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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視線裡炸開了一朵絢爛的花。
“三階陣法?該死！”
隱藏在黑霧下的人影終於慌了神。
此前他見對方輕易受創，隻以為這是個沒什麽本事和底牌的築基，長青學宮招收的弟子中也不乏身世低微之人。
他見解立只有築基二層，若真是沒底蘊沒後台，手上底牌最強也不過能對抗築基中後期的修士罷了，不足為慮。
只不過……
他猜對了一半。
卻獨獨忽視了燕雲青這位啟蒙師尊對於解立的重視，當初解立還在練氣期便已經得了這個三階陣法，這幾年來風平浪靜，除了那隻白虎，再無人傷他。
因此這個陣法便一直被擱置至今。
當初燕雲青賜下陣法盤時曾囑咐，此盤材質低劣，無法銘刻殺傷力大的陣法，因此只能刻一個黃沙陣於其中。
面對金丹時，或許有力不逮。
可眼前這人不是金丹……
……
“你怎麽知道他不是金丹?”
代安靖操縱劍光遁入雲中。
解立疲懶地躺在飛劍上，聽見詢問，眼睛都懶得睜開，一邊消化體內療傷丹藥的藥力，一邊有氣無力地答道:
“他是雲家的人，我今日下鄉察覺到了一些東西，只是一直不確定，雲家畢竟是下達任務的人，可誰知他們卻想殺人滅口。動手的應該就是那位一直沒有露面的太上長老。他擊潰我們後，並沒有立刻殺我，而是說了一句話……”
‘城裡沒有救兵能來的，你大可死了這條心，自然會有人將他們攔住！’
“城裡有城主坐鎮，金丹初期的城主明面上已經是城內最強者，誰能攔得住他?不外乎兩種可能:一個是隱藏在暗處的一條過江強龍，另一個就是……那位突然告老還鄉的雲家老太爺。”
“結合我白日裡察覺到的一絲不對勁，對於答案當然更是傾向於後者。”
代安靖提起腰間懸掛的皓首，笑盈盈與這雙渾濁的眸子對視一瞬:“哈哈哈，解立，該說你運氣好呢?還是該說這家夥運氣差呢?話本裡寫的東西果然沒錯，反派死於話多！當斷不斷……”
“反受其亂！”
代安靖瞥頭，好奇問道:“你今日到底在鄉間查到了什麽?惹的他們想殺人滅口?”
解立深吸一口氣，睜開雙眸，再度服下一顆丹藥，這才平複下傷勢，緩緩答道:“鄉間百姓對於此事頗為驚恐。”
“死的人都是雲家的佃戶，鄉間幾乎沒人敢再去為雲家耕種靈田，代兄，你低頭看看，田裡的雜草已經從土壤裡冒出尖芽，應該有將近月余無人耕種。
這對於一個以靈植為棟梁支柱的家族而言將會造成多重的打擊，你也應該知曉，可雲家眼下卻突然置若罔聞。”
代安靖恍然。
兩人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
城主府和永川衙門裡的人都是官僚，看的是官場上的利益，他們從自己的角度出發，當然會認為雲家應該是更重視雲老家主頭頂上的儒冠和烏紗帽。
不再為烏紗帽煩惱，自然懈怠了。
代安靖初來乍到，也先入為主地被這群人牽著鼻子走，卻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言，幫解立跳出了既有的僵化角度。
“所以你當時就認為雲家有問題！”
解立搖搖頭:
“沒有，我只是覺得不對勁。按理說如果是雲家自己賊喊捉賊，那也沒必要扯上長青學宮。學宮內強者如雲，放眼整個青州都是絕頂的勢力，一旦招來了元嬰、化神，雲家謀劃再如何隱秘，在壓倒一切的實力面前也無濟於事！”
代安靖:“然後呢?”
“然後我就問了問雲家對鄉民們的態度。”解立有些無奈:“我實在沒想到就多了幾句嘴，竟能引來殺身之禍。”
“鄉民裡面有雲家的眼線。這便能夠解釋，為何衙門和城主府的行動屢屢竹籃打水一場空了。”代安靖點頭，一切都圓了回來，雖有破綻，但不多。
“好在你還有底牌，不然我就得試試看能不能替你招魂了，哈哈哈！”
聽見好友的調侃，解立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反而有些懊惱:“我出手太慢了，那十幾位兵卒本來不至於戰死。”
“我推斷出對方是雲家人後，本以為是那位金丹中期的雲老家主親自出手以絕後患，因此不敢擅用陣法……”
這黃沙陣雖然是三階陣法，對標金丹期，但到底只是刻在陣盤上的死物，當初燕雲青估測威力時，曾猜測此陣最多能困住金丹初期十息時間。
至於金丹中期?
能有一息都算走運！
既然是好鋼， 那必然要用在刃尖。
反正大家都逃不了，那不如借此機會在這一息時間中換掉對方一支胳膊。
可誰知道……
唉！
解立歎息一聲，剛想說話，但冥冥之中的那股危機感又突然襲上心頭……
他瞳孔驟縮，以為又是心血來潮。
怎敢怠慢?
“快，降下去，降下去，有問題！”
代安靖愕然:“什麽意思?”
解立當然也不知道有什麽問題。
可心中的那股焦急做不得假。
他沉下心來感受了一瞬，危機感竟然來自正前方，那是永川城的方向，他不知如何解釋，隻好直視對方道:“代兄，你聽我的，現在掉頭，往能夠隱藏身形的地方飛，一會如果遇見危險，不用管我，立刻走，回學宮搬救兵！”
代安靖錯愕，但卻沒有遲疑。
劍鋒調轉，變大的飛劍載著兩人，朝遠方疾馳。
魂幡裡，孟柯遙遙一望。
那道目光穿透夜色，落在一位同樣沐浴在月光下的修士身上，華光璀璨，這人絲毫沒有要掩飾自己身份的行徑。
那滿身沸騰的氣息，無一不在昭示著這人剛剛經歷的那場大戰有多激烈。
“大渝越來越差勁了。”
他搖搖頭，歎息一聲。伸出手。穿透解立肉體，捏了捏那顆暗紅的心臟。
下一刻，毫無察覺的解立隻覺得心中的焦急與心慌在這一刹那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心都快要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