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個小蝦米,帶我去生死戰,這是要拿我打窩嗎?”
季恆戰戰兢兢,心生忐忑。
剛穿過來,就被安排生死局,他好想逃,卻回頭無路。
符書裡倒是有神行符和隱身符,但那些都是高級符咒,要五十功德才能兌換。
晚飯時,季恆拿出兩枚靈石,將造紙坊的雜役工作,全部交給了其余五位雜役弟子。
眾人眼神劇烈動蕩,想要開口問詢。
但季恆只是隨意擺了擺手,沒有解釋,也沒有炫耀。
他心向強者,不管是炫耀,還是發起挑戰,最少要是內門弟子才能激發他鬥志。
雜役弟子還是太弱了些,不管是奉承,還是惡言誹謗,都沒有任何意義。
回去房間,季恆翻來覆去睡不著。
這是穿過來的第一晚,哪怕有著前身遺留的記憶,他一時也難完全適應。
“沒有手機遊戲,沒有網絡小說,沒有妖嬈露骨的主播,沒有仙子暖被窩,漫漫長夜真是難熬。”
“怎麽辦,起床下蛋?”
季恆自言自語著坐起身,點亮原木桌案上的一朵昏黃。
他取出貼身藏著的符筆,開始伏案畫符。
這杆符筆價值一百多靈石,他連軸轉畫符十余日,才能買得起。
一錠靈墨,少說也要十多枚靈石。
丹藥和各種輔助修行類資源,更是貴到離譜。以他的資質,修為想要有所成,就要拿大量修行資源當作日常消耗品才行。
“畫符,不能停啊。”
此後的日子裡,畫符將成為他生活的主旋律,他注定要夜夜畫符到天明。
晨光熹微時,他已經畫出了四張淨心符。
又盤坐吐納良久,待體內靈力稍稍恢復後,他便再次提筆。
這時李魚雙破門而入,大喝道:“你在做什麽?”
“畫符啊!”
“上午就是生死存亡之戰,你還浪費靈力!”李魚雙秀眉微皺。
這個雜役小弟子,有些不聽話啊,看來日後要好好調教才行。
好不容易才發掘一個可堪造就的畫符人才,定要將他牢牢掌握在手裡才是。
“你不是有回靈丹嗎。”季恆一臉的無所謂。
大師姐是一個狗大戶,這羊毛他不薅,豈不是便宜了其他臭男人。
“你倒是不跟我客氣。走了,開戰!”李魚雙拽起衣衫不整的季恆,直接衝出房門踏劍升空。
“誒,等等,我還沒梳洗,沒吃飯。”季恆匆匆忙忙把衣衫裹緊系好。
“梳不梳洗,並不影響戰力。主峰今天提供的有仙家點心和靈果,你到那裡去吃。”
飛劍衝出山霧,狂風自季恆耳邊和衣衫中穿過。
金色的陽光照亮高空,但群山之間仍是一片灰暗。
身在風雲和明晃晃的光霧中,快速穿行在灰暗的大地之上,季恆胸膛中湧出一股豪邁感。
與前世被束縛在鐵匣子中飛行相比,禦劍完全是另外一種感受。
禦劍踏空,有一種巡視九天的自由和優越感。
而凡人,一輩子只能匍匐在地上,藏匿在灰暗中。
僅升空片刻,而且還是被李魚雙拖拽著踏劍而行,季恆的心態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果然,修真者和凡人,有著心態上的根本差別。
穿過數座山頭,李魚雙帶著季恆降落在崖陽劍峰的山腳處。
主峰有陣法,輕易不能踏空進入。
以季恆現在的腳力,倒是不懼攀爬一座高聳入雲的險峻高峰,只需兩炷香的時間即可。
但李魚雙等不及。
她身材高挑,並不比季恆矮。攙著季恆的胳膊,她在繞山而行的台階上疾走如飛。
每一步,都跨越數丈,僅片刻時間,兩人就來到了山頂的議事大殿。
“宗主,師父,眾位長老好!”李魚雙衝著大殿內的眾人拱手作禮。
“宗主,院主,長老們好!”季恆也乖巧彎腰拱手。
即便他再自認為自己是一個掛逼,也不敢在這群大佬面前放肆。
這些大佬只需一聲冷哼,就能將他肺腑震得粉碎。
一個身穿粗布補丁衣物,頭髮用一方破布簡單包裹著,腳上屐著草鞋的農婦,對李魚雙和季恆微微點頭。
季恆在拜入宗門時,見過她一次。她便是天衍宗的宗主,王翠花。
