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座層林盡染的大宛山,便是劉季討生活的一畝三分地了。
打獵也不是什麽細活,無非就是搜和射兩樣。
眼下這時節,正值中秋,不濕不熱,乾而爽(第一聲),正是公豬拱門,母豬擺臀的燕爾之時。
所以,劉季要捕豬,第一步便是聞尿騷味。
騷味越重,證明饑渴越難耐,而饑渴越難耐,證明這頭豬越好生養。
循著尿騷味,劉季來到一處母豬的領地。
由於動物的領地一般都呈不規則形狀,所以要想找到人家兩口子快活的地方,還要費一番周折。
而在這一點上,欲火中燒的公豬能幫劉季省下不少的功夫。
這是因為同樣是聞著尿騷味來的,偷腥的,總比殺人的,要來的輕車熟路。
而偷腥走的路線,總是有跡可循的。
經母豬的騷味一撩,公豬火氣難壓,可又不能立刻找到門戶撒火泄欲。
而由於公豬的手指不似人類那般靈活,唯有一張偷吃的嘴運用自如,所以,為了在正餐之時有個好胃口,公豬只能先進些小食,敗敗火。
而在這密林子裡,最敗火,也是最常見的,無非汁多肉肥的胖大白蟻了。
所以,沿路這些被扒得七零八落的白蟻窩,便指出了劉季搜豬的最佳捷徑。
順著摸索出來的路線,越往裡走,白蟻窩就越少,劉季也就越靠近自己的目的地。
終於,兩顆大肉葫蘆映入劉季眼簾,晃啊晃啊晃!
亂草之中,一頭公豬正跨在母豬身上快活著呢!
劉季有心兩頭一並拿下,只可惜大宛山有條年代久遠的不成文俗規——凡是雌獸和幼崽,皆不得捕殺,否則將惹山靈動怒,招致禍患。
所以,劉季隻得把母豬支開,來上一場雄性之間的單挑。
一顆棱角不鋒的小石子自劉季指尖爆射而出,直襲母豬白花花的臀。
豬和人不同,屁股被打了,不會叫,也不會撒的更歡,只會驚跑。
所以,充滿彈性的屁股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後,正欲仙欲死的母豬也顧不上已入佳境時突然拔出的空虛感,自顧自跑掉了。
原本騎在上面的公豬撲了個空,落了下來,一個沒撐住,望著母豬離去的背影,跪了下去!
沒喂飽人家,確實是應該誠懇的道歉哈!
劉季同情的咳嗽了一聲,而第三者的出現,也成功吸引了公豬的怒火。
只見公豬雙目猩紅,臊氣衝天,七八百斤的一身橫肉,頂著兩根驢貨粗的大獠牙,四蹄如飛,誓要讓劉季“雞飛”“蛋打”。
公豬氣勢之衝,不容小覷,可對劉季這種老手來說,不過爾爾。
只見他鎮定自若,張弓搭箭,一發入魂,直中公豬心臟部位。
然而,公豬的衝勢仍不見半分削減。
而這也就是為什麽野豬雖稱不上是猛獸,卻仍在山林之中與虎、熊齊名。
原來,野豬衝起來不管不顧,哪怕是要害處中招,可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不撞死人,是不會罷休的!
垂死的公豬面目依舊猙獰,可劉季卻絲毫不怵!
這種意外,之前也不是沒碰到過!
鋒利的獠牙轉眼之間就來到劉季胯前不足一尺處,這樣的距離很短,但,足夠安全了!因為,從這一刻起,這不足一尺的距離再沒縮短過。
近在眼前的獠牙,依舊在向前推進,但,異常緩慢!
終於,劉季腳尖前的三寸深溝停止了向後的延伸。
七八百斤的公豬轟然倒地!!!
劉季放松了下筋骨,隨即拖起獵物的屍體,向大宛山中的另一處走去……
黃昏下,斑駁的落葉上壓出一道平整的痕跡,終於一處溪水潺潺的僻靜所在。
溪水之畔,是一座簡樸陋拙的木屋。
木屋的主人不是劉季,但裡面存放著劉季的獨輪板車。
劉季敲了幾下門,沒有人回應!
若雀,不在嗎?
劉季抬頭望了一眼天色,哦!也對,這個時候,他正在山腳下的那家酒面館吃飯呢!
主人不在,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劉季直接推開門,前腳剛要邁過門檻,突然,一隻大手搭上了劉季的肩膀。
舍不得出血,就派人過來巧取豪奪?
劉季腦子裡第一個懷疑的就是老張頭!!
肩膀被搭上的那一瞬間,劉季身體一僵,但立刻就放松了下來。
對方既然能夠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自己身後,想必身手定然在自己之上,切不可輕舉妄動!
好在對方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問說:“小兄弟,你認識這家的主人?”
看來,這事是錯怪老張頭了。
劉季想要轉過身去,卻被對方用力按住了。
“小兄弟,背著身回答我的問題,這是為了你好!”
劉季老實照做了,也老實照說了:“是的, 認識。”
“小兄弟,那你知道這家的主人喚作何名嗎?”
劉季故意遲疑了一下,方才說:“雪風,至於他的姓氏,我就不知道了。”
身後的人顯然停頓了一下。
劉季這話說得沒毛病,是真是假不好說,但一聽,就像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老實交代了。
半真半假的謊言,往往會給人一種誠實的錯覺。
雪風這個名字是劉季臨時編的,自然是假的,但後面話,卻是真的。
要知道,劉季此時身處的這個落後文明,資源多以血緣出身進行分配。所以,說出自己的姓氏,就等於是暴露了自己的半個身份。
那麽,一個隱居在此的人,不願透露這方面的信息,也在情理之中。
最後,對方選擇暫時相信劉季,又問:“那你知道他現在會在什麽地方嗎?”
沒等劉季開口,兩錠金子便遞到了劉季眼前。
對方又補充說:“我的時間很緊,我也知道這間屋子的主人就在大宛山附近。如果你能幫我省下這其中不必要浪費的時間,這些是你的報酬!”
這一次,劉季是真的遲疑了!
金子的顏色,是真的很動人啊!
正當劉季遲疑之時,兩錠金子就剩一錠了。
對方催促說:“小兄弟,我的時間真的很緊!”
這句話一出,就像是催命符似的,劉季也不再遲疑,一把就摟住眼前的那錠金子。
“他這會啊!要麽在後山晨夕湖和大宛部族的漂亮妹子男女混浴,要麽就在東南山腳處的那爿酒面館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