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像是大海中的一葉偏舟,承受著狂風暴雨般的惡意,冷酷的眼光與喋喋不休的辱罵像尖刀一般屠宰著王燁偉幾人。
圍觀群眾裡有不滿李青瓷這般仗勢壓人的行徑,同情王燁偉並試圖說服眾人冷靜,但聲音很快被高亢的嘈雜聲淹沒。
李青瓷心裡很明亮,總有人喜歡鋤強扶弱,他們不在意堅守正理。
余紅芳見到此景小聲地對李青瓷說道:
“要不我們還是算了吧,反正他們都受到指責了。”
“我說過嘲笑你的人都要道歉,那就必須做到。放心吧,萬事有我在。”
李青瓷眼神溫柔,輕聲回應,余紅芳緊抱著這結實的後背。
最終驚恐不安的王燁偉把目光投注到白轅琛身上,乞求獲得幫助,只是後者依舊是那般冷眼相待,這成為壓垮他心裡最後的一棵稻草。
他們只是普通的煉氣弟子,根本惹不起蘇振霖這樣的人物,就算跟他沾親帶故的師弟也不行。
“啊~”
“我錯了,對不起!放過我吧!”
王燁偉屈服了,在眾目睽睽下躬身彎腰,頭都埋在了腹部,向李青瓷道歉認錯,他的同夥也同樣崩潰地彎腰乞求原諒。
“呵,搞錯了。你要跟她賠禮才對。”
李青瓷面露譏笑,恰當地露出背後的余紅芳。周圍各色眼光一下都聚焦於她身上,她沒有見過這種大陣仗神色慌張,緊緊抓著李青瓷的手臂。
王燁偉說不出的屈辱,被故意調戲被眾人戲謔,牙齦咬得出血。
心裡咒罵李青瓷十萬八千次,咒罵圍觀的弟子不顧及同門情誼偏袒外人,咒罵欺軟怕硬的白轅琛,咒罵宗門咒罵這些那些。
終有一日我王燁偉要千倍萬倍償還給你們這些人,尤其是這白袍男子。
現實裡王燁偉一夥已經開口道歉了,心裡也早就膽怯了,隻想著快點結束,幾人又是齊齊躬身道歉,
“姑娘,是我們錯了。”
“那個沒事的。”
沒有繼續聽余紅芳的話語,在一眾嘲笑中他們趕緊低頭掩面離去,觀眾們嘖嘖稱奇,
“今天真是怪事,幾個煉氣中期在給一個煉氣初期的小姑娘道歉。”
“可不是嘛,哈哈!”
等事情結束了,眾人也作鳥獸散,臨走前白轅琛自顧言語道:
“好一個蘇振霖,好一個萬鈞門。”
最後他拂袖而去,留下李余兩人。李青瓷一點都無所謂,反倒是余紅芳說道:
“這次多虧了大師兄,以後見面了你可要好好多謝人家。”
“呃…”
他的那個便宜“大師兄”早就忘了,如果不是身在傳道峰他還真回憶不起這一茬事,至於感謝嘛以後見面再說。
李青瓷很自然地牽著余紅芳的手離開了山巔的宮殿。
落日飛霞,遠峰含珠。
天際被夕陽染成赤金色,遠處的山巒如同矗立的見證者,滾燙的霞光曬在涼亭內互相依偎的男女。
李青瓷摟著余紅芳的腰眺望落日。夕陽映照,佳人懷抱,醉眼濃情,余暉共賞。
“李大哥,芳兒今天真的很高興,如果每天都像這樣就好了。”
“那簡單,反正令牌還有二天,明天我再帶你來。”
“...”
“嗯?”
