,在旁邊看來就像個壓縮的光,恰似空間有個一字缺口。接著周圍隱隱水汽蒸騰,連接和並產出片棕色雲彩,幕布一樣圍成一圈,這瞬間鬥轉星移,環境驟變。曲開始只是看到一片雲彩契合空間縫隙,再看時就到了他處,她也不動手,這是百年的目標就要到手,是人也不會阻礙他的發展。曲再看時,左右觀察,這是一個橢圓圍欄,趴在圍欄抬腳跟,她才看的清楚,這方才的小院子,真的一樣化作一座千層高塔。直入雲端,看不到頂。這個術士逃避似的向上攀爬,與自己有些層次的距離。她要抓到那人,還要測試這個幻術的奇妙,就只有向上爬了。她將要動手,那術士手拿一旌旗,口念禱詞,塔下又起黑風,散後又留下幾隻乘風而來的怪物異形。曲看到共有三隻。一隻長耳圓鼻貌似蝙蝠,怪處就在它是人的身體,它撲騰翅膀手拿鎖鏈比其他兩隻行動迅速直奔曲的腦袋。曲放開抓住欄杆的手,彎腰曲腿,那蝙蝠就撲棱棱就從她頭頂掠過。
還有兩隻皆是人身。一隻虎頭,一隻龍頭,張著大口一排排尖牙,腳底似馬奔馳陸地,直向上奔爬要拿曲的人頭。曲想這個終究是幻術,那術士也逃不掉,就去看那術士。
那術士底下幾個妖怪助長了他的威嚴,他反倒不懼了,調轉方向往曲下落,他是要和那妖怪一並合作拿下曲的首級。
一邊是妖魔,一邊是這個術士,情況危機,曲就要被這些人圍剿了,可是她還是不動作。還是站在原處,也沒去觀察敵人,好似明白其中緣由,就等這些蠢貨上鉤。也有可能是覺得無聊,這看似神奇的空間也許並不是那麽奇妙。
那術士又一搖旗,那蝙蝠,虎頭,龍頭,擺動利爪,眼看就到了眼前,吐出的熱氣息誇張到聚集水珠滴落。曲擺手掃下水珠,這水珠空洞無感,果然是幻術。
這術士要趕在那幾隻相同動作,抬腳,原來一步一米,借助下墜轉變力道成了一步三米,可是那妖魔還是比他要快。要用利齒撕咬。
曲有了動作,只是伸手捏住那一排的犬齒,道:“抓到了。”霧氣雨過天晴消散去了,再看那虎頭,是一儒士提劍技巧要刺曲,那犬齒就是劍尖。
曲不錯過時機,她怎麽可能會錯過,現出鋸齒,在那儒士未及時反應,先動手,橫劈,要取那儒士腦袋。
這一刀,在那儒士眼裡就只剩下一條橫貫的藍條,在他看到時,腦袋奇飛就到了曲的手裡。曲抓住腦袋,投擲地下,她要給那術士一個挑戰。這是她覺得遊戲無聊所致,想瞧瞧這術士還有什麽殺機未現。
曲道:“端木熙伏法。還剩你。”
那術士一貫作風不言語,就往外奔,他見此技不成,反折一人就要去與那流浪漢匯合一並處理。曲不能任由這個無聊的家夥出走。又擺動鋸齒。
這術士聽得幾聲風聲炸響,連忙回頭,曲到了眼前,揮動鋸齒,從上到下一並斬下,鋸齒不鋒利,那人就左右一邊倒在地上。
動作結束,曲反轉鋸齒在自己右手腕,這是她結束遊戲的證明,她在上面田字底下填上一筆,眯眼皺眉,這是熟悉的真實感覺。
曲道:“還差兩畫。”她又在手腕方塊中間橫添一筆。
但是她頓感煩惱,遲遲不動手。不動手,因為這是成果,可是正好可以完成一個字,但是還有個問題。她在苦惱欒三娘的。她用鋸齒在手腕敲擊,這可以助長她的思維。她還要想想這個臨時投靠自己,和自己共處真實的女子是不是需要再重新開始寫一個字畫,這樣也有問題。首先就是會浪費時間,她還要去湊字劃會耽誤此行鷹虎榜擒殺楊啟鳶的目的。可是她還是沒辦法處理,這個結果其實也沒什麽,如果思考不出,不如到最後就讓她自己選擇的好,她選擇放棄自己的主動性,交給她方才結交的玩伴。她無有顧慮在手腕刻下那一劃。
曲道:“還差一劃。”去了宴會。
乘著月光,家丁侍女一個個忙活的汗流浹背,臉色殷紅,有幾人為此突得熱病,下去歇息,後幾人侍女,上手接上,雪地被她們踩踏的不太詩意。幾條步伐一致的腳印,不過這片雪地一定會消散的,而被腳印踩踏的雪,有了少女的勤勞形狀,這麽看這腳印其實更要詩意才對。這是屋外廊上光景。
正堂還是長桌,不同的是這次擺上的圓凳子,入座的人也都各懷心思。
首先是這個流浪漢,他坐在距離甜老爺最近,那甜老爺坐在主位置倒是沒什麽,就是他無腦的還在思考如何避開搖擺不定的欒三娘手法殺死甜老爺。他自方才分手到此地一直都未有一刻放棄思考。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要涉及到殺人這事,萬事就要小心謹慎,生怕被人瞧出目的。但是似他這樣謹慎,尤其是在這個宴席,這反而不就是心裡有鬼的證明嗎?別人一定會想這人絕不正常。欒三娘就是這樣想。她的位置在那流浪漢對面,那人動作不安全在她眼裡,甜老爺也有見,就是他不曾想到那人目的,這個找來的保鏢其實是要殺他的主謀之一。畢竟他是花錢雇傭的嗎,他終歸還是商人,如果用錢能買了和氣,不去流血,這個法子倒是不錯。錯就在那些狼子野心之人。這樣看這個甜老爺倒是個良善道德之人,和貪圖他人錢財的那些人相比,他就是個普通的財主而已。
