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界流浪 第12章 白衣如雪

“莫非是雲姑娘?”雲青城面色不改，平靜地道。

“稟公子，正是小姐！”小丫鬟輕聲應道。

雲青城對此並不意外，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小姑娘，帶路吧！”

“嗯”

小丫鬟輕嚀一聲，轉身向後走去。

雲青城正想跟在她後面，卻被人輕輕拉住了衣袖。

扭頭一看，是小玥。

“雲大哥，您能帶上我嗎?”這小丫頭扯住雲青城的衣袖，期待地看著他。

“帶上你幹嘛！”雲青城哭笑不得。

“我就想去看看！”小玥弱弱地道。

“不行！”雲青城一口回絕。

“我就要去嘛！”小玥撒起嬌來。

“不行，小孩子別瞎摻合。”雲青城板著臉呵斥道。

“不行就不行嘛，你凶什麽凶！”小玥低下頭，不滿地撅著嘴。

雲青城對此很無奈，他是要過去辦正事的，哪能帶上這小丫頭！

……

七拐八拐，二人走進了一個別致的廂房。其中爐煙嫋嫋，不知名的香氛彌漫在空氣中，別有一番韻味。

“到了嗎?姑娘”雲青城開口問道。

小丫鬟搖頭不語，向雲青城笑了笑，又繼續往前走著。

廂房分為三層空間，最外層是喝茶的地方，中間層是梳妝的地方，最內層擇是閨房。

到了閨房，雲青城依舊還沒見著“雲姑娘”的身影，他的腦子裡止不住地冒出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雲姑娘在床下等著他，想給他一個驚喜?

還是說雲姑娘藏在了其他地方，想和他玩躲貓貓?

或者說雲姑娘根本沒來，是在給他擺空城計?

又或者是，眼前的這個小丫鬟就是雲姑娘，在想和他玩角色扮演?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小丫鬟把手搭在了床頭的窗戶上，向左一拉，窗戶已然成了一扇木門，顯現出後面清脆碧綠的小荷塘。

看到這一幕，雲青城呆住了，他實在沒想到閨房後面藏著個桃花源。

“公子請跟我來！”

小丫鬟看著雲青城的呆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荷花塘半遮半掩，很有幽森的氛圍感，直到走了進去，雲青城才得以看到裡面的全貌。

三兩漂浮的青綠荷花、幾座矮矮的小假山、遊戲浮萍的鯉魚……最顯眼的莫過於是亭台上的倩麗身影。

一襲如雪的白衣，秀美典雅的發髻，雪白傲人的天鵝頸，宛若九天之上的飄飄仙子，平平無奇的亭台也因她的佇立而變成了仙家玉宇。

看到這般唯美的畫卷，雲青城隻想到兩個字——“聖潔”。女子的氣勢真的太完美了，讓人自行慚穢，不敢生一點褻瀆之心。

女子的裝束也很有韻味，剛才是俗世中的紅妝美人，現在則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飄飄謫仙，二者皆美地不可方物，讓雲青城很想一睹她的芳容。

忽地，假山中冒出一片濃烈的霧氣，遮住了整片荷塘，也遮住了那道雪白的身影。

雲青城有些無語，他還想多看兩眼，結果這女子的直接放煙霧彈，現在啥也看不到了。

這只是個背影而已，有必要這麽較真嗎！

況且他剛才已經看到了，現在才放煙霧彈是不是有點遲了，雲青城懷疑女子是在勾引自己，特意營造出朦朦朧朧的氛圍感。

“公子貴姓?”女子清冷的聲音從霧氣中傳來，沒入雲青城的耳朵中。

“鄙人雲小城，敢問仙子稱呼?”雲青城坦然道。

女子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轉而問道:

“我聽公子說，我的曲子有三點不足，不知是哪三點?”

聲音很是清冷，拒人於千裡之外。

雲青城忽視女子的冷傲的態度，笑道:

“承蒙仙子看重，三點不足僅是我的個人見解，供仙子參考一二。”

他清了清嗓子，道:

“曲子的前面應該是甜蜜的、浪漫的，而仙子所奏時似有哀意蘊含其中，有違樂聖之意，此為其一。”

頓了頓，又道:

中間段轉折處不明顯，太過平鋪直敘，缺少感染力，此為其二。

話鋒一轉:

後面結尾就很好了，情真意切，淒淒動人，但卻少了一點柔情，此為其三。”

也就過了幾秒鍾的時間，女子回應道:

“公子所言極是。但，故事本身不就是悲涼的嗎?公子說我少了一點柔情，但我只是還原最真實的故事而已。”

她的語氣有些凌亂，不再像剛才那般冰冷。

雲青城感受到女子異樣的情緒，有些驚訝女子竟會在這個問題上動容。他歎了口氣，道:

“實不相瞞，以上說辭只是我根據世俗的看法撰寫的罷了。實際上，我的想法和仙子的有共通之處。”

“共同點在於，我聽這首曲子，也只能感受到悲情，感受不到一絲甜蜜。”

雲青城頓了頓，話鋒一轉:

“但，我聽的是曲樂本身，而仙子聽的是它後面的故事。”

女子沉默了半響，又問:

“公子在書中所言之此時無聲勝有聲又是怎樣的一個意境呢?”

