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韓童月這番話卻把他嚇得不輕,這頂帽子,便是秦檜也擔不起。
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會允許臣子有這種心思。
韓童月嘴角微微上揚,尋思道:“這小子仗勢欺人,搬出秦檜來,那我借更大的勢,把皇帝搬出來,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林一飛已被這番話擾亂了陣腳,隻大喝一聲,喊道:“媽的,反了,反了,來人呐,給我拿下這個刁民。”
叫了一聲,左右並無人上前,回頭一瞧,除了幾個好友仍在花廳之中酣睡,便只剩下些女子在玩耍了。
他這才想起自己出門遊玩,並未帶侍衛身旁。
韓童月氣定神閑站在小船上,笑道:“怎麽,你不是認秦檜為義父嗎,打架喊不到幫手?也是,秦檜寧可把土地拱手送人,也不願意打架,你倒是深得其真傳。”
林一飛大怒,心想自己何等尊榮,當今天子賜封的西湖郎君,當朝宰相的得意門生,今日竟然受到這般侮辱,隻覺心中一團火炸裂開來,叫道:“該死的,你有種就別逞口舌之能,敢上來與我較量一番麽!”
韓童月冷冷一笑,正求之不得,便道:“有何不敢!”
說罷,雙足一點,在空中翻個筋鬥,一句話的功夫,便跳上了花船。
漁船緊貼水面而行,花船卻高達丈許,韓童月隻這麽輕輕一跳,便就上來了。
林一飛見他身手敏捷,說道:“怪不得口出狂言,倒也有點三腳貓的功夫,不過遇到了小爺我,你算是栽了。”
說罷,扎個馬步,扭了扭腰,活動活動筋骨,叫道:“看爺爺我一招雙龍出海,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兩拳齊出,攻向韓童月腰間。
韓童月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待到拳頭逼近時,隻捏住他的手臂順勢一帶。
林一飛隻覺一股力道拉著自己,直往船舷衝去,眼看便要撞到欄杆,跌入湖中。
閻婆在一旁瞧著,眼見情況不妙,三步並作兩步,急忙搶在了林一飛跟前,抓住他臂膀,順勢劃了一道圈,這才化解了韓童月的力道,將林一飛帶了回來。
林一飛醉意未消,經過方才這麽一打轉,隻覺腦袋暈乎乎的。
韓童月見他模樣狼狽,不禁笑道:“你這是雙龍出海,還是兩條毛毛蟲過家家?”
林一飛晃了晃腦袋,定了定神,隨即一把將閻婆推開,叫道:“方才不過試探你罷了,看我無影腳取了你的狗命!”
說著,一股腦兒又衝向韓童月,縱身一躍,抬起左腿便朝韓童月胸口踢去。
韓童月身子微微往後一仰,林一飛這一腿便差了兩寸。
不等他將腿收回,一把抓住他腳踝,令他上不得上,下不得下,一隻腿站著。
林一飛吃了一驚,忙將左腿收回來。
然而韓童月那雙手便似鐵做的一般,用出了吃奶的力氣,額頭上黃豆般大小的汗珠不斷冒出。
任憑他如何掙扎,始終紋絲不動,林一飛心中慌亂,叫道:“你給我撒開!”
韓童月冷冷一笑,接著往上一抬,林一飛雙腿分叉,隻覺大腿肌肉撕裂,痛得大叫。
林一飛急忙反轉身子,借力躍起,想來個圍魏救趙,以右腿攻他胸口,他必定回防,自然也就松開左腿了。
然而就在他右腿剛剛離地之時,韓童月忽然松開了手,林一飛左腿無處借力,身子離地,只聽撲通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
林一飛捂住大腿,叫道:“我非殺了你不可!”
閻婆見狀,忙過來將他扶起,低聲說道:“林公子,你不是他對手,不如先乘小船走,讓我來對付他。”
林一飛眯著眼睛打量著她,半信半疑的說道:“你連我都鬥不過,怎是他的對手?”