流浪漢凝重低頭,他覺得氣氛實是壓抑,沒辦法晃動手掌拔劍,或是用暗器刺殺。到現在與接頭時間過久,如果不能盡快解決,事情會變得不可收拾。他試著握劍,小心被其他人發現,他實想不懂自己何時變得懦弱無能,讓人嘲笑。他的舉動讓欒三娘覺得好笑。她看到流浪漢悄悄伸手去桌底拔劍,劍出三公分,又生怕被人瞧到了,左右觀察同時收手。她覺得這個人要麽是太年輕,搞不懂殺人時機,要麽就是個蠢貨,完全不懂什麽時機。這個人或許是猜想的那樣,又有可能他只是無有技巧的人,總之這都是猜測。
的確,任人都不能隨便對他人有過多的猜測,這會導致對那人的第一判斷失誤,若是持這種態度一定會被那人利用。結果可想而知。
流浪漢,他又試圖小心拔劍,中途有幾個頭戴著花釵的侍女走上招呼,他認為此時會被攪亂,就又收手,那些侍女下去站在門外負責接待客人,流浪漢想到那邊危機鏖戰,這邊要刻不容緩,盡早下手,他還不知道戰況早就有了結果。可是那邊欒三娘。他不打算再去防備她,他要去試試相信自己的技巧,探手拔劍。他要動手了,結束這個僵持氛圍。
可是他還是晚了幾步,這也是注定的結果。
門外有聲少女的聲音搶在他前面結束僵局,也不是一個侍女的聲音。先是一個少女的聲音後再有第二個,由遠到近,由左到右圍成一圈,反覆重複地清晰尖叫,聽得出來這是站成兩排接待客人的侍女,就是看不清具體的情況。
甜老爺對這個聲音煩心,道:“什麽事情吵鬧。”要走去瞧瞧情況。
他為此番事件忙透了腦袋,已經不起再被人折騰,他要去親自看看才能放心。可是這個罪魁禍首已經到了。
甜老爺在主位看,這人正在門檻踮起腳尖,調皮到手搭在額頭,對著這個宴席左看看又看看,甜老爺不可能忘記她,這個人是曲。她下了門檻,和甜老爺一樣她覺得侍女的聲音煩心,就快點去了長桌子。惹得一眾侍女尖叫的,就是她手裡的東西,這個東西她認為沒什麽,還方才一邊走她還分別給予侍女一齊欣賞,如果不是後來起了反效果,這些少女出人意料的有氣力,完全不像看起來那麽柔弱,她還要拜托她們幫他整理衣服上濺到的血跡。現在是不太理想。
那個東西是方才那個儒士的腦袋。進了堂為了避免沒有食欲,她也為了避免方才的事重演,將腦袋投擲到了地上。
甜老爺認得這個腦袋,這個生意人看問題總是最清楚的,可是他還搞不清楚這是為什麽。最有可能的是此人惹惱了曲,被她殺死。他猜測的答案很接近了,不過不是惹惱了,而是這是曲為了殺人所做的遊樂。甜老爺當然不知道這個事,他道:“頭領,這個人與頭領……”他清晰的頭腦敏捷的口齒到這無用了,他說不出接下來的話,也有個原因,曲在一邊伸出食指讓他不要講話,安心觀看。曲還坐在流浪漢旁邊。
這次與以往不同。流浪漢看到那頭顱,事情就有了結論,那幾人敗了是一定的。現在他自己一個人了。奇怪的是現在完全沒有方才緊張感,到了現在他反倒安心了。曲端起他面前未動過分毫的鍍金小杯,先是湊近棕色鼻孔嗅嗅分辨那裡的醇厚氣味,她覺得這是好酒,傾斜小杯,杯口用她的嘴唇作為底部,呈現一個鈍角,酒就到了她胃裡。這果然是好酒,入口清涼,遇舌甘甜,一點也不刺激喉嚨。更不會對胃造成傷害。
她飲完酒,流浪漢正在那邊思考呢。曲道:“這麽好的酒,你不嘗嘗?”手指甲碰撞木桌,有節奏的敲打,這是一項心理技巧,能讓人精神緊張。在這裡,只是曲有興趣而已。
流浪漢低頭心思不擅長在臉上。這是一項好技術,他可免除大部分的災難,同時又會獲得無數的嫉妒。換句話來講一張外表看來喜歡低頭也沒有表情的臉龐,這張臉第一印象會是什麽。就是此人是個憨厚的人,流浪漢現在就成了個憨厚的人。
他無有想法,去拿起方才曲用過的小杯,那裡沒有酒,他還是押在嘴唇,仰頭,看似喝到了一樣,曲又去拿來酒壺,將杯子斟滿。
她一邊在講道:“年輕人,我給你一個機會,怎麽樣。”她想到了一個好玩的主意,這個主意一定可以玩的痛快。
流浪漢憨厚的眼睛又重新閃爍,道:“什麽機會?”他又變回了往日的形象,可是方才的懦弱樣貌他看到會如何想。他會反思自己嗎?
曲道:“一個殺我的機會。一個公平決鬥,結果未知的技巧決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