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摸著自己的小腹,臉上若有所思的想著,體內的神識直勾勾的盯著丹田內聚攏成一團的血色霧氣。
之前那個戲耍玄鴉衛的蠱術師不過是個凡人,頂多算是有些靈氣在身的術士,借助蠱蟲的力量,數百號世俗界戰力巔峰的扛鼎力士都拿他沒辦法。雖然造成這種情況有一些天時地利的關系,但是不可否認,蠱蟲、蠱術這種東西對於戰力的提升有多麽巨大。
沈淵對於那只能駕馭白色雷電的蠱蟲也是十分眼饞,而蠱蟲這種東西,他不是也有嗎?並且怪蟲還是一隻疑似本命蠱存在,比起普通的蠱蟲來說應該是更加強大,就好端端的住在他的丹田之中!
沒道理一個凡人用精血驅使的蠱蟲,會比沈淵用法力驅使的怪蟲威力更大。
沈淵有心想要將怪蟲弄出來,驅使一番,但是看看這怪蟲一副吃飽了紫紅色晶石顆粒要休息的懶散模樣,也只能想想就此作罷。
沈淵輕歎了一口氣,將內視丹田的神識挪開,靜了靜心,伸出手翻開了小書桌上的白皮道書。
......
燭光搖曳,隨著蠟燭的燃燒,沈淵映在牆壁上的影子也慢慢變大,燃燒殆盡的蠟燭依舊在頑強的發出光亮,卻力不能支的發出“滋滋”的聲響,弄得沈淵映在牆壁上的影子也時大時小,晃動不已。
但是坐在小書桌前的沈淵卻是一動不動,坐的筆直,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那本一指厚的白皮道書,整個人完全陷入了道書中的世界。
那些不同於正常法術的詭異法門緊緊的抓住了沈淵的心神,甚至於那些詭異的法門竟讓他的臉上不自覺的出現了冷汗與懼意。
即使是這樣,沈淵的動作依舊沒變,一直端坐在小書桌前,如饑似渴的翻閱著這本在之前還有些看不上眼的道書。
每隔一段時間,房間內就會響起一聲翻書聲,似乎會一直響下去一樣。
翻書的聲響、燭火的滋滋聲、牆壁上時大時小的影子,構成了一幅和諧的畫卷,像是話本故事中挑燈夜讀的畫面。
只不過,話本中的讀書人看的是科舉文章,而沈淵看的則是各種奇異詭譎的法術。
慢慢的,桌上的燭光終於燃燒到了生命的盡頭,不堪重負的發出最後一道“滋滋”聲,然後散發出一股青煙,嫋嫋的飄到房梁之上。
然而沈淵卻不為所動,牆壁上的影子也在逐漸變淡,從清晰變得朦朧起來,原來天已經亮了!
當清晨的第一縷金色陽光從窗戶中投射到書桌上時,沈淵投射在房間牆壁上的影子也漸漸消失。
沈淵終於停下了翻書的動作,長出了一口氣,合上了這本白皮道書,閉上了自己一夜未合過的眼睛。
“自己上一次這麽用功的時候,好像是在天知閣發現無名劍技的時候吧。”
閉上眼睛的沈淵在心裡默默的想道。
沈淵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這樣沉迷於一本如何折磨人的書籍。這本滿是奇技淫巧的白皮道書就像是一個包羅萬象的恐怖故事合集,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就沉迷進去,越是恐懼就越是想看,而越看心中就不由自主的恐懼,讓人欲罷不能。
那個倒霉邪修似乎每收集到一門法術就會迫不及待的找人或者找妖鬼實驗,記錄法術的字裡行間滿是他對這門法術的心得體會還有奇怪的改良方法。這些心得也讓沈淵對這個邪修充滿了又恨又敬的複雜情緒。
就比如說在一門將人魂魄抽出,煉製成鬼物的法術中,這位倒霉邪修先後試驗了老人、小孩、婦女、男子,最後得出一個結論,煉製鬼物是否強大,是以鬼物的怨念程度為標準的。
如何讓活人產生強大的怨念,這位邪修也記錄了相對應的方法。一般來說男先女后,老人次之,小孩最末,並且這倒霉邪修還十分具體的將抽魂煉魄的細節寫了下來,讓人一看就冷汗涔涔。
在這門法術最後的最後,這位倒霉邪修最終找到一個百戰生還的老兵,將其煉成了一隻精通世俗界武藝的鬼卒......
“鴿們只是想練幾手速成法術,不是真的心理變態啊......”
