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目光不斷投來,但都無人上前打擾,還略微拉開了一些距離,可不能夠給這位師兄留下不好的印象。
佩劍男子並未有生意沒做成的挫敗感:“你是哪家公子,居然可以不參加考核直接進入。”
顧恆道:“你為何肯定我不是院中弟子。”
“院中雖說弟子眾多,我不可能都認識,可是所有弟子應該都認識我,而你一看就第一次來這裡。”佩劍男子語氣篤定道。
聞言,顧恆這才認真看向這位佩劍男子:“原來你才是內院師兄,失敬失敬。”
“京中各家權貴好像也沒你,咦,你很神秘啊。”佩劍男子探究的打量著顧恆。
不待兩人過多對話。
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
石碑後方天空忽然抖動了一下,天穹如同畫卷被‘撕開’,又如同一道巨大的簾子向兩邊拉開。
露出一方靈秀天地。
只見那裡山峰林立,翠竹環山,亭台樓閣,曲水飛瀑,好一處仙家所在。
高天之上。
一儒袍男子從雲上走來。
暮鼓書院院長——顏亦之。
“各位應試者依次入院測靈、問心。通過者領取號牌,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組,願意參加文試的自行去暮鼓書院上交策論,武試為期十天,於論道台測試。本次錄取三百三十一位,那麽,本屆監天試開始。”
寥寥數語便飄然離去。
兩扇巨大的拱門從空中缺口處飛出。
轟!
兩扇門戶立在眾人前方,兩扇門上分別寫著測靈、問心,又有兩名儒生打扮的年輕人從缺口處躍下,來到門戶前站定:“各位排好隊依次走過兩扇門。”
並沒有慷慨陳詞,也沒有鼓勵應試學子,顧恆甚至覺得有些過於簡單了,怎麽說也是二十四萬人的考試,不是應該出來幾位大修士講兩句道法嗎,再弄個天地異象。
嘖嘖,居然什麽都沒有。
佩劍男子像是看出顧恆心中所想,大有一副遇到知己的模樣:“是不是覺得忒沒意思,這些主事的那是一點不會經營。
武試所有環節都是在陣法幻境中進行,想看都看不了。
如果是我來搞,先建幾個演武場,所有武試全部實戰對練。
演武場周圍再圍上座椅,再把座位裝修成雅間,上座,普通席,所有座位對外開賣,普通席賣他百兩黃金不過分吧,上座雅間賣他幾十塊道元石也不過分吧,一人一票,憑票入場。
隨著武試進行,把那些厲害的應試者編纂成冊,這本冊子起名潛龍榜,拿出去賣你說是不是一定很好賣。
再開個賭局。
你說這是多大一筆收入,又能上繳一筆可觀的稅收。
這些人簡直鼠目寸光,虛耗資源。”
顧恆:“……”
聽完這些言語,顧恆雖覺得此人掉錢眼裡去了,可是又覺得這樣操作他挺喜歡的。
嗯,可以湊熱鬧。
不自覺就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厲害!
“我倆真是相見恨晚,這不得去醉春樓對飲幾杯。”佩劍男子摟住顧恆肩膀道。
忽覺身上一冷,轉頭對上一雙深淵般的眸子。
佩劍男子瞬間一個激靈,立即放開搭在顧恆肩上的手,有點磕巴道:“我……我突然有事,先走一步。”一溜煙就跑沒影。
“走吧,先帶你入院,找個住的地方。”老李頭淡淡道,又加了句:“以後離那個家夥遠點。”
顧恆笑道:“挺有意思的一人。”
老李頭用手扶住顧恆肩膀,一個晃身,已經來到監天院內部山道上,再回頭,天空仍是一道缺口,好奇妙的所在。
顧恆跟著老李頭沿階梯上山,走至中途,遇到五條岔路。
老李頭本來走了其中一條,才走兩步又折身回來,重新選了另一條。
顧恆看見這奇怪的舉動,疑惑道:“李叔,這五條道是?”
老李頭道:“儒學暮鼓書院,佛門宿慧院,道門清淨院,劍閣雲竹台,墨門千機院。”
“那你剛才想走那條道通向哪?”顧恆問道。
老李頭回道:“本來是去劍閣的,但是我忽然覺得你應該先去讀書,修心養性,讀書人雖然打架不怎地,但是動腦子他們還是值得肯定的。”
顧恆聽著這話越想越奇怪,然最後想通其中關節,氣惱道:“李叔,你說我沒腦子?”
老李頭訕訕道:“怎麽可能,我是怕你被人騙,比如剛才,若我不在,那小子就要把你騙了。”
“所以您還是說我沒腦子!”
“哈,快走快走,去哪都一樣。”老李頭腳步飛快,走向暮鼓書院。
走過石道長階,入眼便是暮鼓書院四個字的匾額。
書院裡屋舍並不多,唯一座五層樓在遠處異常突兀,那是暮鼓書院的書樓,內藏天下大多數書籍,種類齊全。
書山學海說的便是這樓,天下文氣聚集於此。
顧恆還在欣賞書院風光,就見前方出現一滴墨,墨色在空中開始暈染,如同神人潑墨, 一道人形被描繪而出,今天主持監天試的大儒便從這畫中走了出來。
顧恆驚訝的看著這從一滴墨變成一個人的畫面,還未開口便聽到一聲瀑喝。
“李秋年你他娘的什麽意思。”一道雄渾至極的聲音傳來,伴隨此聲,一人瞬間臨近,暮鼓書院陣法應激發動,那人絲毫沒有減速,眼看就要撞上陣法光幕。
“退出百裡!”旁邊這位大儒顏亦之開口,如言出法隨般,飛來那人飛速往後退去。
顧恆眼睛死死看著天空發生的這一幕,然後發現,不是空中那人退去,而是那人與暮鼓書院之間的空間被一股力量不斷拉長。
顧恆的眼睛開始刺痛,可是他仍未閉眼,煉神間的鬥法本就少見,如此機會怎能錯過。
“書呆子,你欺人太甚!”
聲音再次響起。
遠處天地間劍意衝霄而起,一柄墨色古劍攜風雷呼嘯而來。
緊隨古劍的是一條數十裡的墨色長河,河中劍意沉浮。
在場之人隻覺一股難以想象的鋒銳之意襲身。
轟!
古劍撞上陣法光幕,然後劍意長河緊隨而至,劍被擋在了外面,可是劍意洪流卻鋪天蓋地降臨。
顏亦之開始往上走,納雲成階,每走一步,陣法光幕便凝實一分。
右手食指為筆,寫就一個禁字。
‘禁’字一出,一股封禁一切的氣息從文字上逸散出來。‘禁’字化作一道墨色流光衝向古劍。
墨色對墨色,厚重的封禁對上極致的鋒刃,天地動蕩,顧衡所在之地也開始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