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又羞又惱,知道自己絕無生路,心一橫尋了短見。
若是汾陽王世子也心一橫死了也就罷了,說不定聖上看兩人都死了,牽扯到汾陽王和貴妃家裡,天下又動蕩不安,穩定朝堂要緊,這事就算了。
但這狗東西自幼錦衣玉食享受慣了,哪裡肯死?一時豬油蒙了心,竟然求見皇帝陛下想要免死罪。
大楚江山飄搖,聖上多方操勞,徒勞無功,本就一腔子邪火不知該往哪裡放,這當頭世子往上湊,還是綠皇帝帽子這種醜事,簡直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聖上立令汾陽王世子凌遲處死,汾陽王全體上下,貶為庶民,通通押往邊關充軍,立即出發。
等汾陽王李琦得知消息,前來押送的官兵也到了,長歎一聲,急令王府上下眾人隨手收拾一下細軟,全家老小並管家仆人數百人,一起上路,趕赴邊關。
汾陽王府眾人平日高高在上,養尊處優慣了,哪裡受得了長途跋涉這種苦,不出十裡,紛紛掉隊,押送官兵如狼似虎,一路鞭抽棒打,喝令前行,等到偏僻處,把掉隊女眷,拖到旁邊享受一番的也不在少數。
汾陽王妃秀兒又氣又恨,這事的根源在她身上,無顏見人,不出百裡,借著小解的名頭,悄悄尋了短見。
李琦來不及悲傷,此刻再多的悲傷,也抵不過押送官兵手裡的鞭子,令眾人草草掩埋了王妃,繼續上路。
此時天下大亂,到處都是流匪饑民,一幫人身上細軟,早被押送官兵盤剝乾淨,身無分文,不等行到五百裡,碰上一股流匪,押送官兵見敵不過,轟然四散,剩下一幫平日養尊處優,亳無戰力的老小任憑宰割。
李琦心如死灰,不願多看,閉目亂走,他一個老頭子,誰肯多看一眼?那些又白又胖青春年少的郡主們遠比一個糟老頭子有吸引力,因此無人管他。
李琦信步亂走,如行屍走肉,也不知走了多久,陡聽潺潺水流聲,睜眼一看,原來是行到一處河流,也不多想,坦然上前,投河自盡。
他這一死,一點真靈不滅,飄入似死非死的鍾慕神魂之中,蘇也隱隱明白,這李琦,便是他的前世,不等他多想,滅劫神雷降下,又一段前世印記印入神魂。
蘇也本是凡人,哪裡有手段對抗滅劫神雷,立刻又墮入另一段印記之中。
不過他有兩世記憶加持,勉強能做到旁觀狀態,滅劫神雷不停降下,一世一世的印記不停印入神魂,他本是似死非死的狀態,哪有反抗余地?只能不停接受自己真靈曾輪回過的人生。
也不知過了多久,歷遍了多少人生,渾渾噩噩之間,突然一股靈氣,陡然灌頂而入,蘇也瞬間本世自我意識,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吹牛老祖何許人也,雖然喜歡吹牛,但是也確實牛逼得不要不要的,無法用語言解釋,早就留下印記,一旦鍾慕本我意識蘇醒,印記立刻發動,刹那間就明白了一切原由。
他明白了此處養蠱之地的關健,在於那枚古玉,需要他時時溫養祭煉,此時滅劫神雷不停降下,他又要時時經歷自己一道真靈,數以億萬年來不停輪回的人生,哪裡有空理會外界?
直到十年之後,勉勉強強練化了那枚古玉,驅奴印乃吹牛老祖所傳,何等神奇,心血來潮,感應到了逍遙道人正渡金丹之劫。
他此時少說歷經百世,心性之沉穩,早就登峰造極,一直冷眼旁觀,直到逍遙道人第八道雷劫降下,旁人覺得他生死不知,他確能感應到逍遙道人一息尚存,不及多想,他本是吹牛老祖選定的結緣之人,古玉又溫養煉化了十年,一動念間養蠱之地本源之力如臂所指,隨心所欲,立刻加大了本源之力輸入。
在陰屍宗宗一乾人等眼中,不知生死的逍遙道人彌留之際,連施放法器的功夫都沒有,此次渡劫,百分之百失敗了。
金丹雷劫,旁人萬不可出手相助,一旦有人插手,天道認為還有人渡劫,加倍再降九重雷劫,這個時候,以渡劫之人初入金丹的戰力,一百個都抗不住。
所以護法的陰屍宗主還真老道,盡管是元嬰後期的修為,也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但最後一刻,逍遙道人坐了起來,金丹劫九重神雷也不管渡劫之人修養到最佳狀態沒有, 轟然雷落。
這一刻還真老道真是時時刻刻全神貫注,神識鎖定,不料下一刻,逍遙道人陡然之間,消失原地,似乎是這個人從未來過人間,一瞬之間,消失無蹤。
此事聞所未聞。
一時間,還真老道有點兒懷疑自己一千多年的人生了。
原來以逍遙道人平平無奇的天賦,此際又是天地靈氣漸絕的時代,遙想自古以來,但凡能修成九轉金丹的修士,哪個不是天賦驚人,驚才絕豔之輩?
逍遙道人一時自負自己有天大機緣,卻忘了他自己本身靈根不佳,縱有天大機緣,修成八轉金丹己是異數,他還要妄想修成九轉金丹。
第九道金丹劫雷,威力是第八道刧雷一倍,一旦受完,以逍遙道人的資質,必死無疑。
蘇也感應到此,也來不及多想,瞬間念動,利用掌控的養盅之地本源之力,在逍遙道人即將神魂俱滅的瞬間,將他拉入養蠱之地中。
那第九道金丹劫雷劈完,當事人逍遙道人不知所蹤,天道無法感應兩界,但終能感應渡劫之人未死,九道雷刧渡完,按規則降下甘霖,助渡劫之人複原。
但此時,逍遙道人這個渡劫之人被蘇也收入養蠱之地中,道道劫後甘霖,卻便宜了一眾在場旁觀之人。
陰屍宗主還真老道本來擔任護法,離得最近,獲益最多。
此劫後甘霖,是天道對於渡劫之人的獎勵,其中種種玄妙,難以以語言述說,還真老道縱是元嬰老怪,境界遠超金丹修士,但這種天道降下的道韻,細細感悟,同樣收獲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