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翠竹之間,遁光極速閃過。
兩道人影穩穩立在劍上,解立身前正是那位趙修師兄:
“咱們好歹也是築基修士,倒不至於那麽沒品,大老遠跑來欺負你一個煉氣一層的小師弟……只是聽說你是陶淳那家夥的晚輩,想請你將他約出來,與我們大師姐好好切磋一場,如何?”
“師兄,我……”
解立啞然。
這不是無妄之災嗎?
燕雲青為了掩蓋解立的身份,於是假托陶淳,對外放出消息稱是陶淳用以往對宗門的功勳換來這次收徒的機會。
可誰知道陶淳在宗門還有仇家呀?
他現在相信孟前輩當初說的話了:
劍修,就是一群耍劍的瘋子。
解立歎了口氣,像是放棄了掙扎,問道:“師兄,陶師兄是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竟惹得你們如此惱怒?”
趙修聞言,臉皮抽了抽,並沒有直接回答他:“我宗有五位金丹長老,這個你知曉吧?其中對應五行之中‘火’的是夏侯緒川長老,他的陣法之道在整個宗門之中也僅次於一位太上長老和峰主,因此竹峰之上所有陣法弟子都曾受其教導,與其有半個師徒之誼……”
解立雲裡霧裡的望著他,直到最後那句話出現:“夏侯長老的獨子拜入松峰司馬峰主門下,已是築基後期,半年前與陶淳切磋,這小子卻下狠手……”
“切磋拚鬥,出現傷情實屬正常,師兄,你們這就有些不講道理了,難道夏侯長老也想仗著權勢欺人嗎?”
趙修目光變了變,嘴角抽搐,忍不住罵道:“老十八,你在說什麽胡話?”
“若是陶淳能把夏侯師兄打醒,讓他回來好好繼承家族傳承,恐怕夏侯長老會敲鑼打鼓、抬著重禮上門感謝!”
“便是我們親傳弟子,又豈是這麽不講理的人?夏侯師兄只要沒被廢、沒死、沒耽擱修行,又與吾等何關?”
解立茫然:“那……”
至於這麽睚眥必報嗎?
還不惜落得個以大欺小的名聲,想通過自己這個練氣一層,把陶淳找來。
趙修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是夏侯師姐,她是咱們的大師姐,又是夏侯師兄的獨女……女為父報仇,這我們、我們這些做師弟的,也不好多說啊!”
“等等……夏侯師姐?夏侯師兄?獨女?!師弟?”解立瞪大雙目:“趙師兄,你確定你剛剛……沒有說錯嗎?”
趙修聳聳肩:“習慣就好,修仙者長生久視,除非年紀相差很大,否則輩分其實並不太重要,在宗門內囊括著許多修仙家族,其中不乏像夏侯師兄他們家這樣輩分略顯凌亂的前後輩……”
以後咱們各論各的,你管我叫爸,我管你叫妹!
“走吧,夏侯師姐的洞府到了,我先帶你去見見她,希望她能回心轉意吧……咳,私下尋仇,若是被夏侯長老知道,估計又要追著她滿宗門跑了。”
趙修輕咳一聲,瞥了一眼解立,似乎在暗示什麽,可惜解立沒反應過來。
劍光落下雲頭,面前沿山壁而築的洞府雖然打扮典雅,並不華麗,但看上去卻比解立那個寒顫的小家氣派得多。
趙修理了理衣裳,輕咳一聲,在門外喚道:“師姐,師弟我給你帶來了。”
“那有勞趙師弟再跑一趟……”
清靈的聲音響起,洞府的禁製被解開,狂風倒卷,竟然直接將站在趙修身旁的解立給扯了進去:“告訴松峰陶淳執事,就說我請他來竹峰切磋論道!”
到底是師姐,這一手突如其來的騷操作直接閃斷了趙修的腰,他還沒反應過來,身旁就已經沒了解立的身影。
看著那重新合上的陣法禁製,趙修面色發苦,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唾棄自己貪財的本性:‘早知道就不貪那點丹藥,現在好了,若是被誰逮著,百天禁閉少不了!師姐啊師姐,你可害苦我了!’
可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是此刻再反悔,不僅要被長老和峰主一番責罵,還會把師姐得罪到死。
現在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趙修暗歎自己命苦,轉眼架起飛劍穿雲而去,盾光不過片刻便已消失在天際。
……
洞府內,解立並沒有遭到想象中的‘迫害’,反而得到了身為師弟該有的禮遇:“小師弟,莫怕, 請坐吧,旁邊的桌案上有靈茶,稍待片刻,等我與陶師兄切磋過後,是去是留皆可由你。”
月光石散發熒光,灑落在簡樸清新的洞府內,驅散黑暗,顯得格外典雅。
夏侯青衣盤腿坐在洞府最裡側一塊光滑的石壁上,悠然地品著茶,依舊是一襲萬年不變的青衫,青絲披肩,眉眼精致,透露出一抹乾淨利落的颯爽。
“師姐……”
解立格外拘束。
眼前這位師姐的模樣無疑是他前半生裡見過最絕色的佳人,哪怕是江湖上那些氣質與她如出一轍的明豔俠女,也無法在容貌上勝過夏侯青衣一絲一毫。
“坐啊!”
夏侯青衣身後沒了夏侯長老的壓迫,態度明顯輕松不少,並不是那種高冷冰山的感覺,反倒像是鄰家長姐:
“師弟,把心放進肚子裡,少聽那些家夥胡說八道,我不是去找陶師兄尋仇,只是實在手癢難耐,想與他切磋一二。可他貌似也以為我是為了尋仇,為了宗門和氣,處處忍讓躲避……我別無他法,隻好出此下策,萬望勿怪!”
這話顯得不那麽真,但解立看的那張颯爽英氣的精致面容上透出的那股戰意,卻莫名覺得面前這人不會撒謊。
正好閑著也是閑著,陶淳若是真的要來,也沒那麽快,夏侯青衣端起茶盞仰頭一飲而盡,白皙的脖頸顯露無疑,在解立眼中猶如一隻仰望天穹的驕傲白天鵝:“師弟,我正在準備衝擊金丹,需要被壓迫至絕境才能窺見那條晉升之路,可宗門內能與我交手的劍修除了我父親,也就只有那幾位金丹長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