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飛絕 第10章 故人難聚

在他醒來的時候，屋外的柳無雙聽見動靜猶豫要不要進去的時候，就聽到他自言自語的說，嘴裡還叫著別的女人，明白這是他心裡愛的女人，有生氣，有氣惱，手裡端著的水，直接掉在地上，心如死灰般的絕望，便轉生離開。

李十裡也聽見了門外的聲音，便打開房間的門，恍然大悟，昨天晚上的確有人照顧他，仔細回憶昨天晚上，此時腦海裡柳無雙，林文君的身影不斷重複，才完全明白，是柳姑娘，他長長歎了口氣，最難消受美人恩。

柳無雙這一次心都碎了，她恨自己，昨天晚上有太多理由，可以得到她又愛又恨的男人，可是看見他如此傷心，心裡真的不願傷害他……

柳無雙離開之後，便在心裡罵道，狗男人，負心漢，早知道該砍斷四肢，囚禁起來，這樣永遠陪著我，讓你想別的女人，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李十裡感慨:“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陌生人都對我這麽好，我不計較什麽，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不怪你，也不怪大哥，可是我不甘心…

“海天黯黯萬重雲，欲到前村路不分。烈風吹雪深一丈，大布縫衫重七斤。”江湖五俠莫老四已經受夠了這種冰天雪地的天氣，身上的蓑笠的積雪一次一被抖掉，不知道多少次了，他已經失去了耐心，便說:“二哥，怎麽還不來，是不是消息有誤。”

莫少禮小聲嘀咕:“小聲一點，再等等，大雪封路，慢一點很正常。”

說完話，就默不作聲，其實他也不想等，可是兄弟們出來一趟不容易，大哥還不在了，實在不想放棄。

就在這時，莫三急忙的說:“聽是什麽聲音?”

只聽見路上車輪滾滾，聲音由遠及近，他們就聽見有人說:“賊老天，真煩人，雪越來越大，我們得抓緊時間。”

隨行的人叫道，蘇焱表哥，你說大伯怎麽還對司馬琉璃感興趣，都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蘇焱生氣的道:“蘇輕柔，你閉嘴，家主的事還輪不到我們評頭論足。”

然後平靜的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伯，這一輩子為了追求武道一途，至今未婚，這些年為了家族的發展，也沒有這種心思，這一次也是家裡長老們一起商量的結果，他自己是不同意的。不知道不要亂說大伯的壞話，大伯知道了，他會多傷心。

蘇輕柔羞愧的說:“知道了，大伯對我們那麽好，我就發發牢騷，不過實在是太冷了。”

蘇焱急切的道:“抓緊一點，到前面入城找個酒店休息一下。”

蘇輕柔活潑的道，大家都快點….

突然間看見前面一個身穿蓑笠的人站在路中間，便喝道:“表哥，有人。”

蘇焱沉著的說:“閣下，請問有什麽事嗎，蘇家的路也敢攔。”

莫老四:“此路由我開，此樹由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錢，”不知蘇家願意出多少錢?

蘇家人不是傻子，這麽多年，本就是江湖三教九流起家，這種普通的事嚇不到他們……

蘇焱:“就看本事了……恐怕你一個人不夠。”

莫少禮說:“還有我們呢?”

蘇焱嚴肅的說，當真願意為蘇家作對，看來是活膩了。便不客氣，率先發動攻擊，只見十幾種暗器先後發出，蘇家這些年不僅攆財，在暗器的研究也是用了大量的時間精力，以至行走江湖無望不利。

莫少樓大喝一聲，來的好，他就是個武學狂人，一個人不退反進，一招鷹擊長空，將暗器打的七零八落，不過莫少禮就沒那麽好運氣，一柄飛刀插中了胸口，直接倒地，其他幾個兄弟看見，大喊:“二哥”，莫少禮連忙阻止別碰飛刀，有毒，趕緊乾正事。

莫少樓說:“你們好卑鄙，我要為二哥報仇。”便衝進人群，刀光劍影，暗器橫飛，其他兩位兄弟也緊隨其後，待到一輪衝鋒後，莫氏兄弟就剩下他自己，蘇家就兄妹倆……此時莫少樓對錢財已經沒有任何興趣，他要為兄弟報仇，將這眼前兩個殺了，否則他的武功都白練，兄弟在身邊一個個倒下。