沈淵睜開了雙眼,神色複雜的看著眼前的白皮道書。
深吸了口氣,沈淵用手拂過書桌上的白皮道書,心中也做出了決斷,決定練習一門控制陰煞之氣,名為“都天陰煞術”的法門,再製作一些白皮道書上稀奇古怪的簡單符籙。
至於那拘靈役鬼的小法術,沈淵雖然眼饞那鬼物的強大威力,也記在了腦海裡,但是到底要不要練習,也有些猶豫。畢竟這門法術照倒霉邪修所作所為來說,實在是太變態了一些。
這都天陰煞術,只要有陰煞之氣就能夠禦使其殺敵,一般的敵人只要沒有護身之術,一旦被陰煞之氣碰到,就是個銷魂蝕骨的下場。而且這陰煞之氣越多,這門法術的威力也就越大。
就像之前沈淵被白夫人的陰煞鬼手擊中,如果不是護盾符以及自己身上的雲紋白袍護身,這會兒估計已經化為一灘膿血了。至此之後,沈淵再也不敢嫌那偽法器的銀鱗寶甲太重,時時刻刻都穿在身上......
至於這陰煞之氣哪裡來?沈淵肯定是沒有陰煞之氣的,但是作為煉屍之身的白夫人身上可是有不少的陰煞之氣。
若是修為不夠的話,陰煞之氣也會汙穢修仙者本身的法力,不過是煉氣二層的沈淵也自然不敢將其放在體內,這要是自己的法力被汙穢了,那樂子可就大發了。
這不就齊了嗎!陰煞之氣有了,儲存陰煞之氣的東西也有了,白夫人可真是個大好人呐!
沈淵不禁有些熱淚盈眶,白夫人這人還真是怪好的嘞!
感慨了好一陣,沈淵這才站起身來,活動活動手腳,扭扭脖子,渾身上下都發出一陣“啪啪”聲。
接著,一夜未眠的沈淵走出房門,招呼來了客棧小二,要了些熱水,好好的洗了把臉振奮了一下精神,再運轉體內的法力,讓它在全身上下的經脈中走了一個循環,一晚上的疲倦之意頓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再吃了些清淡的米粥、鹹菜,沈淵就直奔昨天去過的天心坊而去。
......
沈淵沒有像昨天一樣坐船閑逛的心情,按照昨天記憶裡的樣子,往天心閣的方向走去。
來到千畫廊的門前,沈淵被門前的白衣侍者帶了進去,理直氣壯的坐在大堂中的主位之上,悠然自得的喝起清茶來。
千畫廊的裝潢古樸自然,別有一番韻味,茶盞中的清茶也是清香撲鼻,但是見識過天心閣的氣派,喝過靈茶碧玉春,沈淵的眼光又是高了不少,神色平靜的欣賞著牆壁上掛著的書法字畫。
能被千畫廊掛在大堂中的字畫自然是不同凡響,但是奈何沈淵是個沒有藝術細胞的,只能看出畫的是什麽,至於有什麽內涵,那就是牛嚼牡丹,不解其意了。
不多時,一位像書生多過像商人的中年書生走進了大堂。
這中年書生留著一把烏黑的齊胸長髯,身材頎長,眉飛入鬢,兩鬢微白,充滿了成熟男人的氣質,任誰看了都覺得他是個一等一的好相貌。
“可惜,是個沒靈根的。”
沈淵眼神裡露出一絲驚訝與惋惜之色,在他的感知中,這中年書生身上沒有半點法力波動。
“不知客人想要些什麽?”
中年書生溫和的笑著說道。
沈淵沉吟了一下,開門見山的說起了自己的需求。
一番攀談之後,在中年書生恭敬的眼神中,沈淵將面前桌上的一摞黃色符紙收起來,有些鬱悶的走出千畫廊的大門。
剛出大門,沈淵就忍不住在心底咒罵了起來,“奸商!奸商啊!就這麽點符紙就要收我十塊靈石!敲!”
像符紙這種消耗品都是用十年生的七星草製成的,可以說得上是最好養成的靈草之一,就連經過一番訓練的凡人也能勝任這份種植七星草的工作。
按理說,這千畫廊是一間開在世俗界的店鋪,不應該入鄉隨俗收點黃金白銀了事的嗎?但是這中年書生偏偏就要靈石,少一塊都不賣!就連沈淵亮出了自己是修仙者的身份,陰著臉嚇唬他,這中年書生也是一塊靈石都不肯讓。
“算了,價格也算公道了,至少比丹陽宗便宜一點。”沈淵嘴裡嘟囔著。
一塊靈石二十四張符紙,也就是兩打,沈淵一共買了二百四十張,看樣子也能用一段時間了。而製作靈符需要的朱砂、符筆,沈淵的儲物鐲中也有不少,說到這裡,就又不得不感謝一波白夫人的傾力讚助了。
不然的話,就千畫廊拿出來的那幾隻符筆,哪一隻不要個三四十塊靈石,要是買了符紙再買符筆,沈淵的身家可一下就空了!
轉過身看了一眼千畫廊的牌匾,沈淵晃了晃腦袋,輕輕歎了一口氣。沒有過多的猶豫,就又朝著芝林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