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內的眾人再次驚掉了下巴。
自古以來,都是老師主導講授,學員洗耳恭聽。現在讓學員講授和探討畫符感悟,這又是什麽騷操作?
李魚雙也有些錯愕,這種打破常規的新方式,即便是她一時片刻也很難接受。
“你想不想振興符道院了?想,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季恆呵斥李魚雙。
李魚雙有些遲疑。
季恆對畫符有著遠超常人的掌握,但公開課和剛剛所說的新型授課方式,確實過於驚世駭俗。
但,她又隱隱感覺到,此法應該可行。
非尋常時候,即行非尋常的辦法!
符道院百廢待興,僅憑常規手段,怕是上百年也難恢復以往的榮光。
定下心神,李魚雙正襟危坐在季恆授課的位置,開始提筆畫符。
“所有人,認真看,找出她與你們畫符的不同之處,找出她畫符中的優點和缺點。”季恆在一旁出聲做引導。
出奇的,李魚雙這一符,竟然乾脆利落地成符了。
而後,信心倍增的她,開始講授自己畫符的感悟和經驗。
季恆則在一旁引導其他人進行點評和找出優缺點,並鼓勵大家做下記錄,進行探討和實踐。
有了李魚雙打樣,其他人便知道季恆這是要玩真格的。他們也開始梳理思路,暗暗為自己的上台講授做準備。
“下一個,李雪桃!”季恆把李雪桃喊了上來。
等她畫符後,再次引導大家進行點評和討論。
李雪桃雖然沒有成符,但她很努力也很爭氣。
她畫符的經驗雖不多,但她對自身的理解很透徹,將畫符感悟分析的極為透徹,概述起來也井井有條。
季恆暗暗點頭,這個女人是有聰明和韌勁的。
如果不是她的修行資質不出眾,家境也普通,她在宗門中定有一席之地,也不必這般舍身求全。
等第三人上台時,季恆已經毫無形象地躺在角落裡酣睡了起來。
李魚雙接過他的工作,亢奮地組織眾人繼續探討分析符法。
李雪桃則是旁若無人地取出兩條乾淨整潔的毯子,給季恆身下鋪一條,又在季恆身上蓋一條。
雖然修士不在乎這點柔軟度,現在的天氣甚至還有點暖。
但,她依舊將儀式感拉滿,她認為態度很重要。
安置好季恆,她才再次參與進符法的研討。
她的修為停滯在煉氣後期多年,她做夢都在嘗盡各種辦法突破。
但修行大不易,修行資源更是極難獲取。
修真界姿色出眾的男修女修如過江之鯽,能逆天改命的卻極少。
現在,她終於在季恆身上看到一絲能改變命運的希望,所以她格外珍惜。
如果不能突破至築基期,等待著她的,便是紅顏衰老、起褶、下垂、松弛……
……
此時,隱在暗處打探消息的溪獵,心中也犯了難。
作惡為禍的修真者並不難找,那些個經常出入山門,幫宗門處理雜務的弟子,哪個手上沒沾染過無辜人的鮮血。
溪獵為難的,是該怎麽處置季恆。
他摸不清季恆的真正目的,但清楚知道季恆是想對那些弟子動手。
這也符合他的預期,擴大季恆與錢氏一脈的仇恨,借刀殺人。
今天晚上,有三個在世俗界為禍歸來的錢氏一脈煉氣期弟子,相約喝酒和凌辱雜役女弟子。
根據季恆的要求,這三人應該是最合適的目標。
另外一處,是十幾個煉氣期弟子,約定今晚一同賭靈石。
修士亦是人心,特別是低級修士,他們非但逃脫不了凡俗的誘惑,反而因為有修為傍身,自認為凌駕於凡俗之上,數倍放大內心的**。