李青瓷偏過頭疑惑地看著懷中佳人,只見她紅彤彤的秀臉有著化不開的憂愁,她輕聲道,
“只能一天,這次是郭叔叔特別允許的。”
“芳兒,其實我一直很想問,郭師叔是你什麽人。”
余紅芳看著遠處逐漸收回霞光的落日,眼神失去焦距回憶著什麽東西。
“芳兒出生第一眼看到的男人就是郭叔叔,懂事之前也一直以為郭叔叔為生父。
及笄之年娘親才告知,我爹早已離去,我是遺腹子。”
李青瓷吃驚,難怪她跟郭師叔不是同姓氏,原來根本沒有血緣關系。余紅芳忽然嫣然一笑,
“郭叔叔特別疼愛芳兒,在芳兒心裡也一直把他當做父親。”
看著表現輕松的少女,李青瓷很心疼,不再考究裡面的彎彎繞繞,他牢牢地抱住少女的身體,惹得少女一陣面紅耳赤。
“李大哥,能不能幫個忙。”
“什麽事。”
“在這個白玉上刻字作為特別的存在留給芳兒。”
李青瓷知會她的意思,在那枚白玉令牌上,一筆一劃工整地用法力刻下“余內”二個字,想了一下又在角落裡刻下“李青瓷贈”。
余紅芳接過玉牌看到上面的字滿臉通紅,猝不及防之下偷偷親了李青瓷的臉一口,他呆呆地定立良久,心裡熾熱鼻噴熱氣,轉過身想要吻回去。
余紅芳見狀欲拒還迎,矜持得有限,就在將近成功之時。
可能是因為受到李青瓷情緒的強烈牽引,白靈也冒出頭來要吻余紅芳,只是他這個吻看起來更像是咬,余紅芳哪裡見過這陣仗當即失聲驚呼。
這狗東西白養你了,關鍵時刻搞破壞。
李青瓷氣憤地敲打白靈的腦門,白靈委屈地縮回了衣袍內,經此攪和壞了氣氛,再想親密行為那是不能了。
不過好在郎有情妾有意,兩人促膝談心,看完了夕陽又看明月,數星星。。。
次日玉泊府。
李青瓷哼著小調走進小組辦公廳堂,迎面就撞見郭容卉,他嬉皮笑臉地打招呼,
“呦,師姐。今天用的什麽胭脂啊,細膩粉嫩真好看。”
郭容卉斜眼看著面前的登徒浪子,此時李青瓷神采煥發,跟平時沉穩的性子截然不同,不知近來是不是遇到什麽喜事,她沒好氣地回復道:
“李師弟別談這些了,郭叔父傳召你。”
咯噔!
李青瓷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昨天他很晚才送余紅芳回去,雖然沒有什麽逾越之舉但還是惹來余三娘審問,難道郭師叔也要審問一番?
他忐忑不安地進入到郭昊宇的殿堂,但沒有聽到想象中的責問,主位上的郭昊宇輕描淡述說道:
“你來啦,坐吧。”
“是。”
如今他面對郭昊宇又是另一番感受,就像是見丈人一樣,畢竟余紅芳是把他當做父親的存在。
“昨天傳道峰有點小風波是吧。”
“弟子只是教訓了一些不長眼的人罷了。”
“好,有魄力。”
郭昊宇非但不責怪反而大為賞識,不過李青瓷有點擔心對方事後會上門找麻煩,
“只是不知會不會擾了師叔心情。”
“無妨,只是一些無名之輩,再說你不是有蘇家撐腰麽。”
郭昊宇似笑非笑地看著李青瓷,他很尷尬。這下好了,自己被牢牢地標記為“蘇振霖小弟”。他突然想起余紅芳,心中有不快,不吐不行,
“敢問師叔,為何要限制芳兒修仙。”
“哎~”
郭昊宇皺眉看著台下的李青瓷,對方挺直胸膛直視著他,為自己的閨女發問。
“修道者追求長生不朽理所當然,但古往今來又有幾人得道飛升呢,修仙不是修士的全部,也不是所有人的選擇。”
他微微停頓一下,
“男人可以受委屈,女人是不能受委屈的。
我能看出來你修道之心堅定,你以後的成就不止於此,可是…”
郭昊宇沒有再說下去,李青瓷默然。郭昊宇當然是知道“共生靈獸”,他也有一瞬間他想告訴余紅芳這辦法,幫助她突破資質上限,只是後面呢。
他連自己都是在走斷頭橋,前方茫茫不知去處,要讓心愛的女人跟著自己一起走著不歸路嗎?他有能力保證自己女人不受委屈嗎?
他不知道,但下一秒他又堅定起來,至少現在他不會放棄。他希望能跟余紅芳修成正果,不在意天長地久,至少曾經擁有,不讓自己感到後悔。
台上長長地一聲歎氣,傳來郭昊宇疲憊的聲音,
“我不會干涉你們的交往,但是你也不能把她帶入到漩渦中,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謝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