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說道:“哎,辛苦死了,忙了一個多月,還沒發一文錢工錢,這工地真是把咱往死坑呢!”
另一人說道:“可不是麽,一天天的淨吃白米飯了,基本上菜都沒吃上幾口,人都餓瘦了……哎,這世道活著不容易啊!”
再一人咳的往地上唾了一口,說道:“娘蛋的,乾完這個工地,隊長他們又組織咱往另個工地走,一天天的真是把人不當人。”
第四個人說道:“今兒白天我見隔壁隊伍裡的老張人快不行了,人餓成皮包骨頭了,又聽說人乾活胳膊脫臼了,哎……”
第五個人說道:“跟我要好的老孫、老劉,還有那個老高,人都不行了,俺們一塊從河南鄭州過來,大老遠的來了這陝北,人都被累死了……”
第六個人說道:“和我一塊從湖北襄陽過來的老許、老徐,還有那個老朱,人也都快被操勞死了,咱這些山溝溝裡的人,大隋根本就沒把咱當人,把咱當畜生使喚呢!”
第七個人說道:“我是廣東那邊的人,離得八千裡遠的就被軍隊強行拉來了……本來我們廣東人想待在一起,結果軍隊強行打亂我們隊伍,分配去了不同地段去修建運河。”
第八個人咳兒胡兒嗬兒的往地上唾了一大口痰,說:“我就是陝西這邊本地的鹹陽人,結果我老鄉老譚、老楊、老李、老盧他們幾個都活活兒被軍隊打死了,一個個老鄉都上了年紀乾不了太重的體力活,結果被軍隊活生生的打死了……”
……一群老漢互訴著痛苦,扛著鏟子艱難的行走在這荒山野嶺中,準備前往下個工地開工。
就在這時,一隻吊睛大虎猛的從山林裡竄了出來。
老虎身長兩丈,凶猛異常,一爪子打斷前方攔路的大樹,就撲向了那堆扛鏟子的老漢。
老虎突然撲去,就將一個正往地上吐痰的老頭的腦袋咬在了虎口之中。
血盆大口一咬之下,只聽哢嚓哢嚓一聲巨響,那唾痰老漢已成一具無頭屍體倒在地上。
老虎一爪拍去,直接將旁邊另外一個老漢拍飛到十米外的大樹上,直接撞死了。
老虎張開血盆大口,對著那堆老漢展開了瘋狂的殺伐。
我站在八百米外遠觀著,輕笑著詢問道:“我預感前方那些庶民要遭橫禍,你倆說,我是否需要過去救活他們?”
小喬面若黑狐,冷聲道:“這世道各掃門前雪,世上遭橫禍的人那麽多,你能救幾個?你當你在世佛陀呢?”
小娜嘟著娃娃臉,吐吐舌頭,調皮道:“小喬姐姐說的對,讓那些臭老頭自生自滅去,我們不管他們了叭~”
我心中悲歎,我真的不願看見有人在我面前慘死,縱橫江湖二十一載,生與死見過太多,心中總會有那種難以抑製的慈悲。
我步踏流風,縱身前往前方,我要救人,我要救下他們的命!
我從衣袍中取出一枚紫色蝴蝶,蝴蝶翅膀的紫色光暈在空中渲染紫光流華,紫蝶在手,我欲將三百米外的吊睛大虎一招斃命。
突然。
一聲“咳”如雷貫耳,難聽至極!
原來是三百米外一個老漢說到痛苦處,不自覺的往地上呸了一聲。
這種聲音是世間最難聽的聲音之一。
聽見這種聲音,我內心便會湧現殺意。
可惜這殺意沒有鎖定吊睛大虎,卻鎖定了那咳痰之老漢。
我捏著手中紫光氤氳的蝴蝶,猶豫在原地漠然站著。
我漠然的站著。
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我猶豫著是否飛出手中紫蝶,是否飛出紫蝶擊殺吊睛大虎。
但,我猶豫之時,老虎是不會猶豫的。
三百米外,
吊睛大虎如死神般撲向人群,虎爪一伸,一爪拍向一個老漢,那老漢正張著嘴準備往地上吐痰,他的胸膛已被虎爪擊穿,鮮紅的血,映在月色下,那麽鮮紅。
老虎沒有停頓,旋身間,虎尾一直,打倒一老漢,那人直接倒地斃命。虎口一張,又接二連三殺死了更多的人,轉眼之間已是人間煉獄,一堆老漢轉瞬變成一堆屍骸,散落一地屍血。
我眸中有淚,我真的不願看見再有人死於我面前,經歷江湖太多風雨,我隻願所有人都好好活著,可惜,他們終是死了。
我捏著手中紫蝶,站在原地,沉默著,眼角有淚滴落。
我的唇角,慘淡悲傷的輕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