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後院房間,看到所有物品都是新布置的,直接就躺下準備先睡一覺。
躺到床上發出一句傳音:“雲姑娘,你知道從另一個角度看世間是什麽樣嗎。”還沒等到回音,便沉沉睡去。
“你這話何意?”傳來的話語顧恆當然不可能聽到。
此時,楚國北域涼州城。
一白衣女子正在街巷之間快速穿梭:“姓顧的,兩次了。”語氣頗有些咬牙切齒。
奔逃中,反手抽出軟劍一卷,將身後飛至的箭矢擊碎。
“小賊休走!”後面幾名白色雲袍之人緊追而來,周圍也有人合圍過來。
監天司北域分處便設立在涼州城,監天司中按職位不同,衣袍顏色、製式分三個樣式:白色雲袍,黑黃月袍,玄陽赤袍。
此刻圍追雲珂的人便是白色雲袍的普通僚屬。
雲珂在涼州待了數日,今日方才趁監天司人手空缺摸進了卷宗室。
翻到三年前雲族滅族的卷宗,只是上面竟然寫著‘密’字,表示需到京城監天司總衙才有記錄。
頓時氣急,一不小心弄出了聲音,方才有了當下的追捕。
眼看監天司已經快要合圍,城牆還在前方百丈開外。
雲珂瞬間拔地而起,雲族秘法:‘扶搖’再現,整個人如飛鳥般直上數十丈然後轉向城牆飛去。
追擊之人全部大驚失色:“煉神?”
全都止住腳步,不敢再追,為首一人連忙掏出傳訊密寶報告此事。
……
顧恆這一覺睡的格外香甜。
他做了好多夢,夢到他修煉至世間頂峰,夢到他一步從東海走到北境雪域,夢到了一對哀傷的眸子,夢到了一隻慘白的大手……
然後就被驚醒。
不知道是不是夢裡那雙眸子過於哀傷,他現在感覺心口堵的慌。
還有那雙慘白的大手,讓人恐懼且無力,可是那種感覺又不像是自己的經歷,像是他在誰的腦海中看到的一樣。
他搖搖頭,想不通怎麽會做這樣的夢。
轉頭望向窗外,朦朧的月色灑了進來,地面鋪上一層淡淡霜色。
天空中有一朵孤零零的雲。
雲上,仙雲化作桌椅,有三人圍坐雲上,看倒在一旁的酒壇,三人已經喝了有段時間了。
“老年,你這次進京那人真的沒有交代什麽特殊事情。”白千山一臉嚴肅問道。
李秋年扶額:“你問了幾十遍了,確實沒有,我就是來陪小恆讀書的。”
“怎麽會沒有呢。”白千山低頭重複道,像是喝多了,又抬頭道:“他看不到當下這一切和我們當初為之奮鬥的不一樣嗎?”
李秋年輕輕歎了口氣:“老白,你喝多了,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我們的事已經做完了,再說不一樣又如何,現在很安穩不是嗎。”
砰!雲桌被拍散,又瞬間凝聚。
白千山手指著上方道:“你管這叫安穩?”
“劍聲那孩子你們都見過,老子最好的弟子,千年來唯一的劍修胚子,三年前莫名其妙的死了,作為他師傅,上個月收到你的傳信我才知道他的魂散在了南疆,我還不能全力去查害他的凶手,安穩,去他娘的安穩。”
這位白發入鬢,雙眼通紅,身軀有些顫抖的劍閣閣主,此時就像一位失意的老人家。
李秋年和顏亦之皆是看著失意的白千山默不作聲,不知道從何安慰。
他們都是時代的開創者,現在卻又被時代所摒棄。
……
顧恆因為那個夢境,現在已經毫無睡意,只能走出小院,百無聊賴的看著院前梧桐樹,破妄眼下,這棵樹的所有脈絡清晰可見。
他想,他現在一拳在無明顯外傷的情況下,應該如何打斷這棵樹的脈絡。
顧恆思緒紛飛間,就見一人踏著夜色朝他走來。
那人全身散發一股祥和氣息,可是在破妄眼下,顧恆仿佛看到一輪太陽在向自己走來,炙烈且強大,黑帶覆蓋個雙眼都有被灼燒之感。
赫然是一名年輕煉神修士。
顧恆略微沉吟:這人他打不過。
隨即對著來人道:“這位道兄所為何來?”
“為你。”來人聲音輕緩,讓人如沐春風。
聽到這個回答,顧恆一怔:“我們好像並不認識。”接著又問道:“你是誰?”
“我叫薑道一。”
聞言,顧恆直接撤下眼上的黑布帶,睜開了還在泛著血絲的雙眼。
面前之人,穿的極為樸素,一身粗布麻衣便再無其他,可是整個人卻有一股難掩的貴氣。
一張頗為英俊的臉,長發隨意的披在身後。
這便是薑道一。
當今佛門靜慧佛子,三年洞虛的修行天才,楚國前太子薑道一。
顧恆望著眼前之人,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良久,才道:“久仰。”
知道來人身份,顧恆也就更加好奇他來此的目的了:“不知道兄找我何事?”
薑道一聲音依舊輕緩:“我來看看天命之人。”
顧恆聞言稍顯詫異,微微搖頭道:“道兄面前誰敢言天命。”
薑道一對這個話題並不過多言語,道了句:“你很好。”便轉身離去。
他說來看看,就真的只是看了一眼,隨性灑脫。
“真是個奇怪的人。”顧恆看著離去的背影說到:“或許天才就是這樣的。”
顧恆不大喜歡與這種天才交談,性子太冷,說話太費神,想著以後兩人應該不會有太多交集,將黑布條重新附於眼上系好,轉身回了屋。
雲上三人看著薑道一來了又走,李秋年也是頗為疑惑:“他來這裡幹什麽?”
“煉神第五境他進不去。”顏亦之給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李秋年一臉不可思議:“他才多大,就要破五境了?我們當年修了多久?”
顏亦之也是唏噓不已:“所以他才能稱之為當今最天才的人物,他應該就是來看看顧恆,想從顧恆身上找尋突破的契機。”
李秋年皺眉道:“他怎麽知道小恆?”
“雖同為本屆本源守護者,薑道一是我們五個中感悟本源最深的,本源那東西你也知道,太過神秘莫測了,他能從上面看出什麽都不過分,而且若他找到突破的契機,他就成為了另一個開創者,我們都要向他執以師禮了。”顏亦之語氣頗為感慨:“現在的年輕人真讓人越來越看不懂了,我們這群老家夥過時嘍。”
“顧恆此來準備顯於人前還是隱藏自身專注修行?”顏亦之問道。
“你覺得隱藏得了?並且有我們守著他,何須隱藏,誰敢伸爪就斬了他。”白秋年不在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