閻婆微微一笑,心想林一飛身份何其尊貴,自己哪兒能和他動真本事,說道:“我隻拖住他,你抓緊時機,到岸上去,叫得幫手,再來報仇不遲。”
林一飛從小到大自有打別人的份,豈料今日卻反被人打得落荒而逃,想到此處,一口氣難以下咽,咬了咬牙關,高聲說道:“你有種就別跑!”
韓童月見他仍不思悔改,心中也是不快,罵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我幾時跑了,你快去叫人,把你能叫上的好手,統統叫來,我若害怕逃走,便不算好漢。”
說罷,便朝林一飛走去,閻婆攔在跟前,說道:“閣下武功高強,讓我閻婆人來領教領教。”
閻婆先前出手救林一飛時,韓童月心中已經有了數,尋思道:“這小子囂張跋扈,教訓一頓也沒什麽,但這位婆婆一把年紀了,只要護著他,我若對她出手,傷了她,未免有些不妥。倘若就此作罷,倒是便宜了那姓林的小子。”
想到此處,便伸手止住,說道:“我不和女人打架。”
豈知那閻婆好勝心強,並非等閑之輩,只見她左手握拳,右手出掌,叫道:“臭不要臉的,瞧不起誰呢!”
說罷,身形閃動,直往韓童月胸口打去,速度奇快,林一飛隻瞧得呆了,尋思道:“想不到這老婆子還有這樣的本事。”
只聽砰的一聲,閻婆這一掌,結結實實打在韓童月胸口。
閻婆冷笑一聲,說道:“中了我的銷魂奪命掌,十二個時辰內得不到醫治,便會經脈盡斷,暴斃而亡!”
說罷,悠然轉身,對著林一飛笑道:“林公子,不用走了,他已是廢人,再不能還手了。”
林一飛聽了大喜,忽覺全身上下輕松了許多,大腿也不再痛了,立時便高興地跳了起來。
扭了扭脖子,從腰間取出護身匕首,走到韓童月跟前,厲聲道:“你不是挺厲害的麽,怎麽現在不說話了?給我跪下,磕一百個響頭,興許我還能給你一條活路,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林一飛越說越覺得痛快,猙獰著臉說道:“我還會找出你的家人,將他們全部殺光,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人死在自己面前,無能為力,你想想看,這會是何種感受?”
林一飛把刀尖抵在韓童月胸口, 嘴角露出一絲邪惡至極的笑容,說道:“現在知道後悔了吧,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說著,便旋轉匕首,刀劍慢慢鑽進韓童月胸膛。
然而剛剛刺破韓童月的青衫,林一飛便察覺道韓童月胸口似乎有一塊十分堅硬的石頭,不論怎麽用力,刀尖始終無法刺入他的身體。
林一飛大驚失色,他雖然練得幾手拳腳功夫,但不知武學之道,分為兩種。
一種是練外家功夫,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閑棍槊棒、鞭鐧錘抓若得知法門,人人都可習得。
若再有高人指點,刻苦勤勞,日夜練習,也可步入當世高手之列。
另一種,則是內家功夫,各大門派雖有內功心法,但能並非人人都能練習。
就算將修習內功心法的要訣擺在眼前,能參透其中奧秘的,也寥寥無幾,全憑機緣和悟性。
而修行內功之路,又往往艱險異常,稍有不慎,輕則精神紊亂,走火入魔,重則經脈爆裂,立時喪命。
因此內功深厚之人,極其稀少。
但仍然有天賦異稟之人,甘冒奇險,因為內功修煉到了一定程度,便可以力化氣,以氣使力。
再使出外家功夫來,即便是同一門功夫,同一樣的招式,其威力遠非單純隻練外家功夫的人能比的。
當下林一飛一刺不進,便將匕首往下移了三寸。
他卻不知韓童月是有護體罡氣的絕世高手。
林一飛沒有內功,不論他刺向哪裡,也無法破了韓童月的護體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