莫三堅持最後一口氣，“五弟快走，”說完便頭一歪，沒了聲息。

蘇輕柔:“閣下確實了得，想要殺我們也不容易。”

蘇焱:“表妹，你先走…”

蘇輕柔:“表哥，我怎麽可能自己走，要走一起走。”

莫少樓:“好一個兄妹情深。”

蘇焱此時已是強弩之末，剛剛一戰，完全憑借暗器，說是殺敵，多數都是得益暗器的毒，現在暗器就剩下一枚，他沒有信心了……身體三處刀傷，深可見骨，可能下一秒就會倒下，“快走，我叫你快走，”。

蘇輕柔說:“我不走，要死一起死。”

莫少樓:“都別走了，我送你們一程。”

這時候李十裡不如什麽時候已經到了，不經意咳嗽，讓三人如臨大敵。

李十裡:“本來就是別人的東西，你們還要搶…”

蘇輕柔:“狼子野心，搶我們的東西，殺了我們的人。”

莫少樓不說話，他知道這一次江湖五俠輸了，從此以後臭名遠揚，以蘇家的實力，就算殺了他們，他也難逃一死，所以原本打算殺人滅口，如今已經完全不可能了，如今唯一的選擇就是殺了眼前三個人。

可是這個美男子簡直讓人琢磨不透，剛剛完全沒有發現此人的存在，實力定是在他之上……

李十裡:“如果你現在走，我可以保證蘇家不再既往不咎。”

蘇輕柔急切道:“前輩，他殺了我們十幾個人，不能放過他。”

李十裡:“小姑娘，就算我殺了他，這裡的人也不會活過來。”

蘇輕柔:“可是…”

李十裡:“不甘心?”

蘇焱:“前輩說的對，我們可以不管，但是蘇家能不能放過他，我做不到。”

李十裡:“我說過了，我可以保證。”

莫少樓相信，這個美男子說的話是真的，他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放棄了報仇的念頭，便問，為什麽要放我走。

李十裡:“救下他們，放你走，很公平。”

莫少樓明白，如果剛剛殺了這兩個年輕人，此刻恐怕已經是一具屍體……於是放棄了報仇的念頭，只是說，我能帶幾個哥哥走嗎?

李十裡:“當然可以。”

莫少樓於是一邊搬著三位哥哥，一邊眼淚就下來了，手足兄弟，從下一起長大，情深意長，如今就剩下他一個人獨活，仇也不能報，慢慢的小聲抽泣變得嚎啕痛哭，不停的問自己，為什麽?為什麽?我就是做不到，我真的好懦弱。

蘇家兄妹看見此情此景， 才知道什麽叫殺人誅心，此人的武道一途算是徹底結束了，整個心裡世界崩潰，以後恐怕再也沒有勇氣身在江湖，這樣和殺人有什麽區別。

蘇輕柔感覺，好可怕，原來殺人的最高境界，是讓一個人放棄一切，放棄自己，蘇焱感同深受，也感覺渾身冰冷。

蘇家兄妹，感謝前輩救命之恩，不知道前輩尊姓大名，來日，我蘇焱欠前輩一條命，蘇家今後一定重謝。

李十裡:“重謝不必，我也是碰巧而已……”，不過回去告訴蘇穆，他又欠我一個人情，還有告訴他不準找人麻煩，說完便轉身就走。

蘇家兄妹彼此目瞪口呆，原來還是大伯的故人，看來要趕緊將這裡發生的事通報回去，因為他們覺得這個人不是一般的江湖普通人，能讓大伯欠下人情，至今未還的恐怕屈指可數。

蘇輕柔取出隨身攜帶的金創藥，給表哥簡單的處理傷口，止血後便說，表哥現在這麽多東西怎麽辦，我們兩個人可守不住。

蘇焱有氣無力的說，你先入城通知蘇家在這裡的人，讓他們過來接應，快去快回，我在這裡等。蘇輕柔也知道現在不能耽擱，便聽話，轉身腳踩清風，踏雪而去。

李十裡來的時侯已經仔細留意過，這裡偏遠，一時之間不會再有危險，所以才灑脫的走了，不然好心辦壞事，那豈不是容易讓人誤會最後是他拿了東西。

江湖上的事，別人一張嘴，就能讓你背黑鍋，一句話，十年的劍客，塵封十萬年。

人要怎麽翻身，所有的人都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