賭,最亂人心智,是很多人入套後就再也掙不脫的宿命。
如果十幾個煉氣期賭徒發起瘋來,身為符師的季恆,根本扛不住。
“管他呢,反正他說的是三個人以上。”
“而且,這小子沒那麽容易薅羊毛,甚至還有些扎手,不如早些處理掉。”
溪獵拿定了主意,身影徹底消失於無形之間。
即便他只有築基修為,但一眾金丹期也鮮能發現他的蹤跡。金丹女修的秘密,他親眼目睹過不少。
……
符道院。
角落裡的季恆坐起身,舒舒服服伸展了一個懶腰。
雖然僅睡了數個時辰,但這卻是他數日來睡得最踏實最舒坦的一覺。
果然,男人離不開女人。
有了女人的安慰,男人才能踏實睡上一覺。
數十位符道院內門弟子,有人外出,有人盤坐休憩。
而以李魚雙為首的十幾人,仍在激烈研討著符法,李雪桃也在其中。
符書上的功德值,新增了三點,功德:二十一
季恆正欲起身,發現手裡不知何時被塞了一個紙條。
他心中一驚,打開紙條翻看,只見上面寫著:
“枯松嶺,煉氣期武修弟子宿舍區,最偏僻處丙丁房,今晚有賭局。多為錢氏一脈,皆是虐殺掠奪過凡人的暴徒……”
季恆眉頭緊皺,溪獵雖然貪財猥瑣,卻是有真本事的人。
廳堂內數十人,包括築基後期的李魚雙,都未能察覺其蹤跡。
更是在無聲無息間塞給他一張紙條,這是在示威嗎?
這也就是在宗門內,季恆敢保證,如果他在宗門外如初高調行事,肯定被人陰過無數次了。
這給了他強烈的危機感,今晚的賭局,他必須去。
大長老的孫子他都宰了,再殺幾個煉氣期弟子也不多。
盡快將隱身符、神行符等高級符兌換到手,才是當前最要緊的事情。
高級符都有著鬼神莫測的威能,也是他接下來的倚仗。
揉碎紙條,季恆起身向門外走去。
李魚雙還沒說什麽,李雪桃倒是先迎了上來。
“師弟,今天晚上還需要姐姐努力嗎?”李雪桃貼近季恆耳側,輕聲低語。
聽到此話,季恆雙腿一軟,險些沒跌倒在地。
“雪桃師姐,你先歇歇嘴,等我辦完事,再去你房間開小灶。”
“好,姐姐等你。”李雪桃“撲哧”一笑,如輕佻的春風般拂過季恆身軀遠去。
這時李魚雙也瞥了過來。
季恆趕忙說道:“大師姐,今晚你帶著他們繼續研討,祖師又托夢了,我去把祖師新傳授的符咒整理一下。”
天衍宗祖師,已經成了季恆的萬能黑鍋。
“你這兩天不準再胡作非為”李魚雙雖然心存質疑,但她也認為現在的季恆確實需要休息。
“等我和羅院主商議妥當,就正式安排你在符道院講授公開課。”
“接連十日,你務必要保留好體力。”李魚雙再次叮囑季恆。
“我哪有胡作非為,我做的從來都是正經事……”嘟嘟囔囔著,季恆走出了符道院。
站在山頂高處,隱隱可以看到山腰處的星雁等人的宿舍,還有山腳下的造紙坊。
“是去跟星雁交代一下,讓她改日再約小紅小綠,還是堅持今晚拿下雙殺?”季恆有些拿不定主意。
雖然身體很乏累,但少女卻能治愈男人的疲憊。
“說今晚,就是今晚,真男人從來不懼戰鬥!”說話間,季恆似乎有些咬牙切齒。
“不過,還是要先殺人!”
“先殺人,再征服妙齡少女,這才是真正屬於男人的美妙人生!”
迎著黃昏的稀薄暮光,季恆腳踩飛劍,掠過高低起伏的樹梢,直撲山腳下的造紙坊。
那裡,有頭屁股被抽爛的黑驢,在等待著他來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