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他隨自家長輩從偏遠山區來京求學,憑借自身優良品質,得到了各位前輩青睞,入學監天院,並獲得了一套兩進院子的居住權,
此時他正蹲在院前小池邊,看著池裡錦鯉遊戲,眼前的情景像是讓他有所悟,他舉起了右手。
‘砰!’
他將一塊石頭砸向了小池,驚的魚群瞬間四散躲藏。
“好無聊啊!”顧恆嘟囔了一聲。
從他住進書院這座小院已經十余天,這十余天並沒有任何人來跟他講關於書院各方面的事宜。
是否有什麽禁忌事項,書院又是否有學習課程安排,或者帶他認識一些先生教習……
完全沒有,他仿佛被所有人遺忘了。
可能也的確被遺忘了。
劉子玉便是顏院長安排來帶顧恆熟悉各處的人,也想憑借此事慢慢開始改變她孤僻的性格。
可是她把顧恆送回住處後,書院一名叫王然的學子給她送了一部百年前的儒學孤本,劉子玉頓時喜不自勝,抱著孤本就閉門研學去了,時至今日也沒出門。
顧恆自此開始被人遺忘,幸好每日都有小廝上山送吃的,也不漏他那份,顧恆不至於被餓到。
顧恆過了一天的閉門修行日子,便受不了,開始在書院各處閑逛,倒也把書院各處熟悉了個大差不差。
書院正中是書樓,顧恆只能進兩層,剩下三層需浩然氣加身的儒學宗師方能上去,也就是儒道先天三境。
顧恆修為倒是滿足,可完全沒有浩然氣。
雖開了神通破妄眼,能夠看見浩然氣和真元其實是差不多的力量,只是靈力的不同表現形式,兩者卻不可能轉換。
書樓下兩層的書顧恆大致看了下,發現還沒他記憶中的豐富,便也失了興趣。
書樓往後數裡便是修身林,常年雲霧繚繞,有天然幻陣隱於其中,心智欠缺之人進去,很難走的出來。
顧恆懷有破妄,幻境陣法皆成虛妄,一路前行無阻,進去了兩次,找到劉子玉住所,發現大門緊閉,以為有事出了門,只能失望而歸。
書院課程安排的異常緊湊,顧恆跟著上了兩天課程後,認為這安排頗不合理。
卯時在東邊紫雲台修習早課,顧恆每日也會跟隨他們一起在此修行,雖然修行過程完全不同,不過勝在氛圍好,只是他們看顧恆的目光略有奇怪。
辰時不到書院教習便要在南邊學舍開始講學,持續三個時辰,君子六藝,儒學修習,治國安邦,倒也講的齊全,顧恆聽了幾次,不是很喜歡,總打瞌睡。
巳時有教習在西邊校場指導武學,只有兩樣:劍術跟箭術。
顧恆到這裡看了一次就沒來了。
他覺得他一個人可以打場上的全部,當真是文弱書生。
午時跟未時可自由安排,顧恆以為可以找兩個人說說話,交流一下學習心得,然而所有人都腳步匆匆,從他身邊路過,要麽直接去了書樓,要麽回住處休息半個時辰,然後去書樓,顧恆愣是沒忍心叫住這群好學之人。
申時所有學子會寫一篇策論,交由教習查驗,若有上佳者,會評與眾人說。
顧恆沒寫……
他不會。
書院裡所有人都很匆忙,可是匆忙趕路的學習真的可以融會貫通知其意嗎?
或許他們不是為了提高知見水平而學習,只是為了在這種環境中快速感受浩然氣。
“學而不化,非學也!”顧恆心裡道。
幾天下來,顧恆四處看了個遍,硬是沒有融入到這股學習風潮中,只能蹲在池邊丟石子。
“哈,上課時間竟然在此偷閑,汝何名,豈不知,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乎。”一道略帶調笑的聲音傳來。
顧恆抬頭看去,一名錦衣男子走來,腰上掛著一柄短劍,後脖插著一把折扇,怎麽看怎麽不協調,或許可以叫做放浪形骸。
顧恆一怔,這不就是那天那個……很會賺錢的人。
“是你?”顧恆道:“你也是暮鼓書院弟子?”
配劍男子看清顧恆模樣,笑道:“是你啊。”
連忙上前走到顧恆旁邊上下打量:“我聽說這裡被顏院長給人住了,我來看看是誰,原來是兄台。”
看著顧恆手裡還未扔出的石子笑容更勝;“看來兄台也不喜書院這學習方式。”
顧恆道:“你也不喜歡嗎?”
“當然不喜歡,他們這麽搞,出來的都是一群榆木腦袋。”配劍男子道:“我是要成為劍仙的男人,偏偏被家裡強行按在書院。”
顧恆破妄眼一掃,初入先天,資質一般,劍意沒有,就心臟處略有奇特,劍仙有點名不副實。
顧恆默然,娘親說不要跟講大話的人相處。
“兄台應該無事可做,要不一起去城裡逛逛。”配劍男子道。
顧恆目光一亮:“好!”
……
郢都之富饒,顧恆當日初進時就已經有所了解了。
還沒細細感受,便被配劍男子一路拉著走,然後走進一家酒樓,也不知今天是什麽日子,人太多太嘈雜,導致顧恆沒看到酒樓的招牌:‘醉春樓’。
進到裡面,顧恆才感覺不太對勁,鶯鶯燕燕有點多。
沒走幾步就有一人迎了上來,體態豐韻,花枝招展,花香濃烈。
兩步便湊到配劍男子身邊:“哎喲,這不是薑大公子嗎,您終於來了,可想死奴家了。”
薑大公子順勢摟上女子纖細腰肢,一個小袋子送到她手裡, 笑道:“別貧了,給我跟我兄弟安排個雅座。”
袋子一到手,女子聲音更加軟糯:“不找個雅間陪奴家好好說會話嗎?”
薑大公子嘿嘿一笑:“下次下次,今天我們只是來看熱鬧。”
顧恆此時身體僵硬,他明白這是什麽地方了。
一直到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顧恆都是緊繃身體,一臉嚴肅。
看到女子走了,連忙道:“你欲死乎,白天來逛青樓?”
薑大公子笑道:“那我們晚上再來?”
顧恆臉色一紅:“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不應該來這種地方。”
薑大公子瞬間嚴肅道:“這地方怎麽了,都是憑本事賺錢的小姐姐,可不許歧視她們。”
顧恆:“……”
此時雖是白天,醉春樓裡幾乎座無虛席。
原來今天是監天試放榜的日子,榜上有名者自是在此歡歌笑語,高談闊論,榜上無名者,也來此借酒消愁。
而且今晚還要舉行花魁評選,能一睹盛世美顏的機會可不多,當然要來提前佔好位置。
今年監天試前三甲:當朝左丞相王玄翊之子王卓,安國公李珩之孫李承平,平西侯杜乾虎之子杜師義,皆是權貴子弟,自是得到多數人的追捧,溢美之詞不斷。
薑大公子喝了口酒對顧恆道:“搞不懂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拿來當做天驕誇了,你為啥不參加考核,不然你肯定第一,而且是斷層第一”
話雖然是說給顧恆聽的,但並未壓低聲音,頓時喧囂場面一靜,眾人齊齊看向顧恆這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