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白山狀態倒是極好,不僅胃口大開,身子長得飛快,大眼中的靈光也日漸濃鬱,白海估摸著它應有了**歲的靈智。
清點好今日渣盒,又算結束一日,白海伸了個懶腰,還有一日就到月底,這次已經拿定主意,要借此道封正躋身納氣。
走出點卯室大門準備回屋,看到一身影侍立在門旁,白海正欲發問,那身影彎腰上前,遞了個包裹過來,恭聲說道:
“白頭兒,小的路過門房見到有給您的包裹,特意取來,免得您多跑一趟。”
此人叫做李二,也是個運渣工,白海處事還算公平,既不苛求藥渣,也不拿人長值辛字房出氣,背後還有納氣道士,故這些運渣工對白海大都服氣。
接過包裹,白海笑著對李二道了謝,讓他早點回去。
一路提著回屋,雖然不知何人要交給自己什麽東西,但外面人多眼雜,還是得小心。
開鎖進屋,丟了塊凶獸肉給白山,它趴在一張毛毯上,懶洋洋地抬起頭一口吞下。
白海歎氣,這家夥光吃不動,長了不少肥膘,完全沒了小時候的可愛,待自己納氣之後就帶它出去好生操練,現在還不成,多少有點招搖。
坐到桌前打開包裹,白海目光一凝,五金錢三十八枚,下品符器一件,還有幾本黑色小冊,一封書信放在底下,
信封上寫的‘蠻牛府仆白海親啟’筆跡太過眼熟,取出展開,
“阿海,仙路不明,武道難修,我已離宗做一世俗凡人。”
匆匆看完到最下面的落款‘盧祥’,白海又翻了翻幾本黑色小冊,隻覺疑慮重重,閉眼靠在椅背。
小冊記載不少明性道童借各種凡俗材料,如黑狗血,墨鬥線等能使出的簡陋道法,加上錢財裝備,分明就是仆役裡的老油子給自己備的退路。
可自己不久前見到盧祥,仍能看出他道心堅定,且他本就是執拗性子,不入道途不罷休,怎會突然離宗去做凡人?
何況這些東西價值不菲,單說三十八錢,就不是外仆幾年能攢下的,盧祥又如何得來?
白海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他與盧祥一同逃出洪災,拜入宗門,前幾年更是抱團以抵抗欺壓,可謂交情篤厚。
難道是之前得罪了火鴉府仆?亦或是卷入什麽納氣道士的謀劃?自己還有一天才能嘗試納氣,是不是穩妥為好?
“啪!”
白海一掌拍在桌上,留下深深五指印,嚇得白山渾身一顫,睜開虎目幽怨望過來。
想恁多作甚,好友有難,如何能作壁上觀,怕這怕那的是要修成個龜仙?
盧祥情形絕對不妙,信是今日寫的,自己又豈能浪費時間?
整理好一身器具,封過正的下品符器鋼刀一柄,一階中品火龍符兩張,金劍符兩張,正神清淨丹一枚,小回元丹一枚,其余輔助丹藥符籙也不少,都是為納氣做的準備,近兩百錢的身家花了個七七八八,把這些統統收進囊裡。
又踢了白山虎臀一腳,這懶虎的腳力不比自己差,帶它去活動活動,也能節省自己體力。
稟告府中一聲,先去春雨樓尋那胖子崔富,他財大氣粗,基本在樓裡夜夜笙歌,又結交廣泛,是個打聽消息的好手。
一路騎虎,其實也沒幾個人詫異,靈藥宗養獸修士不在少數,連帶著仆役們也都追捧此道,哪怕白山看起不俗,但配合腰間鐵牌也就合理了。
到了春雨樓,白海見到一崔富手下眼熟仆役,招呼了一聲,這仆役就領著他來到一間廂房。
進了門,只見崔富癱在床幔之間如同肉山,身旁鶯燕環繞,不住地飲酒吃果,還有佳人撫琴,相當快活。
見到白海,崔富支起頭來,笑著說道:
“白老弟今日可是想通透了,打算見識見識樓中妙處?那老哥我定要做東為你慶賀。”
崔富年近不惑,這段時日兩人交往不少,都覺得彼此頗對胃口,成了忘年交,白海也不客氣,拿起一壺酒就吹光,大大咧咧坐在仆役抬來的軟椅開口:
“崔老哥,小弟此來實在是有一事需你襄助。”
崔富小眼轉了轉,揮手讓周圍退下,對白海使了個眼色,讓他直說便是。
“老哥耳目廣泛,可知火鴉府這幾日有哪些要帶外仆的差事派遣,帶的又有哪些人,我有一好友想要年末拜入火鴉府,如今托我問問眉目。”
崔富嘿嘿一笑,取出一張‘傳訊符’,此符也是一階中品,但售價往往高達三十錢,還得配套使用,一年一換,成本高昂。
說了兩句話,打入一道靈氣,崔富又等了一小會兒,見傳訊符亮起,放到耳邊傾聽完畢,才對白海說道:
“火鴉府近十日帶有外仆的差事, 分別有納氣道士周玄出遊,帶府仆黃雨及外仆......,納氣道士常安獵妖,帶外仆......,府仆盧祥去陰水沼澤采藥,帶外仆......”
白海內心一驚,宗內同名同姓者極少,這盧祥九成九就是他要找的人,可既然已經拜入府中,又怎會說自己要跑路?
佯裝仍在仔細傾聽,白海感覺此事愈發不對勁,直到崔富說完,才作好奇狀問道:
“納氣道長差事我那好友恐怕應付不來,那府仆帶頭去陰水沼澤敢問老哥是啥樣?”
這次崔富倒沒用傳訊符,不假思索地回道:
“陰水沼澤東南,血鱷群居處,生有血毒焰蘭,能助火鴉府納氣道士修行道術,但那裡風險也是不小。”
白海了然,又同崔富閑聊數句,拿出十錢交付給他,府事十錢,外事三錢,這是找崔富打聽的價碼,隨後告別離去。
崔富笑眯眯收下,並非是他看重這十錢,而是知曉這白海的心性,收下才能使其安心。
出了宗門,翻身騎上白虎,四條胖腿上都貼了神行符,不顧它哀怨神色,催促著一路疾馳繞行到了陰水沼澤東南面。
陰水沼澤夜晚狠險更甚,聽聞有納氣妖物出沒,若是橫穿實在不智。
留下白山在外等候,白海又為它細細布好斂息手段,免得一身肥肉又進了妖腹。
陰瘴濃密,隱有毒物爬行聲響傳來,白海服下祛毒丹,斂息丹各一顆,穿戴好潛行衣物,一頭鑽進瘴氣之中。
白山打了個哈欠,抖了抖疲憊虎軀,埋頭休憩,雙耳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