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門簾被掀開,躬身走出一奴才模樣的男子,手提一獸籠,快步走向溪邊。
在籠內形似老鼠的生物,人立而起發出吱吱的鳴叫聲後,那人停下腳步仔細觀察起地面痕跡。
籠中動物是追風貂,一種專門用於追蹤氣味的異獸。
再提著獸籠又在周圍轉了一圈後,確認追風貂沒有其他響動後,回到了馬車前,躬身哈腰對著裡面報告:“少爺,雷豹獸的氣息到此就消失了,我看溪水岸邊底部有打鬥的痕跡,您看?”
青黑色的門簾上裝飾著刺繡的紋路,針腳緊密排列形成一個大大的黃字,門簾後傳來一年輕男子的聲音:“不必在追了,遇到成年雷豹獸,這行人必死無疑,氣味消失應該是那妖獸順著溪流而去了,狡猾的東西!
返程吧,回去再派人去問問那夥人所屬村子,就知道結果了。”
“少爺分析的十分有理!小人聽完恍然大悟,仔細回想猶如身臨其境一般。”男子在車下馬屁連連,諂媚嘴臉盡顯無遺。
遠處山峰樹木枝杈上,常皓光將雷豹獸妖丹收入懷中,看著馬車原路返回後,確認自己剛才對痕跡的掩飾發揮了作用。
深深的看了一眼馬車,牢牢記住這輛馬車的樣式,取起包裹背在身上,轉身抱住樹乾滑下,鑽入密林當中,不見蹤影。
三天后,火竹煉器坊。
一個全身破破爛爛身影拄著跟白色木棒,站在了坊口,抬頭望向那巨大的牌樓,上面雕刻著火竹二字。
牌樓後面是一排排通體火紅的火竹散發著陣陣熱浪,從猶如綠色琉璃瓦一般的竹節上可以看到液化的火靈氣在內翻湧,與竹身那薄薄一層木靈氣相摩擦。
終於到了,這一路上常皓光風餐露宿沿著官道前進,一路上多虧碰到幾輛願意順路載他一程的馬車,要不然還不知道要走到什麽時候。
白寶璋給他腰牌時,估計也沒想到他會步行前往,對於已經可以禦器飛行的他來說,火竹煉器坊也不過半日路程。
這三日,常皓光白天前進,晚上就運轉牽引法抽取雷豹獸妖丹,如今上丹田內的雷球已經有靈種一半大小了,上面電芒環繞,電弧跳躍。
他嘗試多次喚出雷光為己所用,但是發現雷球毫無動作,他猜估計要特殊手段才能催動。如今他隻學了一個靈種牽引法,還有一本白氏伏妖棍法。在路上粗略翻看一下,都是簡單用棍招式,橫掃劈打之類,並無其他神異之處,況且路上饑腸咕嚕,也無更多體力去練習體會其中精妙。
因此,他才一路不辭辛苦的向火竹煉器坊趕來,希望盡快從白寶璋口中的吳大師手中,獲得修真功法,增強實力。到了現在他才發現,師父竟然沒有給自己胎息期修煉的功法,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忘了。
常皓光掏出白寶璋給的腰牌,沿街店鋪打聽吳大師的消息。商鋪夥計看到腰牌,先是恭恭敬敬,畢竟那是一位四級煉器師的身份證明,然而當聽到吳大師三字後,立刻臉色鐵青,將他推出門外,弄得他莫名其妙。
在接二連三碰壁後,他不得不放棄這種方法尋人,這吳大師三個字好像是這裡人的一種忌諱,竟無一人願意開口。
茫然四顧之際,他突然發現坊市的中心廣場熱鬧非凡,聚滿了人群。
原來那邊正在舉行拜師儀式,每個煉器師的培養都是靠師父言傳身帶,一板一眼喂出來的,這裡面的門門道道可太深了。同時,由於煉器師職業的特殊性,工序複雜,消耗資源大等,又需要眾多弟子輔助打雜,完成基礎工序。
因此,火竹煉器坊每年都會舉辦拜師儀式,煉器師先是廣收學徒,然後再從人數眾多的學徒中培養親傳弟子。
這個時間段兒,也是火竹坊最熱鬧的時候,想成為煉器師的人絡繹不絕從五湖四海趕來,懷揣著一個煉器宗師的夢想,在這裡從火工童子做起,每年又有無數失意的人,打了一段黑工後,抱著破碎的夢想離去。
此時廣場上,每位收徒的煉器師桌子前都排滿了長隊,等待煉器師的鑒定篩選。只有一個桌子前空空如也, 無人問津。
桌子後坐著一位頭戴鬥笠人的魁梧大漢,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看到如此場景,常皓光覺得可以趁此,去問問路,畢竟同為煉器師,又在一個坊間,肯定會互相認識,這可比問那些遮遮掩掩的夥計有效多了。
想到這裡,他便擠出人群,向那邊走去,當在場圍觀群眾看清他前進的方向,全都倒吸一口涼氣兒!全場氣氛瞬間降到冰點,出現了,又一位火工童子懷揣著夢想,走向了火工童子粉碎機,黑工至尊,夢想終結者!
感受到周圍群眾異樣的表情,常皓光心想,至於嗎?不就問個路嗎?怎麽跟上刑場似的!
“那個?請問老師傅,知道吳大師怎麽找嗎?”常皓光站在桌前問道。
“嘶~他找吳大師!”周圍群眾又是深吸一口氣!
“什麽事?我就是吳大師!”桌子後面甕聲甕氣的回答。
“我來拜師學藝!”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周圍群眾連呼吸的摒住了,等待著吳大師的反應。
桌子後面的吳大師,突然跳到桌子上蹲了下來,一把抓住常皓光的小臂,另一隻手同時將頭上鬥笠抓起扔向空中。
露出一個猿猴面孔,咧嘴笑道:“一言為定,一言為定!哈!哈!哈!終於又有火工童子了,你叫什麽名字,什麽名字?”
常皓光驚呆了,看著眼前滿臉是毛,鼻孔朝天的吳大師,口吐人言,拉著自己滿眼都是興奮,如那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
腦子中只有一個念頭:“吳大師,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