翠花宗主常年在後山料理她那二畝地,向來都是如此裝扮。
以她自身的修為實力,以天衍宗修真界十大宗門之一的地位,她自然沒必要在意旁人的眼光,也不需要刻意穿衣來襯托威儀。
唯一讓她心生愁緒的是,現如今的天衍宗陰盛陽衰,女修眾多,一眾長老也大都是女性。
而女人多了,就事多。
那些個長老要麽是閉目養神,要麽是和其他長老竊竊私語,只有極個別瞥了羅綺和季恆一眼。
“魚雙,你來我這裡。季恆,你去坐那裡。”小蘿莉模樣的羅綺,大啃著豬蹄招呼李魚雙和季恆。
季恆順著豬蹄指的方向看去,大殿外的廣場上擺著兩排桌案,每排各有十張。
其中一排空蕩蕩無一人,另外一排也隻坐著寥寥三人。
李魚雙沒有理會自家師父,而是拽著一臉懵的季恆,安排他坐在三人那排的末尾。
季恆完全摸不著頭腦,是生是死,只能任由李魚雙安排。
不是有那句話嗎,生活就像是強健,如果你無力反抗,那就閉上眼靜靜享受吧。
季恆現在就是這種心態,反正他是菜雞,這大殿內外,是個人都能輕松捏死他。
他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擺一個舒服的姿勢,好好享受。
大殿外松散圍著一群內門弟子,他們都認識李魚雙,但又都不認識季恆。
“煉氣期修為都沒有的雜役弟子,怎麽也入場了?”
“拉來湊數的吧。”
“符道院確實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浪費眾多資源,就培養出一群垃圾。”
“……”
四周議論紛紛,季恆全當作沒聽見。
該說不說,李魚雙對他是真的很用心。
他身前的桌案上只有筆墨紙硯,並沒有糕點和靈果。
李魚雙便跑去大殿內,旁若無人地把羅綺桌案上的瓜果點心,全部搬到季恆桌子上。
反正她這個便宜師父,只知道啃豬蹄子。
“呀,李魚雙怎麽對那個雜役弟子格外關照?”
“怕不是她養的小白臉吧。”
“你還別說,這小雜役模樣還挺清秀。就是修為太低,也太瘦……”
“誒,這就是你沒經驗了,越是瘦的人,X功能越強!”
“……”
周圍鶯鶯燕燕聲不止,為數不多的男弟子,根本插不進嘴。
聽這話的意思,另外三個坐在桌案前的人,也是符道院的弟子。
其他不說,符道院的弟子臉皮和心態倒是非同尋常。
在人群的議論紛紛中,他們或穩如老僧入定,或與人群一同插諢打科。
見季恆有特殊待遇,他們立即覥著臉說道:
“師姐,我們也想吃。”
不管是瓜果還是點心,都是蘊含靈氣的稀罕物,只要能討到兩枚靈果,誰還在乎臉是什麽東西。
李魚雙冷冷瞥了他們一眼,嘲諷道:“符都畫不全,吃個屁!”
有能力的人她會寵著,對於拖後腿的人,她向來沒什麽耐心。
李魚雙端拿靈果糕點的行為有些失禮,但大殿內不管是宗主還是長老,都沒人多嘴。
修真講究念頭通達,行事不羈算不得是什麽大事。
而且修真界,又以實力為尊。
符道院的院主羅綺雖然不會畫符,但她揮起開天巨斧來,便是元嬰中的戰力天花板。
李魚雙也不弱,三十歲出頭便是築基後期修為,是宗門內屈指可數的元嬰種子。
見李魚雙在宗主和眾長老面前這麽硬,季恆心中也有了底氣,自然沒有當慫包的道理。
他拿起靈果和糕點,大大咧咧往嘴裡塞。這些靈物能滋養肉軀和修為,對他的修行很有好處。
這一頓,少說能讓他節省十幾枚靈石。
見季恆不露怯,李魚雙心中很是滿意。
只要季恆能為符道院爭取到喘息的時間,後續抓緊培養出合格的符師,符道院未必不能起死回生。
羅綺對季恆也起了興趣。
她隨手扔掉手裡的豬蹄,晃動著波濤從大殿內走到季恆桌案前,問道:
“小恆呐,你喜歡五香,還是麻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