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看著二十來歲的明珠仙子微微的搖了搖頭,心中暗想:“就算有獲得後天靈根的機會,照這小胖子所說,小靈境一百來年開一次,下一次開啟估摸著也是三五十年後的事情了。到時候,不說這明珠仙子,就算是一旁的明媚少女也是垂垂老矣的老嫗了,哪裡還有什麽機會踏上修仙之路。更不用說小靈境也不是想進就能進的,傳承令牌這東西聽名字可就是稀罕的不行,更何況還是小靈境的傳承令牌......”
沈淵默默地將圓胖少年口中關於小靈境的信息記在心中,準備找機會和靈明老道玉簡中的記載對照一下。更是為自己的幸運感到慶幸,如果在修仙世界中穿越到一個沒有靈根的人身上,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吧。
看著圓胖少年不斷發出“救一救,救一救”的眼神,沈淵輕咳了一聲,十分生硬的轉移了一個話題,問道:“田兄,沈某後天就要去景州一個叫青牛城的地方,不知道天心閣有沒有大鄭朝的地圖?”
圓胖少年當即松了一口氣,朝旁邊的明媚少女吩咐道:“去取一份景州地圖還有一份大鄭地圖來。”
明媚少女應了一聲,低頭出了茶室的門,去拿地圖了。
沈淵又將自己空了的白玉茶盞推到明珠仙子的面前,示意她添上新的茶水。
這明珠仙子也不是一般人,這麽會兒功夫已經調整好自己的心情,恢復了之前冷冰冰的樣子,漠然的將白玉茶盞添上了茶。
圓胖少年則是朝沈淵投來一個佩服的眼神,弄得沈淵有些哭笑不得起來。
“鴿們可不是什麽情場老手啊,這都是人家自己心理素質好~”沈淵在心中哭笑不得的想著。
不一會兒功夫,明媚少女就手托著一張托盤走進茶室,托盤上還放著兩張泛黃的不知名獸皮地圖。
“沈兄,這就是天心閣所擁有的兩張景州、大鄭地圖,不過都是百多年前的老物件了,也還能湊活用用。”
圓胖少年拾起一張獸皮地圖遞給沈淵,自己也拿起一張地圖看了起來。
沈淵展開手上的地圖一看,上面是大鄭帝國二十七州的大致地形以及周邊各個小國的簡略分布情況,倒是與沈淵在典籍中看過的差不了多少。
這時,圓胖少年卻有些古怪的說道:“額,沈兄,你確定你是要去景州的青牛城?”
圓胖少年從獸皮地圖後面探出大半個腦袋,臉上滿是古怪之色,將手中的景州地圖攤在茶案上。
只見半張桌子大小的地圖上都是景州的各個城池名字,沈淵定睛細看,找了半天卻沒有找到青牛城的字樣,心中漸漸感到不妙起來。
“興許是某個小城吧,百多年前的地圖上沒有收錄這種小城也不一定。”圓胖少年覺得沈淵的臉色有些變化,開口寬慰道。
“也有這種可能,”沈淵的臉色稍稍正常了些許,沉吟了一下之後,道,“不知田兄這兩張地圖要多少靈石?”
“這種東西哪裡值什麽靈石?給個幾兩銀子就差不多了。”圓胖少年撇了撇嘴,將桌上的地圖一收而起,塞進沈淵的懷中。
“那就多謝田兄了。”沈淵也沒有多做推辭,直接就將兩幅地圖收了起來,反正他身上的金銀就算當石子兒打水漂,也能用個十年八載的。
接下來的時間倒是賓主盡歡,沈淵與圓胖少年天南海北的聊了起來,從修仙界的奇聞軼事一直說到如今大鄭朝廷的形勢。
本身沈淵就讀過各種各樣的閑書,吹起牛來毫無壓力,圓胖少年也說了一些沈淵不曾聽說過的隱秘之事以及世俗界中對於修仙者約定俗成的限制。
就連冷冰冰的明珠仙子也被圓胖少年使出渾身解數逗的笑起來,一時間猶如新月出雲,雪樹生花,美豔的不可方物。
又過了一會兒,沈淵聽見天心閣外熱鬧了起來,估摸著那平安當的售寶會應該是要開始了,就準備起身告辭。
談了這麽久,明珠仙子也有些疲憊的樣子,圓胖少年的談興也差不多要消失了,便起身準備將沈淵送出天心閣。
走在半道,圓胖少年像是想起了什麽,朝著沈淵低聲說道:“沈兄既然要去景州的其他地方,那可要多加小心,最近的世道可不怎麽太平,世俗界裡的一些牛鬼蛇神都跑出來了,還是有些難纏的。碰到一些佩劍背劍的江湖客打扮的也要多加小心,指不定就是天心劍宗到世俗界砥礪劍鋒的弟子。因為功法的緣故,這些家夥基本上一言不合就會拔劍相向,邀鬥一場,我剛入門的時候可沒少被他們揍過。”
沈淵知道這小胖子對他說這種話,肯定是將他當做朋友相處了,因此也認真的說道:“多謝田兄提醒,沈某記住了。有機會請你吃飯。”
圓胖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大肚腩,又捏了兩下,有些憂鬱的說道:“吃飯的話就大可不必了......”