“姑娘心如明鏡，又何必問我呢！”雲青城大大咧咧地笑著，又道:

“若真要我說一個答案，那我只能說是對於奏曲的掌控度。什麽地方動，什麽地方靜，達到動靜結合，乃至天人合一，就是此時無聲勝有聲的境界了。”

女子又陷入了沉默，似在細細感悟雲青城的話語。

雲青城對此比較滿意，他不是文學家、也不是哲學大師，但他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應對這種問題自然輕輕松松。

無言間，他把目光看向了綠池塘。

池塘中遍布著朵朵荷花，還有不少鯉魚在下面戲水，頗有一番風趣。他突然想到了女子剛才穿的青布鞋，上面就繡著荷花蓮藕，很像一對小巧玲瓏的綠瑪瑙。

“公子想法精粹，想必不是尋常人許。”女子輕柔的聲音打斷了雲青城的神遊。

“無名小卒罷了。”雲青城負著雙手笑道。

他現在的確是無民小卒，翻不起一點浪花。

“公子請勿妄自菲薄，能在音律上有如此獨到的見解，還能寫出《琵琶語》一文，公子的才情便已超過天下的諸多凡夫俗子。”女子聲音依舊清冷，不過卻多了一分柔和。

“承蒙仙子賞識！”雲青城大大方方地笑著，沒有一點謙虛之意。

他的確不需要謙虛，他寫給女子的《琵琶語》節選自白老的《琵琶行》，即使掐頭去尾，依舊屬於當世好詩之列，任何一人看了都不敢說個“不”字。

女子又說:

“公子贈我一首《琵琶語》，我總該給些回報才對。不知公子有何索求，我若是能滿足，自然不會推脫。”

雲青城背負雙手，隨和笑道道:

“仙子多慮了，我贈你《琵琶語》不是想索取好處。只是仙子的風姿太過耀眼，讓我深陷其中，情不自禁間作下此詩。”

其實雲青城想見一見女子的真容，但是這個想法立馬被他否定了。這女子看起來冷傲無比，未必會答應他這個要求，反倒會看輕他。

他可不會認為他魅力很大，短短幾句話就能讓女子愛上了他。

“小女子明白公子的心意，但先賢說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小女子總該回報一番才對。”女子的聲音很輕柔，似百靈鳥般動聽。

雲青城依舊推辭著:

“仙子無需多言，我與姑娘贈詩也僅是因為欽慕仙子的綽約風姿，並沒有什麽多余的想法。先賢也說過，先好詩配佳人，方能相得益彰。話說回來，我還得感謝仙子。”

雲青城並不認為女子能給他什麽好東西，所以還不如拒絕。留下一個高深莫測的形象，日後相見時也能佔據主動權。

眼見雲青城百般推辭，女子也無轍了，沉默了半響，緩緩道:

“公子既然別無所求，那小女子也不好再強求什麽，公子若是願意，可登亭一敘，小女子略微款待一番。”

雲青城很驚訝， 他沒想到如此冷傲的人竟然會主動放低姿態。他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麽登亭和女子好好交流一番;要麽瀟灑地拒絕她……

“不了，我在外面就好！”

雲青城果斷地做出了選擇。

話音落下，霧氣中就傳出一道不悅的冷哼。

“你這人真不知好歹，小姐真心對你，你和小姐玩腦筋。多少人想和小姐說一句話都難呢！你別以為能寫兩個詩就了不起。”

聲音氣鼓鼓的，似乎是剛才那個穿著粉色羅裳的小丫鬟。

雲青城哈哈一笑，道:

“小丫頭，這你就不懂了。就好比一株蓮花，我隻願遠觀而不願褻玩。對於你家小姐，我也是真心相待，我不願她為了報答我委屈了自己。”

女子輕柔的聲音再次從霧氣中傳出:

“公子多慮了，雲兒並不覺得委屈，雲兒只是好奇，公子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假呢！”

“真真假假，誰又說得清呢?”雲青城笑道。

“公子既不願登亭，那我隻好用一些俗物來補償公子了。”女子又道。

這女子還真是倔，硬是要給雲青城禮物。但，同時，雲青城對她又高看了幾分，起碼這說明她不是一個低俗的花瓶。

“敢問姑娘姓名?”雲青層轉移話題道，悄然改過了稱呼。

“公子稱我為雲姑娘便是。”女子依舊不願告訴雲青城真名，語氣卻比一開始柔和了不少。

雲青城面對迷霧中的亭台，負著雙手，笑道:

“我欲與姑娘探討一種全新的詩文，姑娘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