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廣場上爆發雷鳴掌聲,盡皆驚歎,不愧是尋仙宗高途。
確實如張浩然所說,大道飄渺難尋,求道之路漫長,前期可能還有前輩如明星指路,尋道者只需沿前人腳印行走便可,但若有一日,抬頭髮現前路漫漫,再無先賢,難不成這道便不求了?從此蹉跎歲月,回家睡大覺?
看著一臉正氣的張浩然,謝銘心中一動,想起系統的任務,而面前的師兄似乎便是可以信賴之人。
“師兄,我有要緊事,你能否湊近了,我說給你聽。”
謝銘艱難仰起頭,小聲說道。
張浩然心中疑惑,但還是俯身側耳,貼到謝銘面前。
謝銘喉嚨蠕動,緩緩開口,“師兄,青竹峰陳清寧陳師姐,她……”
聽到謝銘提起陳師姐,張浩然心中了然,隻當他是想借陳師姐的關系和自己結交,便起身握住謝銘的手。
與此同時,謝銘腦海中突然響起張浩然的聲音。
“師弟不必多說,師兄我早已了解。”
雖然張浩然滿臉自信,但謝銘還是想說。
不,師兄,我覺得你不懂。
看到少年眼中驚疑不定,尚存疑慮,張浩然繼續以心聲說道,“師弟放寬心,我是站陳師姐這邊的。”
謝銘還來不及消化這句話的意思,腦海中忽然又響起十數道聲音。
“師弟,不必驚慌,我是搖光峰段新玉,以後在宗門……”
“師弟,我是少陽峰……”
“師弟,在下……”
“……”
看著周圍這群露出和煦笑容的尋仙宗弟子,明明是人間四月,謝銘卻仿佛嚴冬墜入冰窟,遍體生寒。
“完了,爛透了,尋仙宗完全爛透了,沒希望了……”
謝銘急火攻心,加上身體疲憊,竟瞳孔上翻,直接暈死過去。
“師弟,哎,師弟……”
眼見謝銘不由分說便暈,眾弟子瞬間慌了,掐人中的掐人中,潑雨水的潑雨水,幸好,謝銘在一記凶狠耳光落在臉上之前醒了過來。
謝銘呆呆坐在地上,周圍人無論說什麽他都聽不到。
還有八天,八天后就會被銷毀……
死亡的寒意包裹著身體,讓謝銘身體一陣陣發抖。
眼看謝銘已無大礙,身體機能也都已經恢復,張浩然等人對視一眼,便回去繼續監考。
秦蘇木斜睨一眼在地上呆坐的謝銘,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張浩然就算為了彰顯尋仙宗關愛弟子的形象,也不至於下如此血本吧,況且在場有幾個能認出這種寶藥的?那張浩然這番動作豈不是裸舞給瞎子看?白費勁?
難不成?
秦蘇木不著痕跡的掃視一圈周圍的人群,心中不禁冷笑。
有些人生出來就和別人不一樣,比如自己,也比如謝銘,這位少年肯定是尋仙宗某位高層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大人物好面子,不好直接領回宗門照看,才安排入門考核“走個流程”,想來這個“第二名”也是走後門得來的。
想到這裡,秦蘇木又撇了一眼周圍的寒門學子,心中感慨。
有些人就死不認命,不肯接受現實,認為機會就應該是平等的,認為如今社會不公平,認為修了仙便能改變一切。
所以他們便要造反,便會死!國師這樣,魔教也這樣,真是愚不可及,又不是沒他們一口飯吃。
秦蘇木搖搖頭髮出嗤笑,“實在不理解國師這樣的人傑怎會突然發瘋,上書要求變法。”
想起那個對自己有半師之誼的男人,秦蘇木頓時有些黯然,眼底閃過惋惜。
“曾幾何時,在我心中聖人也不過如是啊……”
……
終於,當最後一名考生扛不住黑暗空間的折磨,主動放棄,脫離水天幻境,尋仙宗入門弟子也隨之確定。
張浩然面容冷峻,擲地有聲。
“接下來,成為我尋仙宗新弟子的人身前將凝聚出一枚水脈符文,沒有水脈符文的人請盡快離開,若盤纏不足,可於山門外等候,稍候我宗弟子將為諸位分發銀兩。”
霎時間,青石廣場上無數水滴倒流,仿佛天與地倒轉,水滴在某些人身前匯聚,迅速凝聚成一個透明符文,玄奧晦澀,意義不明。
看到謝銘還呆坐在原地,秦蘇木雖然對這個“走後門的”心中無感,甚至有點厭惡,但想到其身後很可能站著一位長老,還是有結交的必要。
一念至此,秦蘇木一手握住自己的水脈符文,一邊走到謝銘身邊提醒道。
“這位師弟,入門洗禮要開始了,你還不準備一下?”
“入門洗禮?”謝銘心中煩悶,本不想搭理,但良好的道德素養不允許他作出這種事。
“裝,繼續裝。”秦蘇木心中鄙夷,面上卻沒有絲毫表現出來,耐心為謝銘解釋道。
“我入宗之前便聽說過, 尋仙宗每一位弟子入門的時候,都會被帶到山門水脈神祇之處,經過那位神明的手段加上尋仙宗獨門寶藥,有洗髓伐脈之效,可使弟子資質大漲。”
“哦,這麽神奇啊。”謝銘敷衍一句,卻忽然想起什麽,興致衝衝問道,“去水脈神祇那裡,是不是能見到尋仙宗水神?”
“這是自然,所謂水脈神祇,本體便是山門水運,我們相當於在他身體裡修煉。”
聽到這話,謝銘雙眼放光,瞬間神采奕奕,他一把握住面前的水脈符文,心中又有了希望。
……
尋仙宗某水下府邸。
“這說的我都口乾舌燥了。”
一名身穿道袍,身形挺拔的中年道人抿了一口茶水後壓低聲音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搖光峰的董財林,那小子竟然暗戀**峰的嶽丹婷。”
青衣女子倚靠在椅背上,手裡握著一把瓜子,磕的津津有味,聽到如此消息,眼睛彎成月牙狀。
“不會吧,大了兩百多歲呢?”
“怎麽不會?董財林我記得小小年紀就去了宗門,沒準就喜歡成熟的。”中年道人嘿嘿一笑。
吃到如此大瓜,手裡的瓜子似乎也變得更加香甜。
“這消息您是怎麽知道的啊。”
“嗨,那小子寫了封情書在河邊練習誦讀,我就擱水下聽著呢,嘖嘖嘖,那叫一個肉麻。”
陳清寧笑迷迷說道:“快快快,您給我學學。”
道人清了清嗓子,正要說話,耳邊竟隱隱約約傳來呼喚。
“水神大人,水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