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這種鬧市強勢出手,引來能窺探他秘密的強者,那麽下場只有死路一條,或者被當成小白鼠,扒光衣服反覆研究。
但那醉漢顯然不想善罷甘休,徑直抓向攤位上的符籙,“小家夥,我來看看這些符籙究竟多麽低劣……嘖嘖,不用看,定是殘次品,賣給老子老子也不要!”
“不過你……”
冷冷站起的陳太淵用佩劍擋住醉漢的手,卻被蕭未晞拉住,掩在身後。
“陳師弟還未修行,切莫衝動。”
“喲,小美人,你才引氣開靈,得意郎君又是個廢物,明顯護不住你,你想怎麽處理呢?”
“休要放肆!”聽到這種嘲弄,蕭未晞漲紅了臉,不是因為對方說她戰力不行,而是聽到得意郎君。
明明陳太淵他,他只是我師弟而已!
那名醉漢見狀癲笑,愈發肆無忌憚:“這麽嬌羞,難不成還是被調教的那一方,說實話,我挺垂涎你家郎君,之前見到就歡喜,現在更忍不住了,是吧小子,你注意到我的目光了嗎?”
轟!
爆鳴聲在這喧囂的夜晚轟然炸響,一道黑影倒飛出去,激起滿地塵埃。
路過的凡俗子弟急急躲開,路兩邊擺攤的散修也只能收拾攤位,免受牽連。
煙霧中,醉漢子晃晃悠悠出現,但卻毫發無損,宛若一滴雨水落入深邃的沼澤,沒有激起任何波瀾。
“小美人,就這點本事的話,恐怕今天很難收場哦……”
“待會我要肆意蹂躪你的郎君,把他吃乾淨!”
“再用上你這些符,讓他狠狠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至於你,賣進樓中,自生自滅!”
漢子眼中醉意消失,貪婪掃視陳太淵,好似蕭未晞剛才的攻擊,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威脅。
他快步衝上前,掌心靈氣聚集,浮現出一柄土黃色的岩石長刀,準備突破。
蕭未晞身邊靈光浮現,但這靈力和醉漢手中長刀相比,差了太多。
漢子放肆一笑,迅疾上前,提刀下砍!
嗤——
就在他出手向前時,頓感心頭一震,下一秒好似被人撬開了腦殼,魂不守舍。
與此同時,壯漢腳下的步伐無比遲緩,如同深陷沼澤,寸步難行。
蕭未晞一怔,但嬌羞內斂的她在戰鬥時並不猶豫,立刻抓住機會,果斷出手。
一張貼身存放的符籙被她取出,指尖靈力激蕩,符紙燃燒激發,化作一道弧光。
四周空氣中的靈力猛然震動,翻卷,匯聚成一道青色的靈氣利劍。
鋒利的劍刃凌空而行,從壯漢要害直直穿過,漢子回過神,瞳孔猛然增大,但已經遲了。
血花飛濺,壯漢脖頸多了個碗大的傷口,而後軟軟塌下去,沒了生機。
“師姐快走!”
眼見那漢子戰敗身死,陳太淵拉著蕭未晞就往岸邊撤去,臨行前,沒忘記在壯漢身上摸索。
身後彌漫著血腥氣息,還有嘈雜的呼喊,以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種種噓聲。
烏泱泱的人群中快速鑽出幾個龍台城護衛,前來處理現場。
“最近風鴛樓外死的人有點多啊……”
護衛們歎了口氣,但也見多不怪。
很快便有搬屍官上前處理,看都沒看一眼,往脖上一扛就抬走。
此刻,乾龍仙河中。
一葉小舟獨自漂泊,順流而下,其上是陳太淵和蕭未晞。
這靈舟是蕭未晞在外租借,雖然沒有太多華麗的裝飾和附加效果,但勝在簡約穩定,還能自動行駛。
陳太淵正賣力劃船,蕭未晞拍了道輕身符放在船槳上,所以他看似疲累,實際上頗為輕松。
若非現在焦急,無需額外劃船。
空間狹小的靈舟中,陳太淵和蕭未晞相對而坐,臉龐幾乎貼到一起。
兩人無言,還沒從先前的情緒中平複過來。
但很快,遠遠看到仙湖還有宗門建築後,陳太淵松開船槳,正視蕭未晞。
氣氛就變得愈發微妙。
畢竟蕭未晞的身材實在太過惹眼,如今秘密出行,穿著一身並不合體的黑色夜行衣,那龐然大物在月光反射下極其顯眼,好似要從衣中爆發出來似的。
又是擠在小船上,陳太淵就算不想看,也很難說不瞥到。
最主要的是,他的視力很好啊!
不光陳太淵悸動,蕭未晞腦中亦是胡思亂想。
孤男寡女又是深更半夜,兩人剛才又一起幹了不可對外描述的事情……
現在獨處一艘船上,想起陳太淵私下的秉性,她身體竟不由自主地輕輕顫動。
該不會,把那些汙言穢語中學到的技藝,對我施展吧?
“師,師弟,真的不可以,師姐還沒想好……”
蕭未晞冷不丁開口。
陳太淵:???
他只能尷尬一笑,轉移話題。
“沒想到蕭師姐戰力如此強悍,若不是師姐搭救,今天我就完了!”
