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銘煩躁的扯著頭髮,身體上的疲憊,加上黑暗空間給予的心靈壓力,讓謝銘接近崩潰。
前方那個微弱的光點一隻都在前方,但是無論怎麽走都無法接近。
“當我阿凡達的驢啊。”
謝銘此刻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隻覺得自己是動畫片裡的驢,在頭上綁根胡蘿卜就屁顛屁顛的追著咬,還一直咬不到。
將一個正常人關在沒有光線的空間內在謝銘的記憶中只有監獄才這樣,用來處罰那些刺頭犯人。
人長時間處於這種環境,沒有光線,聽不到別的聲音,仿佛被世界遺棄,心靈將逐漸崩潰,只能用自殘的痛覺讓自己感覺還活著,最終那些犯人將無比渴望光明的世界而避免自己犯錯,從而遵守獄規。
但尋仙宗如此手段便顯得十分高明,他給予了考生一點希望,也就是光明,讓人盲目向著光點移動,並堅信那裡就是一切的終點。
“如果到達那裡,或者直接半路上就熄滅那個光點,嘖嘖……人會瘋吧。”
謝銘苦中作樂,自嘲的想想,但是一場新生考核,不會來這麽狠吧。
謝銘強撐精神,拖著疲憊的身體繼續前進。
說來奇怪,在這裡走了這麽長時間,滴水未進,竟然還沒餓死。
忽然前方微弱的光點如同斷觸的燈光,竟然閃爍起來。
不會吧……
最終,謝銘眼睜睜看著整個空間徹底陷入黑暗。
……
“師兄,已經有人要通過第三關了,現在放不放那個師弟。”
一名弟子側身湊到張浩然身旁小聲說道。
張浩然思索片刻,“算了,先不放,等第一名出來再放,這樣的話,仍舊名列前茅,也不會引起太多關注。”
看到這名師弟一臉為難,張浩然心裡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連忙問道:“關幾天了?”
這名弟子連忙說道,“在他的感官裡,估計已經快三個月了,師兄我害怕再關下去人就不行了。”
身處第三關,其中有秘法可以干擾人對外界的感知,也就是你以為其中過去了一年,外界很可能隻過去一個時辰罷了。
雖說只是干擾感知,但人的身體可是會因為感知產生相應變化的。
聽到這話,張浩然眼角狂跳,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怎麽會這麽長時間,不是讓你看著點嗎?”
“師兄,這可是你吩咐讓拖到第二名快出來的時候再放的,他前兩關過的太快了,導致拉開第二名太多,您可不能冤枉我啊。”
張浩然清楚,這句話的潛台詞是,萬一人出事了,師姐要問責的話,就要他張浩然一個人扛了。
廣場的中央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立起了三米高的水門。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盯著,都想知道究竟是怎樣的天才,能拿下本次入門考核的第一名。
終於,平靜的水門蕩漾起一陣陣漣漪,隱約可以看見一個模糊的黑影踉蹌著向門外走來。
身著華貴衣袍的少年面容剛毅,剛踏上廣場,下意識抬手遮擋,眼睛還沒適應如此光線。
人群中有一老仆激動大喊:“是我鎮西侯府的少爺,少爺果然天縱奇才。”
“鎮西侯府的公子嗎?也難怪?”
“年紀輕輕就已經快要修出真靈了,當真後生可畏啊。”
“權貴之子不去上京學宮求學,和我們這群下人爭什麽?”
“不過是生的好罷了,以他們的資源,就是頭豬也能開辟道海了,還和我們搶。”
……
人群中議論紛紛,有感慨天賦卓絕的,有驚訝於少年身份的,但更多的話語還是怨懟與憤恨,和對命運不公的無奈。
秦蘇木對眾人的討論充耳不聞,作為鎮的孩子,從小到大,無論他做什麽都會引起他人議論,起初他還會在意他人對自己的態度,觀感,但隨著年齡增長,他便清楚,這些東西並不會對他產生任何意義上的實質影響。
看著匆忙從天而降的尋仙宗弟子,秦蘇木知道,他們都是得知自己身份,想要拉攏自己,從而搭上鎮西侯府這段關系。
看著這些所謂的道門天才上杆子巴結自己,秦蘇木挺起脊梁,臉上浮現體面的笑容。
當下,他代表的是鎮西侯府!
秦蘇木拱手作揖,畢竟在尋仙宗的地盤,到底要給人家幾分面子,準備接受張浩然等人的主動交好時,結果幾人像沒看到自己一樣,向他身後衝去。
秦蘇木作揖的手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一個人緊跟著秦蘇木的腳步,一點點爬出水門。
那人氣息微弱,雙眼凹陷無神,那怕剛從黑暗空間離開,進入光明世界,眼球也沒有轉一下,只是如同傀儡一樣機械式的向前爬行。
“師弟,沒事吧師弟。”
張浩然幾人七手八腳的將還要向前爬的謝銘架起,隨即讓其平躺在地上。
看著謝銘仍舊高舉手腳在空中撥動,張浩然心中焦急, 吩咐其他幾名弟子將謝銘手腳按住,又翻手掏出一個瓷瓶,將裡面晶瑩剔透的粘稠液體倒入謝銘口中。
“尋仙宗獨有的靈藥,號稱可白骨生肌的長生藥,這種奇藥尋仙宗一年隻外售一百瓶啊。”
看到張浩然用來救人的瓷瓶,秦蘇木心中一驚,他身位鎮西侯府的公子,自然見多識廣。
“人參喂豬!暴殄天物!”
秦蘇木內心惋惜,但也驚訝於尋仙宗竟然如此重視弟子,隨意便拿出一瓶價值連城的仙藥來救人。
果然來對地方了。
眼見謝銘面色肉眼可見的紅潤,氣息也更加綿長,張浩然長舒一口氣,心中隻覺大石落地。
謝銘悠悠睜眼,眼球微微刺痛,看著陰沉的天空,感受著臉頰上雨絲帶來的絲絲涼意,還有焦急圍在他身邊的尋仙宗眾弟子焦急的面孔,隻覺得人間美好,不自覺淚流滿面。
這些日子,要不是有大白龜的唾液吊著他一口氣,謝銘早就死了。
“師兄,尋仙宗入門考核,怎麽這麽難啊。”
看著少年帶著哭腔的控訴,張浩然心中一緊,目光威懾一圈師兄弟後才輕咳一聲,開口解釋。
“師弟,長生問道,艱難坎坷,道就在那裡,需要我們以恆心去求,就像那光點,可望而不可及,甚至等你抵達了才發現自己所求之道竟是海市蜃樓一場空,還當如何?”
張浩然表情嚴肅,語重心長的教導謝銘,也是在告誡在場所有人。
“屆時,便需要求道者以大毅力開辟道途,求證己身大道,非有大毅力不可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