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看著有些憔悴,沒有了往日的精氣神,語氣平和,不像之前那樣咄咄逼人。
“林總管,我一個人過習慣了,就不繼續呆在在林府了。”雲城有些沉默,而後又說:“這段時間以為,陳蒙你和小姐的關照,我才得以不缺飯吃,實在感激不盡。”
林三開口:“好吧,既然你不願和我們離去,那我也不勉強。海闊憑魚躍,天高高仍鳥飛,或許將來,你能創出一番屬於你的世界。”
“林總管,我有一個問題。”雲城抬眼看著林三,表情認真地問道:“雖然您總懷疑我是動因來的內奸,但卻從來沒有加害過我,還給了我諸多關照,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麽?”
雲城不是傻子,他明白林三這段時間給他的關照,回想起來,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得到的第一份溫暖,讓他動容。
林三沉默了,半響才開口:“因為,你像我已故的弟弟。”
說完,林三背過身去,又道:
“雲城,以後的路還得你自己走,你要記住一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雲城鞠躬,不語,他有些失神。他明白,大恩不言謝,而現在他能做的,就是將這一份恩情銘記。
等雲城回國神來時,林三就不見了蹤影,抬眼望去,竟出現在了天際邊。
雲城的耳邊想起林三的聲音:
“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青樓裡花天酒地的那些事,我最後提醒你一句,用情不專,後悔一身,”
有些傷悲的氣氛被林三的話衝散了,雲城苦笑,他實在沒想到林三的耳目能到天香樓那種地方去,這屬實讓人大吃一驚。
天際邊的身影逐漸縮小,望著那隱約要消失不見的黑點,他在心中默念:”保重了,三哥!“
……
林三離去後,雲城開始收拾行囊,他的東西不多,只有幾套換洗的衣物和剩下的的小半塊靈石,而林府那身青布衣也被他裝到了行囊中。
而今日,林府最後幾個留守的雜役也離開了,有風燭殘年的老人,有守門的小廝。戰亂來臨,林府自顧不暇,並沒有帶走他們,只能隨他們自身自滅。至於狀況如何,沒有人關心。
時至境地,雲城已經沒有什麽可以留戀的了,他離開林府,加入了逃難的隊伍當中。
古城的大街小巷奔走著不算密集的人群,這已經最後一批逃難者了,不難看出,大部分普通人很具備審時奪勢的意識,懂得未雨綢繆,而不是在騎兵進城後等死,亦或者包頭鼠竄,互相踐踏而死。
步履倉促的人們著急趕路,大家都沉默寡言,所有人都清楚,當務之急是逃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最後一批趕路者中,老年人佔大多數,或許他們本來就是孤寡一人,又或者是被子女拋棄了。實際上,不管是否是在戰亂年代,老人大多都是累贅。
也有小部分家庭在最後一批撤離,他們帶著孩子,帶著全身的家當,步履極其艱難,不時地有母親催促走不動道的孩子,亦或者孤寡的母子二人皆孱弱,氣喘籲籲,步履蹣跚。
“死孩子,趕快走,走慢了東瀛人把你吃了。”一位母親拉著年幼的孩子,累得滿頭大汗。
孩子無知,目光沉浸在熙熙往往的人流中,走不動道了,氣得母親直打他。
“娘,我累了,走不動……”被打的孩子嚎啕大叫哭起來。
“臭娘們,帶上你們真麻煩!”也有三口之家,男人劈頭蓋臉地大罵他的妻子。
最艱難的莫過於是背著嬰兒的女人,連續地趕路早已讓他體力不支,還得一直哄著愛哭的幼兒,給其喂奶。小嬰兒的臉上布滿了灰蒙蒙的塵土,薄如蟬翼的嘴唇乾裂出血。這些大概是從戰敗城池逃過來的難民,看著已經很多天沒喝水了。
人間百態中,唯有老人還算平靜,他們步履緩慢,顯得不那麽焦急,活了大半輩子,生命也要走到盡頭了吧!死亡的陰影對他們來說時最小的。
而不多時,正片城池上空突發傳來巨響!地面也更這顫抖,塵土飛揚!
“不好了,東瀛人在攻城了!“有見識的人說道。
”防護陣撐不了多久,大家快走!“有懂得修行的修士大喊。
”完了,死定了,這該死的東瀛人。”有人不甘與絕望。
“臭娘們,都說快走快走,你們要害死老子了!”拖家帶口的丈夫嘶聲怒吼。
……
上空的巨響轟鳴,人們更是加快了出城的步伐,不少老人和孩子也被撞翻在地。
雲城寫過在人潮中,隨波逐流。他心中哀默,真正體會到戰亂帶來的殘酷。
等人潮蜂擁到城池西門時,卻被數支騎兵攔住了去路。
“國難當頭,你們卻隻想著逃,為何不出一份力!”騎兵首領露出嘲諷之色。
’大人,您就別為難我們了,這種事那是我們能摻合的!”有人立馬求饒道。
“大人,我們連把刀都沒有,你就放過我們吧。”有人哀求。
“您就讓我們過去吧”有女子哽咽。
成群結隊的人們堵在高聳的城門前,不斷有人哀求著。
秦斌頭領部與智慧,他命令後方的士兵守在城門前,不許任何人跨越一部,狹小的城門徹底被大兵們堵住了,水泄不通。
騎兵頭領譏笑道:“要想過去也不要是不信,留下所有的財物,我便等你們過去。”
無依無靠的人們沒有辦法不相信他的話,只能祈禱他是一個講信用的人。
於是,大量的人的人開始上交金銀財寶,文玩玉器,直到大兵們的口袋裝不完了才得以停止。
“大人,我們全身的家當已經上交了,也算是為國效力了,您總該讓我們過去了吧。”有個老年人顫顫巍巍地央求。他不是為他一個人在謀福利, 是在為所以人謀福利,實際上,到了他這個年紀,已經看淡生死了。
騎兵首領看了老人一眼,大笑道:“讓你們出去也不是不信,但是有一個規則,一戶人家只能先走一個,剩下的人墊後。”
話音落下,不少人心如死灰,他們明知道騎兵頭目是個白眼狼,卻不得不去相信。
亦有自私自利者,保留那麽點希望。
“大人,我把小兒和賤內留在這裡,我可以出去嗎?”一個男人蠢蠢欲動,對著騎兵頭目卑躬屈膝。
而他的妻子瞬間哭了出來,“相公,你不要走,你走了我和玉玉怎麽活啊?”
妻子抱住丈夫的大腿,不想讓他走,而他的小女兒也是眼淚汪汪,扯住了他的衣袖。
“滾開,臭娘們,別害老子的命。“男人一把甩開妻子,摔得妻子頭破血流。
騎兵頭領看著這一幕,大笑:“本人言而有信,姑且就放你離開吧!”
“來人,放行!”他笑著揮手。
隨後,堵在城門前的士兵排成兩列,讓出一條出城的通路來。
士兵列隊儀式威嚴,男人有些忐忑,他猶豫地著了看後方母女二人兩眼。最後,他咬著牙還是向前走去了。
他顫顫巍巍地走進了由衛兵構成的通道,腿如糟糠般抖動。兩側的衛兵殺氣騰騰,他有些想跪下。
而這時,一直箭矢射穿了他的後背,一並了結了他的恐懼。
“自私自利者,死!”
高頭大馬上的騎兵首領一幅戲謔之色,手上的弓還搭著另一隻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