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了類似懸浮地帶的地方,踩在一塊浮空的岩石上,不遠處她的姐姐對她怒目圓睜。
她當然知道這是何地。
“父親寵溺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嗎?”花雨喊出這句話和記憶中大同小異。
“你怎麽就那麽死板呢?你難道能將曾祖母描述的那個世界忽視?那才是真正人道的世界。曾祖母曾不止一次地說過,在這裡的一萬五千年如同地獄。而將我們從罪惡的深淵中拉出的,只有這個。”
姐姐從綠色戒指中拿出一片破碎的武器殘片,但仍然掩飾不了其另人膽寒的銳利。
“夠了!”花雨舉起扇子,撲了過去,白光從扇向面八方射出。
姐姐紋絲不動:“你以為,你能夠戰勝我?”
一條幾米長的黑蛇影閃向花雨,她召喚出白色巨鷹的幻影與其對撞。迷霧還未散盡,姐姐就衝了上來,手中的長矛一旋轉,黑暗的漩渦似一條幽深的隧道,將花雨籠罩。幾隻利刃從隧道深處湧出,花雨用幾顆極快的光彈擊穿大部分,但有一隻利刃漏了,花雨一閃身,利刃擦著她飛過,在花雨皮膚上留下一抹黑暗。姐姐在同時飛了上來,花雨只能變出一道光盾,但姐姐將黑暗隧道收回長矛上,疾速旋轉的長矛似鑽頭般戳開了光盾,黑暗溢出長矛,毫無收斂地湧向花雨。緊接著,長矛刺穿了花雨的胸口。
雖然長矛由毒化成,沒有實體,但論效果卻比削鐵如泥的武器更加撕心裂肺。深青由胸口蔓延到全身,就算沒有重力,衝擊力也使花雨撞在了一塊浮石上。疼痛,灼燒,幻像,各種感知接踵而至。她感到自己的靈魂在燃燒,蒸發。
姐姐,你要……殺了我嗎?
姐姐跳到了花雨身旁:“真是可笑。我心意已絕,你該結束了,精靈。”
姐姐提起長矛,花雨做不出反應,只能咳出帶著微青的血。
日蝕降臨,漫天血光。生靈皆寂,魂靈不滅。
危機。當紅日迎來被侵蝕的危機,萬物為它祈禱,即使粉身碎骨,也要玉石俱焚。天紅了,地赤了,寂滅一切。
花雨的眼中閃出血光,一躍而起。她手中的扇子也泛出紅光,仿佛被加固了一般,和姐姐的長矛撞在一起。
“你還敢動用這種歪門邪道!”
“其實你一點也不知道,我能在變身時完全清醒。”花雨變紅的眼中轉動著殺意,聲音變得深了一些,血色的流光從四面八方墜向姐姐,她的背後冒出法陣,深綠色的毒籠罩了她,似一道屏障攔住了流光。
在體內難以運行的元素或其他能量,用法陣完成。花雨向前一跳,舉起扇子全力一劃,血色半月破開了屏障。姐姐用毒化為長矛,向花雨刺去,她向側邊一閃,扇子劃向姐姐,血色流光和深青色流光開始在空中纏鬥。
就連變成血魔,也只能和姐姐平手麽?
姐姐凝聚了所有的毒,向前刺去,黑暗似潮水湧來。
姐姐,既然你要殺我,那請原諒我還手吧。
日之絕望,夢魘重降,有恨無人省。
血日凝!
花雨體內所有的聖光元素和魂力都瞬間凝固,匯聚在雙眼中。花雨的背後出現一輪紅日,強光驅散了黑暗。兩道光柱從她眼中射出,激光急劇分散,變為幾米寬,向姐姐射去。姐姐意識到不對,拿出武器殘片。世界突然一縮,接著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林泉感到,有淺淺的水,水下是堅硬的磚……
他睜開半隻眼,光線很柔和。身旁有淅淅瀝瀝的雨聲,天空呈灰色的陰暗, 雲層之下漂著一面巨型法陣,正是三幅畫的線條排列出的法陣。
有一些法陣,在體外運行和傳導各種能量,一眼就可以被人看出。但一些胡亂的元素或其他能量畫成的線條有時會突然令人不解的發揮作用,這種法陣的作用通常不同於一般法陣用於戰鬥或運行,而是有特殊的作用。
比如這個不知名的法陣,能把他拉進自己的幻界。發明這一類法陣的人,要麽純屬巧合,或者有極深的造詣。其不規則性也使這類法陣難學,流傳甚少。它們被統稱作,混陣。
林泉望著自己的幻界上空出現的混陣。進入幻界倒無妨,自己的幻界由自己控制。但什麽樣的法陣,能強製進入幻界,並自動在幻界上空運行?
自己可沒有主動在幻界裡搭出來這個龐然大物。
但它是自己完成的。混陣的第一要是完全,缺一條曲線都不會有任何反應。它大概是一環接一環,小混陣搭出大混陣。看來,這是在林家祖先精心設計的混陣,隱藏在了畫中。
小混陣,搭出大混陣,又遇上幻界師,這絕非偶然。上一次進入影界,是帶著主動意願的,而且影界和光相對,影界是真實存在的,和幻界不同。當務之急,繼續參悟鏡之畫吧。
林泉隨手推開了一幢房的門。街上的人頂多抬頭看一眼法陣,便熟視無睹,屋內的人也沒有注意林泉。他們知道,主人不喜歡被關注,這種奇異現象也見得太多了。
林泉掃視著窗外,陰塵的天空和雨水的浪花倒有幾分詩意。他十三歲時建造了這座城,取名為碎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