沈淵剛一出門就看見了蹲在天心閣正對面的儒生,正躲在一處棚子下乘涼。
還沒等沈淵開口,儒生就用手指了指自己,搶先說道:“山豬吃不了細糠,天心閣的凳子可太燙屁股了。”
聽到這話的沈淵不由得笑出了聲,“古先生這樣說自己可不大好,要知道乘風破浪會有時,一時的人生際遇又算得了什麽,說不定哪天你也是天心閣的座上賓呢?”
“那就多謝先生吉言了。”儒生又在心中咀嚼了兩下沈淵話語中的意思,也有些振奮,“售寶會馬上就開始了,平安當每次的售寶活動都別開生面,頗有一番意思,先生要不要試一試?”
“當然要試一試。”沈淵一屁股坐在儒生的旁邊,看著平安當的夥計們哼哧哼哧的喘著粗氣,將一些寶物擺放到當鋪外面,做著售寶會最後的準備工作。
......
另一邊。
景州,鎮魔司,白虎堂。
就在沈淵剛剛路過的三司府邸裡面,賀州鎮魔司奉天部的部首以及手底下的玄鴉衛們,已經在白虎堂中坐了快整整三天了。
自從來了這景州的三司府,景州鎮魔司還有監天司的人好吃好喝的招待著他們,卻絕口不提幫忙找人的事情,總是推三阻四的找借口。
一會兒說,本州鎮魔司神武部的部首外出公幹了,一會兒又說監天司的司首身體不適。到了這會兒已經開始睜眼說瞎話了,說什麽兩司的大人們偶感風寒,已經臥床不起了。
這些話說的奉天部的部首簡直是火冒三丈,這種借口簡直是騙小孩子玩的把戲。監天司的人染上風寒還有的一說,鎮魔司哪一部的部首不是伏虎力士,身若精鋼,百毒不侵!
染上風寒?純粹就是不想趟這趟渾水罷了。
奉天部首看著白虎堂中掛著的“鎮惡除魔”的金字牌匾,還有牌匾下那副猛虎下山圖,暗沉的瞳孔中充斥著暴風雨之前的暗流,平靜的拿起茶盞喝了一口早已涼透的茶水,一絲淡淡的苦澀充斥了整個口腔。
對於這種情況,奉天部首也是早有預料,換做他是景州三司的人,大抵也是這種反應。畢竟這寶物被劫的事情是發生在賀州的,景州的人要是斜插一杠子,那可就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要是追回了寶物,估摸著也沒什麽獎勵,要是追不回來,那還要各打五十大板。明眼人一看,這找人的活計就是個燙手山芋,誰碰誰倒霉。
“大人,還等嗎?”
看著白虎堂外有些偏西的日頭,一旁的玄鴉衛踟躕的開了口。
正當奉天部首要開口說話的時候,一個身穿玄鴉衛製式袍服的勁裝少女走了進來,腰上挎著一柄長刀,手上捏著一封信,身後還跟著精神矍鑠的錦袍老者。
錦袍老者身上穿著一件極為合身的魚白色錦袍,就連那花白的胡子都修剪的規規矩矩,服服帖帖的垂在下巴之上,整個人顯得異常的精神。
“景州鎮魔司神武部玄鴉衛候補,余小魚,見過奉天部首鄧道功鄧大人。”
一身勁裝的候補玄鴉衛有些恭謹的朝奉天部首見禮,但是那年輕的聲音中卻有著非同一般的意氣風發。勁裝少女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信封遞給了坐著的奉天部首。
“老朽楚鳳見過大人。”
自稱楚鳳的錦袍老者則是站在勁裝少女身後,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好像對於所謂“奉天部首”的名頭毫不在意的樣子。
奉天部首眯了眯眼睛,皺著眉頭拆開了勁裝少女遞上來的信封,信紙上的字數很少,但是這位身經百戰的老玄鴉看完卻開始頭疼起來。
眼前的勁裝少女還有那楚姓老者就是景州鎮魔司給他的幫助,但是這勁裝少女的來頭可是大的驚人,要是一個不小心,把這寶貝疙瘩弄折了,這位奉天部首估計就算自己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個娘老子的,苟入的巴麻子,老子跟你沒完!”
奉天部首手上一使勁將信紙連帶信封全部碾成了碎紙屑。
接著,這位以鐵血手腕著稱的奉天部首,在他如鋼鐵般刀削斧鑿的臉上擠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驚得其他的玄鴉衛差點以為自己家的部首被鬼上身了。
“余鴉衛今年多大了呀?可服用過力士秘藥?”
“回大人,卑職今年十六,未曾服用力士秘藥,但是從小習武,相信不會比其他玄鴉衛差到哪裡去。”
勁裝少女似乎對奉天部首的這聲“余鴉衛”十分受用,雖然態度依舊恭謹,但是一雙眼睛已經眯成了月牙。
勁裝少女身後的錦袍老者則是樂呵呵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不露痕跡地瞥了一眼滿臉笑意的奉天部首,微微點了點頭。