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殿前殿廣場築立起一座60丈長寬的金石紋理的擂台,擂台邊沿升騰起漂浮不定的金色玄奧符文,整個擂台都被陣法禁製所籠罩。
擂台的正北面建立底座十數丈高的樓閣,樓閣雕龍畫鳳,低華奢斂,此處是主席台。
樓閣落下了簾幕般法力屏障,只有七彩光華泡膜,隱隱能看清裡面有幾道人影。
沒有人敢運轉瞳目穿透屏障,因為裡面坐著的正是豐鰭島的權力巔峰,外島的三位殿主,宗門的金丹真人。
擂台的東西兩面同樣臨時築建二百多余座位的青石梯形觀眾席,上面落席的除了島內的百多位築基上師,還有在滄浪地域邀請來的各界名流,一同見證觀賞這次的“殿內比試”。
剩下的擂台南面無任何設施,但是那裡站著本次比賽的主角,百多位參賽選手。
他們將會一刻不停地輪番鬥法,角逐出能代表豐鰭島去往主島的33名名額。
此時主席台首位上高坐的是一位銀絲白發的老姥,面容溝壑縱橫,歲月蒼蒼,但是髻發一絲不苟,別著一支樸素的桃木枝條,枝條上帶有幾朵嫣紅桃花。
她是清玄殿殿主茂春真人,每一位剛入宗門的弟子都會在第一天見識她。
主位的左側同樣有案桌,位置的主人緊緊包裹在黑衣鬥篷內,同時還帶著白色無官面具,整個人神神秘秘,在位置上冷到發虛攥緊鬥篷縮成一團。
茂春真人的右手邊則是一位蓄著山羊須的中年人,頭戴綸巾,手持羽扇,饒有興趣地望著台下的新生代。
鶴歸真人跟人們對天玄殿修士的固有印象不一樣,他沒有虯結肌肉也沒有凶煞之氣,看起來像是坐鎮中軍運籌帷幄的軍師。
他的舉止間有從容不迫的氣度,執起玉杯朝主位遙遙敬酒,茂春真人會意同樣執杯回應,輕輕抿了一口杯中靈酒,淺嘗即止。
鶴歸真人則豪邁地掩酒一飲而盡,
“快二十年了吧,我們三殿很久沒能像這樣齊聚一堂。
倒是烏焰道友興致高昂,還親自下場主持比賽。”
此時主位下有一處案桌,但位置上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是擂台上一位金丹真人開幕致辭。
他薄眉鷹眼,眼神尖銳,身穿白金袍服,紋飾華麗,邊沿帶有火焰紋路點綴,展開雙手時全身帶有耀眼的金光,像是一隻展翅的金鵬,璀璨奪目。
“還不是因為跟我們坐在一起不高興。”
左側全身包裹黑衣的玄川真人陰惻惻地回復道。
滄浪宗的主要架構是三殿,主島外島都是一樣,只是規格不同。
外島的三殿殿主都必須是金丹期,屬下的多為副殿主由高資歷的築基後期擔任,但有時候也會由金丹真人擔任。
一般這種情況是因為殿主之位的更替,提前安排適應職務。
現在豐鰭島的清玄殿即是這種情況。
殿主茂春真人年事已高,很快便退任清玄殿殿主,司馬家早早發力把自家的金丹真人推到了副殿主之位。
一旦完成交替,司馬家對豐鰭島的掌控力將會達到一個新的台階。
茂春和鶴歸都沒有回應,態度不明,如果真讓烏焰真人登上清玄殿殿主之位,將會打破一項傳統——非真傳弟子遏居宗門高位。
“這司馬家的人怎麽都是鷹勾眼,他們一家人都是如出一轍。”
似乎玄川真人與司馬氏族有間隙,空閑之余也不忘揶揄別人家的容貌。
茂春真人眉毛低垂沒有回應,並不是忌諱司馬家,而是漫長的歲月讓她知道口舌之快不會改變事實。
反倒是鶴歸真人來了興致,他微微擺動羽扇,含笑說道,
“你們沒發現嗎?從前代司馬家主開始,他家嫡系子嗣都必定會帶有‘鷹眼’這一特征。”
此話一出,就連主位上的茂春真人都是微微偏頭凝視,鶴歸真人依舊是輕描淡述地扇風,只是臉上掩不住莫名的笑容。
一個家族裡的人遺傳相似這是很正常的事,但是由一位真人特意點出卻顯得有點不尋常,估計背地裡發現了什麽蛛絲馬跡。
玄川嗤笑,滿不在乎道,
“魑魅魍魎,不足為慮。”
此後兩人又是對宗外時事褒貶不一,而大部分時間裡茂春真人都是閉目瞌睡。
台下年輕俊朗的烏焰真人,鼓動法力高聲全場,
“...願祝本次‘殿內比試’圓滿成功,祝諸位道友修的圓滿,仙道長青。”
話音剛落,烏焰負手緩緩騰空,袍服的金色紋路流轉瑩瑩生輝。
擂台上旭日初升,直至十數丈高。
“比試正式開始!”
大日摧殘,萬丈光芒。
下方觀眾席和參賽選手都亮瞎了眼,趕緊伸手遮擋,不能直視。
下一瞬,烏焰真人滿意地收回了身上的耀眼光芒,身上隻殘留著微光塵埃,宛如天人下凡,凌空而立睥睨眾生。
畢竟弟子還要比鬥,觀眾也要看比賽,一直整個大太陽很礙眼,適可而止便好。
緊接著立刻有宗門的築基上師接手流程,開局點名匹配參賽者,很快擂台上就熱鬧起來,色彩繽紛的法術光輝交相輝映。
烏焰之所以願意下場主持比賽有兩個原因。
其一, 彰顯司馬家的威望,照拂一下參賽的司馬家族弟子。
雖然說這次宗門大比很受重視,就連三殿殿主都到場,但是並不妨礙他在規則內的態度偏向,至少保證族人不被欺負,吃啞巴虧。
其二,眼不見為淨。
他很清楚豐鰭島三殿殿主對他的態度,明明都是宗門弟子卻完全把他當做外人擺出一番臭臉。
更無奈的是主席台上的三人更是都比他強,尤其是茂春是堪比大哥的金丹巔峰修士,鶴歸則實力弱些只有金丹中期。
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有一個身份——真傳弟子。
可惡!當年自己也有機會躋身宗門真傳之列,但失之毫厘差之千裡,就因為這個原因他錯失了許多機會。
明明他也為宗乾立過功,明明他也為宗門流過血,最後卻得不到匹配的地位與回報。
他放棄了在巨浸島開峰的機會,屈居於副殿主三十多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躋身滄浪宗高層。
很快了,司馬家也日益壯大,他們也將擁有自己的真傳弟子,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烏焰看向擂台邊上一位很矚目的少年。
劍眉鷹眼,眉宇間一股化不開的陰霾,一看就不好相與。
幹練利索的玄黑束腰勁服,右袖臂繡有金龍紋,腰間佩劍,一柄挺直的標杆似的聳立於隊伍的前方,旁若無人的盯著擂台。
這位少年正是大哥的長孫,自己的侄孫,司馬英軒,同時也將是司馬家數百年大計的踐行者。
雖說少年的實力毋庸置疑,但是烏焰還是要全程好好看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