剛才事態緊急,陳太淵沒想到這醉漢是衝他來的,果斷操縱影子,暗中出手。
他先是用虎魄悄然震懾,隨後影子融入地面,拖緩壯漢移速。
害怕露出破綻,陳太淵並未展現全力,變化影子形態。
好在結果是好的,蕭未晞下手果斷,一劍過去幹脆利落。
至於帶蕭未晞遁走,是不希望龍台城的護衛找他們問話。
那樣子消息出去,壯漢的朋友說不定會對他們出手,再尋麻煩。
誰知道這種一言不合就動手者有沒有背景,總之一切小心為妙。
指不定城裡就有什麽奇怪組織,盯上他陳太淵。
“那當然,利用符籙對戰可是師姐的拿手好戲,你師姐不光會製符,還能用符籙殺敵!”
見陳太淵提起符籙,說到自己感興趣且擅長的事情,向來內斂的蕭未晞一反常態的侃侃而談。
她仿佛忘記了剛說的話,此刻眨巴著微濕的雙眼,滿臉期許地看著陳太淵。
“製符?製符好啊!我就喜歡製符。”
“今日擺攤,師弟受教良多,實在是佩服!”
陳太淵用力點頭,“蕭師姐上能出手速斬來犯之敵,下能低調擺攤攢錢過日子,這種氣度難以想象,定是仙道天才,呸,這種渣滓敢對師姐動手,死不足惜!”
“那當然,誰還不是個天才了呢?”
蕭未晞連連點頭,頗為受用。
雖然方才戰鬥結束很快,其中有不少疑惑的地方,蕭未晞沒來得及細想。
其一,那壯漢為何突然面露疑惑之色。
其次,他為何在逼近之後反而停頓,好似被什麽未知事物阻攔。
但現在,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成功保護了陳師弟!
那可惡的家夥,居然想從我的手中搶走陳師弟!
陳師弟的魔爪下,只允許我被擒……
等等,我在想什麽?!
蕭未晞俏臉通紅,收緊的雙腿局促不安。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交流著,蕭未晞顯然心情極好,話多了不少。
“師弟既然知曉我天分極高,要不要聽師姐一句勸?”
陳太淵抬起頭,故作期許地看她,“比如說呢,聽什麽?”
“只要你答應師姐,以後別去風鴛樓那種地方,師姐甚至可以教你製符技藝!”
“怎麽樣,想不想學?”
製符這門吃飯手藝,蕭未晞向來頗為看重,但看到陳太淵如此年輕卻不思進取,還是決定出手相助。
一方面是償還陳太淵的恩情,畢竟他多次出手相助,另一方面,蕭未晞很欣賞陳太淵的坦然,對方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莫名韻味。
雖然這小子背後總搞奇怪的事,但是嚴加教養的話,應該能管好吧?
“這不太好吧,符籙之道畢竟是師姐的立足根本,師弟我……”
“我看你是還想去那種地方行齷齪之事吧!!”
又想起陳太淵之前私下的舉動,蕭未晞耳尖通紅,厲聲呵斥。
“真不是這樣,我只是覺得學習製符是佔了師姐的大便宜。”
陳太淵認真道,又不能說出實話,頓覺尷尬。
“你就說,你願不願意吧?”
蕭未晞欺身上前,直勾勾地盯著陳太淵的眼睛,似乎想從中找到什麽答案。
湖風輕吹,蕭未晞身上傳來陣陣清香,因為擠壓,道袍上出現明顯溝壑,好似萬丈深淵。
很快,陳太淵就被蕭未晞盯得不自在了,無奈下,他隻好點頭:“我和師姐保證,以後絕對不去那種風花場所逍遙快活。”
“以後若是師姐肯賜教製符一道,我也認真學習,絕不辜負師姐一番苦心!”
聞言,蕭未晞才露出甜美笑容,“這還差不多,修行一道最忌忘卻本心, 若是沉迷在某些風流場所,修為自然難以提升,總之以後都不可去奇怪的地方喲!”
“所以師姐,現在可以……稍微退一退嗎?”陳太淵小心提醒。
“啊啊啊!”
剛洽談自若的蕭未晞,又陷入窘迫中。
兩人無言,但好在很快抵達仙宗接引島。
陳太淵先一步上岸,扶持蕭未晞登陸。
靈舟在蕭未晞的控制下,化作一個小巧的木雕,收在囊中。
二人朝竹林深處行去,便看見竹林裡早就有一排排修建好的房屋,分別是竹屋、木屋、草屋。
三種類型的房屋各自數量不等,竹屋最少,草屋最多。
距離廣場最近的竹屋修建得頗為精美,四周靈氣都更加濃鬱,宛若小型仙府。
而木屋只是普通柵欄圍建,草屋更是淒慘,甚至屋頂還有破洞沒有處理。
想起前世話本,陳太淵了然。
這是在考驗“財侶法地“中的“財”。
蕭未晞顯然早就收集過情報,對陳太淵小聲說道:
“陳師弟,這是宗門考驗的一種,最華貴的竹屋,需要靈石才能入住,普通的木屋也需要金銀,如果沒有靈石也沒錢,就只能住在草屋裡了。”
“可是師姐……”
陳太淵歎了口氣,伸出手指,“現在問題不是住在哪裡吧?”
“你看這些屋子都有亮光,分明都住滿人了?只有那最爛的一間草屋是漆黑的,就一間還空著!”
少女想都沒想,下意識開口:
“既然這樣,恐怕我們得住一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