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仙宗內水脈一體,只要有人在水脈附近,中年道人張末都能有所感知。
本來他是不想理會的,奈何來著言辭懇切,態度恭謹,還口口聲聲說有要緊事匯報。
張末單手掐訣,指尖流露出淡淡的神聖金光,眼前景物便飛速變化。
“怎麽了?”陳清寧雖然磕著瓜子,但還是注意到張末的異樣,饒有興趣的問道。
……
自從再次被傳送進這個水中世界,並且被一道道違反物理定律的水牆屏蔽,謝銘就沒有停止呼喚水脈神祇的動作,並且將青竹峰陳清寧是叛徒的事一一匯報。
然而對方就像是不回消息的女神,根本不搭理他。
終於,在謝銘求爺爺告奶奶的哀求下,面前的水幕有了變化,就像是有人正一筆一筆在上面寫字。
“知道了。”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讓謝銘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然而水幕的字跡仍在繼續。
“考慮到你舉報有功,現在特意獎勵給你一本功法和和一瓶靈藥,稍候配合洗禮可更大程度提升你的資質。”
看到如此結果,謝銘長舒一口氣,至於獎勵他是真不看重。
“我就說嘛,尋仙宗偌大個宗門,怎麽可能連根爛了,她陳清寧就算再手眼通天,能把一個道家名門全控制了?”
很快謝銘面前的地面便緩緩升起一頁經書,上面壓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瓶,裡面殷紅的液體就算隔著玉瓶,謝銘都能感受到來自靈魂想要吞掉它的衝動。
謝銘將玉瓶放置一旁,撿起面前的紙張看了起來。
“先天大道感應經
泰初有無,無有無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行……”
這簡簡單單的一頁道經,講述了一種名叫先天一炁的東西,詳細講解了人要如何將自己的魂魄,真靈全部凝聚在一起,最終完全塌縮,回歸原始的狀態,從而最大程度的貼近自然,感應大道。
“我不會練死吧。”
謝銘神情激動,額頭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他越看這頁道經越覺得心驚肉跳,甚至不敢相信這是尋仙宗獎勵給弟子的東西!
人沒了魂魄,沒了真靈,通通化作一團無形無質的氣!人還怎麽活?活下來了還能叫人?
“誤人子弟!誤人子弟!傻子才會練,練了就會死!”
謝銘像是遇到了什麽洪水猛獸,甩手將手中紙張扔了出去。
他站起身來,來回渡步,臉上表情陰晴不定,口中喃喃道。
“他們說修士境界,凝氣辟道海,道海蘊靈胎,靈胎,靈胎,真靈都沒了蘊個狗屁靈胎!還修個狗屁仙,不如找個麻繩自掛東南枝算逑!”
“耍我,敢耍我,誤我道心,誤我道心。”
謝銘越想越氣憤,眼角余光碰巧掃到一旁的玉瓶,抬腿便踢,最終腳尖堪堪碰到玉瓶時卻陡然停了下來。
謝銘此刻狀若瘋魔,他像瘋了一樣將玉瓶抱在懷裡,又撿起一旁的《先天大道感應經》,目光死死盯著上面每一行字,將其刻在腦子裡。
“太驚人了,太玄妙了,與它想比,原身練了那麽多年的《學子養氣篇》算個屁。”
謝銘喉結蠕動,感到口乾舌燥。
“尋仙宗肯定不會拿功法欺騙弟子,莫非這種修行當時便是尋仙宗的獨到之處?”
謝銘眼球轉動,想要找出這件事的合理性。
“是了,一定是這樣,其實尋仙宗人人都會這種功法,超脫世俗修煉體系,難怪系統當時給陳清寧的境界後面打了個問好。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祖師真是有經天緯地之才啊。”
謝銘長舒一口氣,狀態也不那麽癲狂,認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既然已經確定這功法沒問題,那麽就該想怎麽練了。
謝銘輕輕摩挲著手中道經,如視珍寶。
……
“這個蠢貨。”
水脈神祇張末來回渡步,絲毫沒有剛才的從容氣度,明顯有些緊張猶豫,“你這是草菅人命!”
面對張末的指控,陳清寧充耳不聞,仿佛沒有聽到一樣,自顧自磕著瓜子。
眼見陳清寧如此鎮定,張末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他會死的,死的連渣都不剩。”
“別慌,我會出手救他。”陳清寧仍舊一臉淡然,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你會救個屁,你連自己都救不了。”張末沒好氣的說道,“等到他先天一炁反噬擴散,將他整個人化掉, 你怎麽救?”
“但是我的理論可行,大涼學宮的院長都挑不出毛病。”陳清寧不管不顧,任由張末在一旁跳腳。
“理論可行個屁,那老東西自己怎麽不練?他現在才凝氣境,連道海都沒開辟,你讓他聚真靈?凝魂魄?”
“境界是給蠢貨劃分,用來修煉的,天才則不需要,我如今秘藏境,嗎幾個比我一境的,也不見得能打的過我。”說罷陳清寧還揚了揚拳頭。
聽到這話,中年道人罕見的愣了一下,片刻之後才結結巴巴說道。
“就算,就算你寫那狗屁感應經理論上沒錯誤,你也能理解,你怎麽確定那小子能學會?人是個吃裡排外的,我也不說了,關鍵看著也不像那種聰明的。”
“我能感覺到,他不一樣。”
張末眉頭狂跳,心中一寒,半晌才試探性的說道,“丫頭,你瞎了?色令君昏?”
聽到這話,陳清寧白了中年道人一眼,“當時旺財要咬他,我給摁住了,應該是求生欲的原因,在他身上散發出一種很奇妙的氣息。”
對於陳清寧這些話,張末自然是不信的,畢竟常年見到那些膩歪的小年輕,眼中全是美化濾鏡,就算自己在一旁用水鏡清晰倒影出他們的真實模樣都沒用。
“你給我透個底,這功法練了當真不會死?”張末也懶得管了,隻當是姑娘大了。
“不會死。”陳清寧給出無比肯定的回答。
張末看著她仍握在手中的瓜子,默默歎息。
“死了也無關緊要,反正在水脈裡,保準讓他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