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雲略顯失望,既然陳子貴不承認,她也莫可奈何了。
葉琛飛身來到擂台,單手提起陳子貴道:“你這逆徒,公然違反門規,罪無可赦!今天就由我來清理門戶!”
說著,他一掌重重拍在陳子貴腹部!
這一掌看似力道大,但實則隻用了三分力道,雷聲大,雨點小。
而且暗暗向上偏移三寸,避開最為重要的丹田位置。
陳子貴哇地吐出一口血來,頭髮散亂:“弟子……愧對師尊。”
葉琛面露不忍:“我已經廢掉他的修為,念在他往日對宗門忠心耿耿,煉製不少丹藥,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就饒他一命。
滾下山去吧。”
陳子貴俯首道:“弟子……多謝師尊寬恕。”
葉琛微微歎氣,轉身離去。
四周的弟子們也陸陸續續散去。
陳子貴再抬頭看,七大峰主,以及上方的無心尊者,都離去了。
他撐起身體,晃晃悠悠地下了擂台,行過橫掛在天空的摘星峰鐵索橋,踏上下山的石階,一步步向山腳下行去。
花了一個時辰,行到半山腰的涼亭,陳子貴累得氣喘籲籲,連忙坐到亭子裡,從儲物戒裡拿出一袋水喝了兩口。
喝得太急,不少水從嘴邊露了下來,浸透濕潤了衣衫。
接著他收起水袋,拿出一面鏡子照了照,不由苦笑。
在葉琛的授意下他吃下了大量的精煉黑太歲藥丸,導致他提前透支三十年的生命,現在藥效一過,他的面容上多了幾絲皺紋,頭上也生出不少白發。
老了!
未老先衰,實是人生一大不幸。
陳子貴苦笑了一下,收起了鏡子,儲物戒裡還有一大塊黑太歲。
是他向葉琛求來的。
這是一筆交易。
他吃下黑太歲,扮演起霸道冷酷的修道天才,強勢奪得大比魁首,成為宗門劍首,為摘星峰壯勢,從而拔高摘星峰在無心尊者心中的地位。
那麽葉琛就有更多機會,得到無心尊者的指點。
無心尊者是四大尊者中公認最強的存在,修為深不可測。
如果能得到他的悉心指點,修為必然是更上一層樓。
這是葉琛所期願的。
而陳子貴的目的是得到黑太歲。
黑太歲來之不易,得到它,就能短時間能提高自己的實力。
就像是盲目借款透支未來一樣,短時間內得到歡愉,而未來則昏暗慘淡。
陳子貴不在乎自己的未來。
他有一件巨大的事情要做。
為此,他必須擁有實力,甚至不惜燃燒自己的生命。
陳子貴察看了一下儲物戒裡,安安靜靜躺著的黑太歲,心中頓時安寧。
擁有這塊黑太歲,達成目的就大有希望。
天空飄雪,山風凜冽,陳子貴緊了緊衣領,收拾好心情,繼續往山下行去。
遠遠地,一個背著一口爛鐵劍的白發老頭從山下行上來。
陳子貴並不在意,忽然發現一隻鳥聲唧唧,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燕雀雛鳥從巢中掉落在梅花叢中。
他彎腰撿起雛鳥,放回到了鳥巢中,繼續向下行去。
楚劍雄正踩著山階行了上去,與他擦肩而過。
生命元氣透支太多的陳子貴腳步虛浮,頭腦昏沉,腳下一個趔趄栽向地面,暈了過去。
當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半山腰的涼亭。
楚劍雄正坐在對面,升起一堆柴火,煮著一壺茶水。
旁邊還擺著一套茶具。
無疑,眼前這個白發老者是修仙者,而這些東西都是從儲物戒裡拿出來的。
本來感到寒意的陳子貴,此時在火光映照下,覺得渾身暖洋洋。
方才若是倒在雪地上,無人看管,說不定真的會被凍死。
因此他十分感激眼前這個出手相救的老者。
“在下陳子貴,多謝老道長出手相助。”
“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不知老道長高姓大名?陳某人願投桃報李,好好報答您的恩情。”
楚劍雄笑了笑:“老夫只是一個尋常的散修而已,修士之間互相幫助是自然之理,老夫也被很多人幫助過,但他們卻都不要老夫的回報。
如果人人都要回報才願意幫助他人,未免太沒有人情味了,所以,老夫也不奢求什麽回報了。”
陳子貴笑道:“施恩不望報,但受恩豈可忘報?在下不會忘記您的恩情的。”
“不知您來這兒所為何事?”
“我來找一個叫做狗剩的年輕人。”
楚劍雄說道:“你見過他嗎?”
“狗剩?”陳子貴搖搖頭:“沒有聽說過。”
“看來老夫得親自上去一探究竟。”
說著,楚劍雄向山上行去。
正巧與梁鋒和韓易擦肩而過。
梁鋒和韓易找了個由頭,匆忙下山,就是為了追擊陳子貴。
此時,坐在火堆旁的陳子貴正在取暖,突然聽到背後傳來勁風聲,回頭一看,自己的脖頸被一隻手突然捏住,抵在了涼亭柱子上。
梁鋒扼住陳子貴咽喉,冷笑道:“你這狗賊,以為自己能逃掉麽?”
梁鋒回頭一看,卻發現韓易沒有跟上來,而是跟著那位白胡子老頭談話。
他皺眉道:“少爺!快過來!”
韓易急急忙忙跑來:“梁仔啊,真別叫我少爺,我早就不是你的少爺了,要我說多少遍?你是我師兄,我是你師弟!”
“好……好吧,我抓住這狗賊了,你來處置。”
陳子貴被掐的臉色通紅,說不出話來。
韓易握緊拳頭想打,又感覺勝之不武,趁人之危,於是讓梁鋒放開他。
他要和陳子貴公平對決。
陳子貴雖然虛弱,但畢竟是修仙者。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區區一介凡夫俗子,怎可能是修仙者的對手。
沒過兩招,韓易就被陳子貴打趴在地,幸虧梁鋒及時出手,拿住了陳子貴。
梁鋒準備痛下殺手的時候,楚劍雄的聲音傳了過來:“請住手。”
梁鋒回頭一看,發現之前和韓易談話的那個白胡子老頭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頓時嚇了一跳:“你是何人?”
韓易連忙爬了起來說道:“梁仔……啊不,梁鋒師兄,這是我的恩人楚劍雄楚道長,他厲害得緊,你可別亂來。”
“我會看著辦的。”梁鋒眯著眼睛說道:“楚道長,你和這陳子貴有何淵源?”
楚劍雄道:“並無淵源,萍水相逢而已。”
“那為何要來干涉?”
楚劍雄道:“你要殺他對嗎?”
梁鋒面罩寒霜:“我殺不殺他與你何乾?
如今他現在不是瀚海宗弟子,只是一個散修,就算我殺了他,也只是私人恩怨!”
楚劍雄道:“他並非惡人,你們不能殺他。”
梁鋒冷冷道:“老道長,方才你說與他萍水相逢,素不相識,那麽你又怎知他不是惡人?”
楚劍雄解釋道:“他撿起路邊的雛鳥,放回到鳥巢中,待鳥如此,何況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